“若各部全力配合,四年左右便能够完成。”
“四年?”陈丰测算一番,“大人所说四年,可做了天气的预算,需知阴雨连绵的天气,是无法进行施工的?”
“预算过了,若是无阴雨天气,进展或许还会快上不少。”说到这里,段纶亦是自信满满,脸上似是已然戴上了傲娇的神情。
“如此,不知段大人欲要从哪里开工?”陈丰也被他的表情逗乐了,不过瞬间便恢复了严肃。
段纶稍加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自是从长安出发,想四方扩散。”说完,似是看到了陈丰不赞同的眼神,“不知大司农可有不同意见?”此时,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大司农,段纶是满心佩服。
“不瞒大人,方知确有不同想法。”陈丰也不隐瞒,当即开口说道,“我欲要大人在明年秋季之前,将贝、谯、郓、泗、沂、徐、濠、苏、陇九州的水利兴建完成,大人可能保证完成任务?”
段纶略加思索便点头表示可以。
“大人且慢回应……”却不想段纶的示意却被陈丰阻拦,“方知之意,并非只建这九州,而是在大人原本的基础上将这九州的水利先行完善。”
“这……”段纶思量片刻之后点头,“可以做到。”
“不过……”段纶又是问了一句,“不知大司农此意何解?”那图纸之中分明,若是只建一州之地,便只能解一州水旱灾害,却并无解全国之忧的能力,却不知陈丰为何要如此安排。
“无何缘故,只请段大人万万要将此事当真,不可有半点马虎!”陈丰自然不能告诉他,史书记载,贞观三年秋,以上九州大旱,遂含糊其辞地说道,但语气异常严肃。
听得陈丰这般语气,尽管并未知晓个中缘由,但他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司农尽管放心,此事,段纶记下了。”
“辛苦段大人了。”陈丰朝着段纶点了点头,“另还有,贞观四年秋,许、戴、集三州亦要完工。”
“至明年春,关内亦要全力赶工,明年秋,六辅之地及绵、始、利三州,亦要全力施为,若实在赶不及,也定要在贞观四年春夏之际完成。”陈丰又是接连道出一串地名。
段纶虽并不知晓其中深意,却仍是依言而行。
不过虽然此时陈丰并未给他答案,但不出一年,当他在各地零星建造的水利起了作用之后,他才惊觉,这位大司农当真料事如神,连天灾亦能在意料之中。
众人不觉其他,或者是心中怀疑,亦不好当场提问,遂将疑惑留在了心中,此时论断后,便各自退下了。
陈丰并未回府,而是去了杜府,到了府门口,便着了杜府的小厮去高府请高冉到杜府一叙,而陈丰本人则是在杜如晦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大堂,方才命小厮去请杜立。
“贤侄啊!”杜如晦看着陈丰,眼神之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叔父!”陈丰也不慌张,顾自笑盈盈的看着杜如晦。
从前,杜如晦是见到陈丰这虚伪到无懈可击的笑容就烦,而今,不烦了,一种想要将陈丰凌迟处死的冲动油然而生,若非自己反应的及时,只怕如今陈丰已经横死在杜府了。
“贤侄,你今日提出的那几州,究竟是何用意啊?”杜如晦左右瞧了瞧,悄悄的凑到陈丰耳边,压低了声音做贼一般的小声问道。
“并无其他用意啊!”陈丰一脸迷茫,似是不知杜如晦何出此言。
杜如晦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从来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若当真并无其他用意,他犯得着那般谨慎严肃吗?硬是故作神秘搞得段纶一愣一愣的,弄得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他竟然还在这里装无辜!
“当真并无其他用意。”陈丰无奈的说了一句,实话他当然不能直接说了,但是编瞎话这些,他还是擅长的,“只是有两点目的。”
“哪两点?”杜如晦紧忙凑上来问。
“叔父,您想啊,若是一件事情,没完没了的做四年,你可会心烦意乱?”
这,确实会啊!杜如晦略加思量,一件事做四年,当然会心烦。
“段大人就算是一门心思的放在这里面,也还是会心烦啊!”陈丰做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拍了下桌子,“但若是前面不远处便有一片已经完工的工程,心中是否会有些许的安慰?”
这,也有道理啊!杜如晦愣愣的点了点头,按理说,若是想到前方有一片已经完工的工程,并非只是觉得安慰,而是会觉得所剩不多,干劲儿也会增长不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对呀!”忽然,杜如晦就反应过来了,“你小子会这么好心?”
“叔父莫急呀,小侄还没说完呢,这只是第一个目的,还有第二个顺势而为的目的。”
“快说!”杜如晦又是翻了个白眼,哪里有朝堂上老成持重的元老形象。
见杜如晦着急,陈丰也不再端着,而是做出一副神秘的不养,伏在杜如晦的耳边轻声说道:“叔父,您说,若是恰好我提出的这几处有了旱涝灾害,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将我当成神人?”
闻言,杜如晦心道,便知这小子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几处会有旱涝灾害?”
“小侄不知啊!”陈丰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我重点提点的地方已有关内,另有六辅之地,此外还有十几州,总会碰上两处不是?另外叔父且细细思量,我所提出的那十几州,可是近年来旱涝灾害频发地区?”
“你!”杜如晦大惊,方才知晓,这臭小子竟然打着这样的鬼主意。
“叔父莫怪,这叫广撒网捕大鱼。”陈丰眯着眼睛笑道,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今日他来了杜府一事,瞒不住文武大臣,亦瞒不过当今圣上,那些人不会明目张胆的问自己的意图,却会通过杜如晦多加大厅,如此,这般言论传到那些人的耳中,他们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在铺路。
即便是在李世民面前,他这般给自己铺路,亦不会引起忌惮,反而还会乐见其成,届时只怕高高在上的那位还会推波助澜。
杜立进入大堂,便见到杜如晦一脸震惊带着点失魂落魄的模样。
此时大堂之中就只有陈丰和杜如晦两人,能让他这般的,便只能是陈丰了,遂疑惑的看着陈丰,似是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丰对杜立当然没有过多的隐瞒,此事也不需隐瞒,毕竟还需要杜立的帮忙,也不能对他隐瞒,遂将近日陛下与自己等人的商谈如数告知,另有今日朝堂上和下朝之后在御书房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尽数相告,无一隐瞒,最终也说到了杜如晦变成这般的原因。
莫说是杜如晦了,便是杜立也大吃一惊,“你竟然敢在当今圣上面前搞小动作?”
“这并非是小动作,此举不过是安陛下的心罢了。”
“此言何意?”杜立不解,杜如晦亦是看了过来。
“我本不愿入仕,如今不过情势所逼,且陛下许我不必早朝,我方才应允。此间事了,陛下便会心忧方知是否又起了退隐之意,若见我为自己铺路,陛下方才能够心安。”此言并非陈丰夸大,而是事实。
杜如晦心中明白,陛下也曾明里暗里的命他务必将陈丰留在朝堂之上,如此人才若不能为朝廷效命,是他的损失,亦是大唐的损失。
此前尚且以为陈丰有些谋略,但谋士能臣,他手下亦有不少,陈丰不愿留下,放他归山便是。但见陈丰一年多的时间,便将手上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另一方面还关心着国计民生,蝗灾若是泛滥,必将后患无穷,满朝文武均未能发现其中端倪,却被他道破关键,这已然不是谋略便能够说得清楚之事。
天下大势尽在心中,即便是预见了蝗灾,也并未惊慌,反而思虑出了防患于未然的办法,且能令朝中官员深入百姓生活却并未受到怨恨的人,陈丰是独一份了。
如此人才,又心怀天下,若是寻常人有了这般的胸襟气度,只怕李世民还会起些疑心,但陈丰此人,他算是知之甚深,遂也不曾起疑,只愿其为朝廷所用。
正如陈丰所言,杜如晦将陈丰的心意告知李世民之后,李世民略有些失态的饮尽一杯清茶,眼神之中亦带着欣慰,嘴里更是说着,“得此贤才,何愁我大唐不兴盛!”
这些事情,陈丰自然并不知晓,此时兄弟三人正在朱雀大街上溜达,为的自然是寻找一座合适的楼阁来作为自家钱庄的大本营。
“你怎么有心思做钱庄的生意了?”高冉还不知晓陈丰的意思,此时一边寻摸合适的地段和楼阁,一边口中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