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度楼里,大家刚刚坐定,也没有叫什么头牌,也没有让姐儿陪酒,就是白三爷他们六个人坐在房间里,叫人准备了酒菜,随意的聊了起来。
“三郎,你是我们这帮人里实力最大的,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说话的是程大成,他跟白三爷的关系还过得去,两个人的帮派下面的人倒是经常起一些摩擦,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只要不是生死大仇,他们之间都是能够和平相处的。
鲁喙等人也将目光看向白三爷。
“还能怎么看?陈太昌是什么人?他是三千城卫军的御侮校尉,在整个商州,就他不用看马太守的面子的,他要想弄死我们,不过就是动动手指而已。”白三爷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浑水帮和兴义帮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不过就是陈太昌的一句话而已,什么私通吐蕃?狗屁,这就是个理由而已,咱们这帮人那个没有没有往吐蕃弄那些东西?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并逼着我们拿银子而已,如果我们不拿的话,那么私通吐蕃的罪名就会落到我们的头上了。
这次还真的要多谢兴义帮了,要不是他们替黄家出头,袭击了李大志,这次杀鸡儆猴还不知道杀到我们这些人谁的头上呢,同时也要多谢那个主簿张墨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不然倒霉的人就不知道咱们中间的哪一个了。”
王怀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张墨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的场面你们都看到了,不论是说话,还是气势,这是一个一般的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能够干出来的吗?就算是今天来的是李大志,也未必就有这个张墨的手段狠辣啊。咱们也不能小瞧这个小子啊。”
鲁喙疑道:“你确定那个张墨不是李大志教他的?或者是陈太昌教他的?”
王怀玉眉头紧锁,说道:“鲁兄,你大儿子怕是比那个张墨还要大一点吧?你觉得你就算是教他,他能镇得住今天的场面吗?而且做到张墨这样滴水不漏,狠辣十足吗?”说着他又对白三爷等人说道:“各位家里的孩子也都不小了吧?都跟今天这位张主簿比较一下,反正我儿子是没有一个能做到的,如此你们觉得这个张墨还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王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心里一定是有个章程了?说来听听,咱们大家现在要抱团取暖啊,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不能藏私啊。”费潇河说道。
王怀玉看看他们,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说道:“我觉得大家以后给城卫军送银子的时候,怕是要多出一些来孝敬一下张墨那个小子了,这个小子显然能左右陈太昌的,这样的人,有些时候帮你说好话不一定好使,但是要说句坏话,呵呵,就能让咱们家破人亡,兴义帮的例子可就摆在眼前啊。”
王怀玉的话让白三爷等人都沉默了下来,开始在心中估量起张墨的能量到底会有多大。
过了半晌,白三爷说道:“王兄说得有道理,那么咱们就要商量出一个标准来,到底给多少,咱们谁也别给少了,但是也不能给多了。”
第34章 你别太猖狂
张墨回到西城大营以后,便去找陈太昌汇报今夜的结果,他知道陈太昌这个时候肯定是睡不着的,搞出这么大的事情,陈太昌也要等着结果呢。
带着常宝和穆赤丹增两个人刚刚走到陈太昌的军帐,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高声怒喊:“陈太昌,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通知我一声,好歹我也是商州的太守,你把我马某放在哪里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就弹劾你,邓州、兴元府,一直到朝廷。”
张墨一听里面是马太守找来了,便低声问守在军帐门口的军士问道:“臭九,那个马太守什么时候来的?”
臭九低声说道:“也是刚刚到,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就听陈太昌在里面大声说道:“通知你?你自己手下那些衙役什么样你不知道?你的太守府衙就像是个马蜂窝一样,里面到处是窟窿,我要是把消息告诉了你,兴义帮的赃物和证据早就藏起来了。你他娘的想弹劾我?好啊,你弹劾啊,老子证据、赃物、证人全部在手,我看你能拿老子怎么样,你要不弹劾老子,你是我孙子。”
马太守呯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陈太昌,你别太猖狂,我是一定会弹劾你的。我现在要你把兴义帮的人都交出来,你就说你交不交吧?”
陈太昌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姓马的,你脑袋抽筋了?我抓的人凭什么交给你?明天我就把那些人解送邓州府,我看你拿老子怎么样,老子就是这么猖狂,要不怎么会叫陈太昌?”
“黄家家主黄成耀原本今日在兴义帮作客,也被你的人抓了,他是我的便宜老丈人。”马太守高声吼道:“他跟吐蕃有什么关系,既然你陈太昌不肯放兴义帮的人,但是我的便宜老丈人你总要给我放了吧?你他娘的抓了我老丈人,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陈太昌早就听张墨说过黄成耀与兴义帮之间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把黄成耀也抓了,不过这个黄成耀他是准备给马前锋一个面子,两个人同城为官,一文一武,这个面子肯定要给的。再说当初张墨也没有说要把黄家怎么样,自己就更没有必要得罪这个人了。
“马前锋!”陈太昌也是一拍桌子,骂道:“你他娘的有毛病是不是?你老丈人被我的人抓了,你他娘的说一声不就行了吗?你干什么到我这里拍桌子骂娘?你直接说一声我还能不放人?”
马前锋突然间不怒了,反而笑道:“陈太昌,你我在兴元府的时候就共事过,我还不知道你?我要是直接说你放了我老丈人,你还不敲诈我一笔?现在你答应放人了,那就赶紧吧,我还要回去睡觉呢。要不是我的小妾跟我哭闹,大晚上的我还懒得来呢。”
马前锋口中说笑着,但心里已经是怒极了。陈太昌灭了兴义帮,也等于断了他马前锋的一条财源,要知道兴义帮每年最少都会给他送上几千两银子,不管什么时候,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个梁子他马前锋是跟陈太昌结定了,他在心里已经决定了,等过了这场风波,他一定将陈太昌高到兴元府去,同时向朝廷递上弹劾奏章。只是现在他要先把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给弄出去,才会跟陈太昌在这里表演。
“来人啊。”陈太昌在军帐里大喊了一声。
站在军帐门口的那个军士看了看张墨三人,他也知道今天带人出去抓人的就是眼前这三位,想看看他们三个谁进去。
张墨想了一下,让常宝和穆赤丹增等在外面,自己抬腿进去了。他觉得是自己带人剿灭了兴义帮,而且自己又是李家的女婿,这个关系早晚会有人传到马前锋的耳朵里,与其以后马前锋私下里找李家的麻烦,或者是找他的麻烦,还不如趁着现在有陈太昌在场,直接挑明了。
在张墨去谋算兴义帮之前,他就已经跟陈太昌说了李家与黄家的关系,同时也告诉陈太昌,他要借助这次机会公报私仇,直接针对兴义帮。他虽然跟陈太昌交往不久,但是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已经知道了陈太昌的性格,因此他才会开诚布公的把自己想法讲了,也因此得到了陈太昌的大力支持。
推门进去,张墨朝着陈太昌施了一个军礼,说道:“属下张墨前来交令,兴义帮的匪首马啸天带领数十人反抗搜捕,已经被击毙,同时杀死杀伤乱匪五十七人,我城卫军战亡七人,重伤三人,轻伤四人。此次共抓获兴义帮帮众四十九人,已经全部关在大营中。”
陈太昌说道:“起来吧,你现在就去在你们抓到的人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个叫黄成耀的人,有的话就给我带到这里来,好好查查,可别他娘的被你们给砍死了。”
张墨应了一声,看了马太守一眼,将他的模样记在脑海里,然后又朝陈太昌施了一礼,转身出去。
“老马,某家够意思了吧?你说放人我就放人了。”陈太昌对马太守说道。
“哼,你陈太昌在兴元府的时候就嚣张跋扈,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御侮校尉。你别想在我这里卖什么人情,我马前锋不稀罕。”马太守冷哼道,心想,这个仇结大了,想拿这个事情来卖好,不好使。
“老子升官凭的本事,凭的是杀敌够多,不像某些人靠着溜须拍马的上去的。”陈太昌翻了马太守一眼,说道。当年他们两个都在许召的手下做事,只是后来马前锋又投靠了别人,然后就得以步步高升,最后坐到了太守的位置上,已经跟许召是一个品阶的了。他就是不好意思说马前锋是个三姓家奴罢了。
这也就是在商州这样的下等州郡,要是在上等州郡的话,马前锋现在已经是正五品上的品阶了,比之许召还要高上许多了。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张墨把黄成耀带来了,还有黄成耀的一个小厮。
马太守也没跟陈太昌客套,带着黄成耀就走,对陈太昌只是抱拳说了一句:“多谢,告辞了。”
【作者题外话】:有银票吗?给老虎吧
第35章 也不分个地方
“大人,马太守没有给您太多的麻烦吧?”见马太守带着黄成耀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墨就凑到陈太昌面前低声问道。
陈太昌哈哈笑道:“有个屁的麻烦。老子是当兵的,抓的就是通匪的人,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老子怕他个球球,他顶多就是往上面告状而已,嘿嘿,抓通匪的事情,你觉得许召大人会向着谁?郭大人也是武将,你说他会理会朝廷派来的马前锋吗?对了,今天的事情怎么样?”
张墨笑道:“大人放心,听常副尉说,兴义帮至少也搜出几万两的财物,至于其他的帮会,属下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每年保证大人有三五万两的进账。”
陈太昌十分开心,拍着张墨的肩膀笑道:“好好好,果然是读过书的,出的这些馊主意就是好使,本大人在别的地方一年顶多弄个几千两银子,有你在,老子这算是发财了。”
张墨看着陈太昌,说道:“大人,属下怎么听着您这话不是夸人,像是在骂人。”
“夸人的,夸人的,你能给本大人弄来这些银子,这些话自然是夸你的。”陈太昌口中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回去老家一趟,把祖宅翻新一遍,嗯,要弄个七进的大宅子才行。
审讯兴义帮那些人的事情张墨没有插手,他知道这中间还有不少的银子可以赚,但是自己也要知道收敛才行,自己吃得太饱,别人饿着肚子,这会招人恨的。
回到李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三更天了,张墨也感觉到很是疲累,原本还想直接回去自己的房间睡了,没想到老丈人李大志还没有睡,早就吩咐了门子李忠直接把张墨带到了他的卧室。然后又听张墨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张墨回去歇息。
回到自己的住处,见房间里还亮着灯,张墨推门进去,就见到床上睡着两个美人,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儿老婆李巧儿,另一个是小丫鬟翠儿。
“嘿嘿,起来了,回去你的房间去睡。”张墨轻轻的推了一下谁在床外的翠儿,低声说道。
“嗯?小郎君回来了?”翠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床前的张墨,忙爬起来。
这时李巧儿也醒了,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郎君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
“今天大营里有大事,我这是偷懒,才回来的,要不得忙到天亮。”张墨坐在床沿上,拉住李巧儿的小手,说道:“刚才回来,还被阿耶叫过去聊了半天,我都要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