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道：“朕就是这个意思。还有，等平定了李希烈之后，朕打算先把张墨召回长安城述职，你们觉得如何？”
李长山心里一动，心道：“皇帝这就要削权了吗？就不怕寒了张墨的心？”他心中这么想着，口中却说道：“臣觉得可以叫张墨回来述职了，毕竟那些藩镇上的官员选拔还要听取他的意见，因为只有他对那些地方上的情况是最熟悉的。”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钱潮。
钱潮说道：“臣也觉得张墨得回来一趟了，大战结束之后，各军的安排也要听他的建议，这么大地方一下子要安排很多军队驻守，也要参考他的建议才行。”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认为有必要，到时候就将他召回来就是了。”
皇帝的这些话说得就有技巧了，明明是他想把张墨召回来，现在就变成了李长山和钱潮的意思，这样一来，张墨那里对他这个皇帝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毕竟建议召他回来的是宰相李长山和兵部尚书钱潮，那就跟他这个皇帝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828章 他想得倒是很美
君臣三人又商议了一下大军后继的安排，以及将士奖赏的标准，刚刚准备散去的时候，又有小太监送来飞鸽传书。
皇帝看过之后，便对李长山和钱潮笑道：“人家都说好事成双，果然是如此，你们看看，镇北军在成武城附近击败衮海军，生擒叶朝荣。同时二十万大军已经将八万武宁军困在砀山，随时都能与之决战。”他说着，让韩诚把新送来的消息递给李长山和钱潮看。
李长山和钱潮都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张墨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刚刚击败了李希烈，又击败了叶朝荣，同时还围困了武宁军，如此一来，武宁军的沈通也离着败亡不远了。
两个人将那消息仔细看了，然后再一次朝皇帝施礼恭贺。
皇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叹道：“朕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再也不用总是做梦了。”他说着，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一把脸，说道：“自从那几个藩镇造反以来，朕就没有睡个安稳觉，现在好了，朕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李长山和钱潮忙起身施礼。李长山说道：“是臣等无能，累陛下寝食不安，请陛下降罪。”
钱潮也说道：“臣等办事不利，让陛下忧心，臣等该死。”
皇帝摆了摆手，哈哈笑道：“你们何罪之有？你们兢兢业业的为朕办事，朕都看在也看在眼里了，朕就是感慨一下而已，你们也不用在意。”他说着，朝韩诚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韩诚忙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一根小雪茄，递到皇帝手中，又取出火折子帮皇帝点燃了。
皇帝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这才继续说道：“朕自继位以来，心中所思所想的就是收拢天下诸藩镇的兵权，如今算是完成了一半。十年之内，朕一定能够将藩镇全部取消，集兵权于朝廷。”
李长山和钱潮有些傻眼了，他们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学会抽雪茄了，而且这动作还是如此的娴熟。现在雪茄烟已经在朝堂上风行起来了，甚至可以说整个长安城都风行起来了，只要是有钱有地位的，都以抽雪茄烟为风潮。
皇帝说着话，转头看向李长山和钱潮，见他们两个都盯着自己手中的雪茄烟，便笑道：“两位爱卿可是也抽这个东西？”
李长山和钱潮同时点了点头。
“韩诚，给两位爱卿都点上。”皇帝笑呵呵的对韩诚说道。
等李长山和钱潮都点上了雪茄烟，皇帝便笑道：“朕也是前些日子才开始抽这个东西，果然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朕心情烦闷的时候，抽上一根，就能舒缓很多。这个东西也是张墨弄出来的。朕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张墨这个小家伙到底还会些什么？”
李长山吸了一口烟，笑道：“老臣也搞不懂张墨，他好像懂的东西很多，据说太白酒也他酿出来的，现在老臣已经用太白酒泡了好多的药材，每天喝上两杯，这养身的效果极好。”
钱潮也说道：“张墨是个大才啊，军中的单兵连射弩，移动床弩，弩炮，以及训练士卒的健身器等等，也是出自他的手，这次镇北军之所以所向披靡，那些连射弩和移动床弩以及弩炮，功劳不小啊。”
“这是真的肱骨之臣啊。”皇帝叹道：“等他回来长安，朕倒是要问问他，他还懂得些什么。”
李长山笑道：“陛下，张墨在二次出征平定朱滔之前，臣曾经与他长谈过一次。臣问他，平定朱滔和李希烈之后有什么打算？陛下，您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他怎么说的？”皇帝惊讶的问道。
钱潮也是转头看着李长山，他也想知道张墨说了些什么。
李长山吸了口烟，说道：“他说他要辞去所有职务，就留下封爵，然后就全心全意的赚钱，他说天下之事莫过于赚钱最是有趣，他说要把他心里琢磨好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弄出来，然后卖到整个天下去。他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生疼”
他说的这番话倒真的是张墨跟他说的，当时张墨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但是今天皇帝说要召张墨会长安述职，他就明白了张墨当时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了。那意思就是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他在关键的时候把这番话学给皇帝听。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生疼。”钱潮嘟囔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叹道：“陛下，臣也想有这样的日子啊，这睡觉睡到自然醒倒是很容易做到，但是这数钱数到手生疼，臣就做不到了，臣就没有赚钱的本事。”
皇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他就没有说过为大唐效力的事情？”
李长山假装没有见到皇帝的眉头微皱，便笑道：“臣也问过他了，说大唐就需要他这样能臣辅助陛下治理天下呢。您猜他怎么说？他说这大唐是陛下的大唐，也是臣子们的大唐，凭什么让他出那么多的力啊？他说他就想让大唐天下升平，然后方便他好好的做生意，他说只要能多多的给朝廷缴纳赋税，就是他对大唐最大的贡献了。”
皇帝有些呆住了，他相信这话一定是张墨说的，李长山这样一个儒雅的人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只是他有些弄不明白，哪个臣子不是想着一路高升，最好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这样就想着赚钱的？但他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张墨在避讳功高盖主之嫌。
“他这是想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啊，还是怕朕兔死狗烹啊？”皇帝笑道：“李爱卿，你回头就写信给他，告诉他，朕的心宽广着呢，他不用怕功高盖主，朕是大唐的皇帝，他就是建了再多的功劳，也盖不过朕这个皇帝去。二十几岁就想退休荣养，他想得倒是很美。”
李长山忙起身施礼道：“是，陛下。臣回去就给张墨写信，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让他安心的为陛下效力。”他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把这个话题挑开来说，这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第829章 突然有些白痴
武宁军节度使姚飞刚刚收到许召送来的劝降信。信中说的话让他愁眉紧锁。
许召在信中明确的告诉姚飞，武宁军前面有七万余人，后面有十二万人，同时镇北军还有五万余人在朝着这边赶过来，最多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砀山。而武宁军经过数日的厮杀，顶多就有六万余人，二十二万对六万，武宁军必败无疑，除非武宁军抛弃所有战马和辑重翻山撤退，但是在二十二万大军面前，他们又能走多远呢？
武宁军对面的镇北军突然增兵之后，姚飞就猜测到李希烈那里已经败走了，在那时他就已经有了退意，准备退回徐州以求自保。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就是犹豫了一天，身后就突然多了十二万大军。
这个消息他已经叫人探查过了，不论后面还是前面，的确就如许召说的那样，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许召没有欺骗自己。
武宁军自徐州出发的时候有八万余人，在砀山与赵赫的大军厮杀了几天之后，只剩下六万余人了，虽然死伤的大多是新兵，但是总体上的战力的确减弱了不少。同时镇北军的战力他也是体验过了，这是他从军以来除了史思明的大军以外，见过的最强的军队了。
姚飞的中军大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需要一个思考的时间。
世袭罔替的郡王，一套七进的郡王府，再加上万亩的良田，这就是许召给出的条件，也是给姚飞的退路。这个条件不是许召开出来的，而是皇帝赏赐给方同和毕杜华的，许召告诉姚飞，只要他归顺朝廷，皇帝给出的条件绝对不低于这些。
姚飞将这些条件反复的看了几遍，虽然这些条件远不如当一个节度使来得逍遥自在，更是手握重权，但是在眼下来看，已经是最好的退路了。
降？还是不降？
“来人啊，把少都督喊来。”姚飞沉思了许久，决定把自己的儿子叫来商议一下，他自己很难下这个决断。
一刻钟之后，姚飞的儿子姚珏来了。这是他的三子，也是他选中将来继承他节度使一职的继承人。他的长子和次子均是早夭，其余的三个儿子还小，只有这个三子年龄相当。而且他这个三子能文能武，很小就跟着他在军中厮混，因此在军中也是很有威望。
姚珏来了，先是见过了姚飞。姚飞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把许召的书信拿给他看了。
“阿耶，您是怎么打算的？”姚珏看完许召的书信之后便问道。
姚飞说道：“为父就是有些犹豫这才叫你来，想听听你的想法。”
姚珏说道：“阿耶要是问孩儿的想法，孩儿不赞成归顺朝廷。”
“说说你的理由。”姚飞说道。
姚珏说道：“阿耶，咱们还有六万多大军，而且大部分都是精兵，就算他们有二十余万大军，咱们也能突围出去，只要跳出砀山范围，咱们就可以退回徐州城，咱们还有徐州和泗州共计十城之地，只要紧守徐州城一年，天下诸藩镇一定会发生巨变，而且朝廷有能力围困徐州城一年吗？
而且还有衮海军和鄂岳军与咱们为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只要咱们三家能够抱紧团，相互支援，朝廷那里也一样拿咱们没有办法，只要等到天下诸藩镇觉得朝廷威胁了诸藩镇的生存，孩儿觉得天下藩镇一定会起兵造反，到那时再现诸侯反大隋情形未必不能再现。阿耶，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