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请李长善在花厅里坐下,此时就他们两个人在,因此张墨也没有再搞什么茶道,只是让人送上一些茶水和应时的水果,然后给李长善发了一根雪茄烟,两个人便靠在软榻上聊了起来。
这样放松的环境,还真的就让李长善放松下来了。
抽了半支雪茄烟以后,张墨便开口说道:“李家主,这次某家请您来,是有个事情问问,有问得不当的地方,还请李家主见谅啊。”
李长善忙说道:“爵爷尽管问,只要李某知道的,一定是有问必答。”
张墨朝着李长善抱了抱拳,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据张墨的家岳李大志说,他自幼失孤,在幼年之时便从陇州流落到了商州,因此他认为自己的出身应该是陇西李氏的一支,前段时间,他曾经跟某家说过,想要回去陇州寻根问祖,但是不知道如何的去寻找,便让某家有机会遇到陇西李氏的人时,帮着询问一下。
刚好前几日与李家主相遇,某家便想起了这件事情,因此今日才请李家主前来,想要李家主回去陇州的时候帮着问问,看看四十年前,李家的哪一支衰败下来了,让家岳也好有个寻根的方向。”
李长善有些蒙了,他没想到张墨说得会是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从哪里下手去找?这李家传承千年,仅仅从主脉分出去的子孙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分支的子孙后代,沦为普通百姓的,以及贫困人家的李氏族人更不知道多少,这让他怎么找李大志的出身?
“爵爷,您的泰山大人可还有更细致一些的线索吗?”李长善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拒绝了张墨,否则怕是会对两家的合作有影响,因此便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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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话不必明说
张墨笑道:“哪里还有什么细致的线索?家岳流落到商州的时候不过是六七岁而已,是跟着商队从陇州城到商州的,他只记得自己姓李,幼年的时候住在陇州城的回春巷,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李长善一听李大志是出身自陇州城,他就知道若是张墨说得是真的话,那李大志跟李氏的主家关系应该不算很远,因为住在陇州城的李氏总是有族谱可查的。想到这里他也就放心了,笑道:“只要爵爷的岳父大人是出自陇州城,又知道回春巷,这就足够了,某家回去陇州之后,即刻派人去查,应该不难查到。”
张墨见李长善答应了,心里也是大喜,他也没有想到李长善会这么快的答应了,以为总要被李长善为难一下才能达到目标呢。
张墨没想到李长善也有自己的想法,在李长善看来,李大志若是真的出身陇西李氏,那对他来说就便宜占大了,一旦李大志真的认祖归宗了,那他以陇西李氏族长的身份再跟张墨沟通起来那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到时不用别的,只要把自己陇西李氏族长的身份摆出来,不怕张墨不让步了。
“那就多谢李家主了,某家回头将这个消息告诉家岳,家岳一定会十分开心的。”张墨忙朝着李长善抱拳说道。
李长善回礼道:“爵爷客气了,这也是李某应该做的事情,让流落在外的李氏子弟认祖归宗,这也是我作为陇西李氏族长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爵爷的老泰山可在府上?若是在的话,请他出来一见可好?某家与他谈谈,或许就能知道他出身李氏的哪一支呢。”
张墨笑道:“家岳现在商州城呢,前几日才回去的,商州那边的太白酒坊里出了一点事情,他赶回去看看。”
“太白酒坊?难道爵爷的老泰山就是商州太白酒的东家?”李长善惊讶的问道。
张墨也惊讶的看着李长善说道:“是啊,就是商州太白酒的东家,这些事情王氏的家主应该很清楚啊,当初王氏的王凤成可是亲自去过商州城的,难道王家主没有跟您说过?”
李长善说道:“还真的没有听王家主说过,否则李某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张墨笑道:“也难怪王家主没有说,当初某家与王家嫡孙还有些过节,可能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百骑闹太原莫不是爵爷的杰作?”李长善突然问道。
张墨笑道:“嗨……,都是某家年轻气盛,一时胡闹,这才让人去太原府胡闹了一番,好在王家主大人大量,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让其堂弟专门去商州城与某家协商。”
“哈哈哈……。”李长善一阵大笑,而后说道:“我说我每次问起太原城的事情,王凤山那个家伙都是含糊其辞,不肯细说,原来这事却是爵爷所为啊,实在是太好了,回头某家就可以好好的嘲笑一下他了。”
张墨笑道:“李家主切莫说是某家跟你说得啊,不然以后再见到王家主,某家就不好意思了。”
李长善笑道:“爵爷放心,某家绝不会说是爵爷说的,就说自己听别人说的。这个王凤山也算是厉害了,将消息隐藏得这么深,某家也只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具体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过他一次,他还不肯说。爵爷,您与王家是怎么闹成那样的?”
张墨也没有替王家隐瞒,便将自己与王家结怨的过程说了一下,又把自己与王家和解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李长善听张墨说完,便朝着张墨施礼道:“爵爷这才是大人大量,心胸开阔,换做别人,断不会就这么轻易和解的。”
张墨笑道:“不过就是因为别人而结怨而已,又没有真的伤到某家的家人,否则某家也不会就这么与王家和解了。总的来说,跟王家合作对某家来说是利大于弊,既然没有伤害到某家的家人,余下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了。”
李长善说道:“爵爷说得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意气之争而闹得不可开交。”
张墨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如此。”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确实知道当时要不是穆赤丹增等人以百人之力斩杀了王家五百多的护卫,王家也不会放**价来跟自己协商了。他很清楚这些世家大族是什么德性,当初要不是自己摆出鱼死网破的气势来,怕是王家早就在朝廷里活动起来,将自己从商州军首的位置上踢下去了。在这个时代谁够狠,谁就能活得逍遥自在。
李长善笑道:“爵爷,李家在陇右的商道上有着别人不能比拟的优势,某家对爵爷的墨茶很感兴趣,不如爵爷就把陇右商道的墨茶统销权给了我们李家吧。”
张墨笑道:“这都好说,现在墨茶也没有那么多,要想大量的制作出来,至少也要两年的时间,这墨茶要贮存至少一年以上才能喝,咱们也不急于一时。现在这些事情某家也没有什么时间打理,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是家岳在打理,等这墨茶的量足够了,李家主直接跟家岳商谈就好了。”
两个人说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也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线。李长善手里掐着李大志想要认祖归宗的需求,因此才会提出陇右道的墨茶放给李家来做。同时张墨也把李大志推到前面来了,那意思就是,你不给小爷的老丈人一个陇西李氏的身份的话,这墨茶给谁来做就说不定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也不用非要直白的说出来。张墨也很喜欢这样的沟通方式,不管什么话,都是说个模糊不清,这样既能说出自己的要求,也给自己预留了退路,一旦大家谈不拢的话,也好有个说辞。
对于张墨来说,这墨茶在陇右道的统销权交给里家最好,因为李家在陇右道的确有足够的影响力,这一点张墨也是知道的。但是不放给李家的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开拓商道的时间长一点而已,但是时间对于张墨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障碍,再说李家也有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两家,李氏内部也是有竞争的。
第472章 长安西市
就在张墨与李长善聊得开心的时候,聂隐娘带着墨月走进了长安城西市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中。这样破败的院子在西市甚多,因此也毫不起眼。
当时大唐长安城总人口超过百万,在当时的世界上可谓首屈一指。如果按照面积来算,包括“外郭城、皇城、宫城、禁院、坊市”在内的所有地块,占地总面积达到惊人的八十七平方公里!比当时欧洲最大城市——君士坦丁堡,还要大整整七倍,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国际大都市!
这长安城里的东西两市,算得上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市场了。
东市靠近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等皇城宫殿,所以围绕东市附近,建有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宅大院,因此在东市中随处可见“奢侈品”商铺,属于高端消费人群所处的商务区,出入者以本土权臣显贵居多。
西市则相当于国际化的商贸大市场,多平民百姓聚集之地,也有大量来自西域中亚等国与日本朝鲜的东亚客商汇集于此,总的来说,较东市而言,西市更加平民化,大众化,人流客源也比东市较为复杂,除了天南地北的来往商客,也有各国商旅和大批“胡商”,所售商品也以日常商货与小额消费为主。
东市因靠近大唐皇宫,如兴庆宫等,因此整体氛围相较来说,要更为严肃一些,而西市则聚集大量“胡姬”与东南亚各国艺人,舞者戏子,曲艺杂耍,比比皆是,往来不绝。
李白就曾流连于西市中,并如此写道: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正如《长安十二时辰》中的场景一样,主角在络绎鼎沸的西市中穿行,随处可见载歌载舞者,这就是西市的一大特点,文化娱乐氛围相当浓厚。
当然东市也有相应的娱乐项目,但是整体氛围却不如人流更加密集的西市热闹,这是由于划分的位置所决定,毕竟东市紧挨着兴庆宫等官府机构,常理来说,会更加安静,就跟现在的人民政府门口,不可能开设大型夜总会是一个道理。
众所周知,由于大唐的开放政策,吸引大量西域胡人到长安旅居游玩,其中更不乏天竺或波斯人,而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们,自然也需要一处落脚地,因此大量的客栈或胡居,以及具备特殊功能的建筑,便在西市应运而建,比如著名的“波斯邸”,正是自隋朝伊始,修建于长安城中的特殊建筑,是由波斯商人供外来进贡者,或本土商贾进行珠宝古董交易的场所,唐朝时仍旧沿用。
而聂隐娘和墨月今日来的这个院子就是波斯人居住的院子。
两人进到院子里,就见院子里有十几个波斯人在忙着加工地毯,这是波斯人在长安城的一个很重要的生意,也是大多数在长安生存的波斯人从事的职业,因为波斯人的地毯在长安城里算是手艺最好的地毯了,不但精美,而且价格昂贵。
见到聂隐娘和墨月进来,即刻就有一个大胡子的波斯人走上前来,伸开双臂拦在她们二人面前,用生硬的长安话问道:“你们找谁?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聂隐娘也没有说话,直接朝墨月示意了一下。墨月即刻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在那波斯人的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九月初九,长天门开。”
墨月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含义,就是一个暗号而已。那个波斯人见到了墨月手中的牌子,又听墨月的暗号准确无误,脸色就放松下来,朝着她们二人一挥手,说道:“走吧,跟着我来。”说着就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聂隐娘和墨月跟在那波斯人后面穿过了一个几间低矮的房屋,最后到了一个院子里,又从一个柴房中下去一个地道,走了有十几丈,这才钻出到地面,又从一个柴房中出来,进到一个院子里。
那波斯人将她们师徒二人带到院子里以后,便说道:“人在房间里,你们去问吧。”说完,他又钻回那个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