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现在绝大多数还都拿着木制兵器的赵国新兵来说,有个真家伙总归还是比木头做的假东西要强得多不是!更何况现在‘敌人’已经用上了真家伙,接下来面对的敌人,肯定也不可能用假家伙,赵康总不能还让兄弟们全都拿着木刀木枪去跟‘敌人’拼杀吧?
对于之前交手的这支敌军,赵康从掌握的情报来看,只知道对方是从宸邑出来的,打得也是上将军伯黎的旗号,对于这支‘敌军’的真实身份,赵康其实还并没有掌握到,更不清楚这支‘敌军’竟然是孟氏私兵,而且出现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君上和上将军之间的猜疑,从而引发君上和上将军之间的争斗,好从中渔翁得利!
在追杀了四散而逃的孟氏私兵一段距离后,赵康便下令停止追击,随后又命令全军一起上阵,收缴孟氏私兵丢弃的武器装备,无论破旧,无论好坏,全都收集了起来!就算是一把破刀,拿在手里,在面对敌人时,也总比手里拿着一把木刀让人心安一些不是?
一时之间,一千多赵国新兵,便在各自的班头都头的率领下,借助月光,四下分散开来收缴武器装备,所有能够用得上用不上的,全都收集了起来,用得上的,各自挑选了一下,便挂在了各自的身上,多出来的就送给了别的战友!
用不上的,也集中收缴,堆在了一起,哪怕是再不堪用的东西,也还能回炉重炼上三两斤铁不是?
几个新兵捧着几个倒霉的直接被赵康他们利用缴获的弓矢,反杀射死的孟氏将领自用的长柄半月刀、半月戟等武器,送到了赵康跟前,赵康正在挑挑拣拣,想要从中挑选出一柄趁手的兵器来,自己用。
正在挑拣着,官道上却猛地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康急忙抬头望去时,却见月光下,泛着白光的官道上,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眨眼间便冲到了赵康近前,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启禀将军,谷中上将军所部杀至!”
“上将军所部?”赵康微微愣一愣,旋即脸色一变,掏出一个木哨来,急促的吹了起来,一边吹一边急声叫道:“集合,快点,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听到哨声,一千多名赵国新兵,很快便在各自的班头都头的率领下,集结在了一起,手里紧紧地握着五花八门的,刚刚从孟氏私兵手中缴获来的武器装备,在官道上列出了一个方阵!
刀盾兵很快便出现在了方阵最前面,然后是长枪长戟兵,再然后就是弓弩手!
赵国新兵中,弓弩手的编制很重,几乎达到了三分之一,而且个个都可以称得上是神射手!不过之前,他们手上拿的,弓倒是硬弓,箭却全都是些无箭头的木箭,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现在从孟氏私兵手中缴获来的弓箭,平均下来,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五六支箭的样子,连一个箭壶都装不满!
不过有总好过没有不是,每个人能分到五六支箭,总好过之前用木箭不是?
全军刚刚集结完毕,赵康的命令便再次传了下来:“全军警戒,准备战斗,全军警戒,准备战斗!”
在赵康的命令声中,伯黎率领的三千戍卒中的骑兵先头部队,已经来到了赵康军前不足一里的地方。三千戍卒中,真正的的骑兵,连五百人都没有,要冲击严阵以待的一千多由刀盾手、弓弩手和长枪长戟兵组成的步兵方阵,而且又是在比较狭小的山谷地带,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在距离赵康方阵大约还有一里的地方,骑兵部队便同时勒住了战马,同时派人飞报上将军伯黎和君上伊华。
很快,伊华和伯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骑兵追前方,紧随在伯黎身后的一个亲兵,更是朗声叫道:“前面是谁的部队?我等乃是上将军麾下,奉军令返回宸邑,还请速速让开通道,放我等前行!”
亲兵的话音还没落地,伯黎却已经又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你们领兵的将军是谁,马上滚出来见我!”
“末将赵康,拜见上将军!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上将军恕罪!”赵康出现在队伍最前面,警惕地注视着伯黎,拱手一礼说道。
“赵康,马上集合你的队伍,跟我走!”伯黎冷声说道。
赵康却不为所动,再次朝伯黎拱手一礼,说道:“上将军恕罪,末将奉君令在此戒备,未有君令,末将不敢从命!”
“赵康,服从上将军之令!”伊华闪身出现在伯黎身旁说道。
赵康听到声音,抬头一瞧,顿时认出伊华来,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拜伏在地说道:“末将拜见君上,君上万年!”
“拜见君上,君上万年!”赵康身后一千多赵国新兵一起拜伏行礼说道。
“诸位兄弟,都平身吧!”伊华抬手说道,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高声叫道:“赵康!”
“末将在!”赵康轰然应道。
“演习结束,服从上将军命令,即刻整军出发,目标,宸邑!”
“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杀无赦
汇合了新兵第二旅第三第四营和旅部直属营一千五百多人的上将军,长公子伯黎所部四千五百多人,继续往宸邑出发。
刚走了没多久,距离宸邑还有二十多里路呢,前出的斥候便又来报,发现几支队伍,正陆续朝这边行来,人数在几百到两三千不等,打的也全是上将军伯黎的旗号!
听到斥候的禀报,特别是在伊华就在身旁这种情况下,伯黎脸上忍不住显得有些尴尬不自然。毕竟,未奉君令,擅自出兵,这几支队伍的领兵将领,本身就可以视同谋逆,在犯上作乱了!君上伊华谕令中的让伊华平叛,很大一部分,平的就是这几支队伍!
然而现在,这几支队伍打的旗号,竟然是他上将军伯黎的旗号,这岂不就是在打着伯黎的旗号在造反么?不知情的,还真的就会以为上将军伯黎真的起兵造反,赵国公子内乱,在争夺君位呢!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伯黎,当即便让自己的亲随,拿着他的手书,疾驰赶往那几支队伍,将那几支队伍的领兵将领全都召了过来!
很快,那几支队伍中地点领兵将领便全都赶了过来,齐刷刷的跪倒在了伯黎跟前。借着昏暗的月光,伯黎一个个瞧过去,却是司马尧、中行睢、吴泾、陈岳、杭高等人,甚至还有孟氏私兵的首领孟庆,也带着好不容易才重新聚集起来的一千多孟氏私兵,也跟在了从宸邑出发的各支‘援军’之中,这时同样也被伯黎的亲兵给带了过来!
“好,好啊,好得很啊!司马尧、中行睢,吴泾,还有你陈岳,杭高!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让你们私自出兵的?你们不在国都中好好待着,带这么多人马出来,想干嘛?嗯,你说你们想干嘛?想造反不成?”伯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挨个挨个的骂过去。
走到孟庆身旁时,伯黎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转身瞧着孟庆,双眼微微一缩,冷声喝问道:“你,抬起头来!”
“将,将军。”孟庆声音有些发颤地抬起头来,却不敢望着伯黎。
“你是何人?本将军之前怎么没看到过你?”伯黎冷声说道,说着,又瞧了孟庆身上狼狈的样子,冷声说道:“还有你身上,怎么回事,这么狼狈,到处都是泥土荆棘,还有一点将军的样子么?”
“禀告上将军,他是孟氏私兵统领孟庆。”孟庆身旁的杭高直起身来,朝伯黎躬身一礼说道。
“孟氏私兵!”伯黎眼神猛地一冷,右手猛地搭在佩刀刀鞘上,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伯黎就已经拔出随身佩刀,刀光一闪,佩刀重新入鞘,而直到这时,伯黎身前跪着的孟庆,脑袋才骨碌一下掉落在地上,滚出去了好几步远,鲜血从孟庆尸体的胸腔之中激射而出,喷泉一样,喷出了老高。
其余的司马尧、中行睢、吴泾等人见状,脸色不由得全都变了一下,旋即一起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来人,传本将军令,孟氏一族犯上作乱,理当族诛,孟氏私兵,尽坑之!”伯黎却连看都没再去看一眼孟庆的尸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下达了一条命令。
司马尧、中行睢等人听了伯黎的话,更像是坠入冰窖了一般,感觉一丝寒气从心底升起,不寒而栗,整个身体都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只一句话,一个命令,孟氏上千私兵的命运,便已经全部注定,等待他们的,将是深坑活埋,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即便孟氏私兵得到消息,想要逃跑,四周全都是冲着上将军伯黎而来的‘援军’,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也绝对不敢放跑任何一个孟氏私兵!
来援的几支队伍中,出现了一阵骚动,夹杂着阵阵冤屈哭喊声,周围的士卒,以及伯黎跟前的司马尧、中行睢等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很快,轻微的骚动哭喊声便又平静了下去,整个大地,仿佛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沉寂中一样。
在司马尧、中行睢、吴泾、陈岳、杭高等人面前来来回回的踱了好几圈,一边踱着步,伯黎一边指着吴泾或者司马尧,又或者中行睢和陈岳杭高等人,破口大骂道:“你说你们,你说你们,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未奉君令,擅自出兵,这可是犯上作乱,是死罪啊!你们,你们!”
越说伯黎心中越气,到最后更是激动地大声叫道:“来人!把他们都给老子绑了!”
“将军,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听了伯黎的话,吴泾等人更是吓得魂飞天外,急忙不停地磕着头求饶道。
一边磕头,司马尧等人还一边说道:“将军,都是孟氏,是孟氏遣人前来游说,说将军误中君上,误中君上奸计,率军攻打栾犀山谷,以寡击众,恐为君上所擒,君上正好可趁此良机,铲除将军。末将等人也是担心将军安危,故而不及请令,便私自出兵,救援将军!”
说着,司马尧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磕头说道:“将军,属下等人对将军忠心一片,日月可鉴,请将军明察!”
“属下等人对将军忠心一片,日月可鉴,请将军明察!”陈岳等人也跟着一起磕头说道。
“明察明察,察个P啊,你们就知道对老子忠心,就不知道对君上忠心了吗?你们的忠心,不是给老子的,是给赵国,是给君上的!”伯黎破口大骂道,这些家伙现在说这些话,不是白白的惹人猜忌么?就算叔华大度,信任自己,可旁人呢?旁人听到这些话,又会怎么想?
“将军!”陈岳急叫了一声,旋即又大声说道:“将军,在末将心中,将军才是赵国君侯!将军征战半生,勇冠三军,三军将士,尽皆咸服!依末将看,将军何不趁势起兵,擒住公子叔华,自承赵国君侯之位,也好带领赵国军卒,威震列国,重塑赵国霸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