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一个盐场的两个监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残害,并且被吊在了盐场边上,原本应该吊着那两个偷藏海盐的盐奴的地方,而且一吊就是好几天,直到被上面的大管事发现那两个管事失踪后,找了起来,最后才在盐场边上找到了那两个早就已经被暴晒成两具干尸了的监工!
大狗害得看主人呢,两个监工被杀,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对盐场管事的藐视,也是对盐场真正的主人陈文的绝对的权威的严重挑衅!
士可杀不可辱,作为主人陈文在盐场的代表,大管事在找到那两个监工的尸体后,当场便集合了盐场所有监工护卫,并将盐场所有的盐奴全都召集在了一起!原本,大管事也只是想要找出杀害那两个监工的真凶,吓唬吓唬盐场的盐奴!
可没想到这一次,大管事却失算了,原本乖顺听话的盐奴,在被大管事召集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却突然传言说,大管事要将他们整个盐场,五百多个盐奴全都推进卤水坑里活埋了!
若只是散播这么个谣言,那还算不得什么,大管事出面,澄清一下也就没事了!可问题是,伴随着这个谣言的,还有另外一句话:盐场监工护卫只有不到一百人,而他们却有五百人,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奋起反抗,杀了监工护卫,占了盐场,以求活路!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宫内生变
盐场大管事带着百十来个盐场监工护卫,耀武扬威的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立在盐场周围,原本是想要吓唬,震慑住盐场盐奴,可没想到这却变相的等于在告诉那些盐奴,大管事似乎是真的想要对他们所有人下手了!
于是乎,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带的头,抄起盐场里晾晒海盐时用的木耒木叉,冲到盐场边一个护卫身边,手中木叉猛地往前一叉,便将那个护卫叉翻在地,同时还一把抢过那个护卫手中的长戟,回头大声叫道:“兄弟们,大管事是真的想要把我们全部杀了啊!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水桶那个带头的盐奴一起冲上去的,还有另外几个盐奴,同样用手中的木耒木叉,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将盐场边沿的护卫叉翻在地,夺过了他们手中的刀枪剑戟,并同时配合着那个盐奴一起喊叫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兄弟们,拼了!”
在那一小撮盐奴的煽动下,局势立马变得不可不可收拾起来!
盐场的监工护卫虽然武器精良,而且平日里在那些盐奴面前,也永远都是趾高气昂,耀武扬威,高人一等的样子,而那些盐奴平时里也从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样子,几乎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乖巧老实听话的盐奴,突然间暴起反抗,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也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那些盐场的监工管事,哪里会料到这些盐奴会突然间反抗起来,跟他们拼命呢?
一时间,几乎在盐场那些管事监工和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些盐奴便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将盐场上的护卫监工冲散分隔开来,然后各个击破!
前后没用到两个时辰,整个盐场便已经落入了盐奴的手中,而盐场原本那些监工管事,上直大管事,下到盐场护卫,八十七个,一个不落,全都被那些盐奴残忍杀害,并且悬尸挂在盐场四周示警!
这还不算,仅仅几天的时间,那些盐奴便像是瘟疫一样,朝周边临近其他几个盐场漫延开来,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便占据了包括海西郡最大的盐场青谷峪盐场在内的大大小小六个盐场,而且还有向周围其他盐场漫延的趋势!
而直到这个时候,海西郡郡守陈祎和守备游击将军郑阕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组织起一支两千人的戍卒队伍,在海西郡海澄邑外青谷峪,与数钱盐奴起义军对峙!
一场大战眼见着就要展开了,然而却又稀里糊涂的停了下来!
陈文派到海西郡,负责整个海西郡盐场与郑国盐商贸易往来,资金流动周转的大总管陈逡火急火燎的赶回郑都阳高,郑阕所指挥的海西郡戍卒与盐奴义军也只是在青谷峪外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着,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一样,大战始终都还没有打起来!
当然,这一点,得到消息,带着陈逡连夜离开郑都阳高,赶往海西郡的陈文,却并不知情,他知道的消息,还只是陈逡之前跟他汇报的,海西郡守备游击将军郑阕,正率领两千戍卒,准备弹压叛乱的盐奴!
在陈文看来,区区几个盐场盐奴的叛乱,也不过就三五千人,而且还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有海西郡守备游击将军郑阕率领的两千戍卒弹压,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过海西郡盐场,乃是他的命根子,钱袋子,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因此,陈文在得到陈逡的汇报后,才会火急火燎的连夜离开郑都阳高,赶往海西郡!
而在离开阳高的时候,陈文又派出了心腹死士,持郑大丞相、上将军的令符,赶往郑西大营,调集三千精锐战兵,紧急开往海西郡,以策万全!
当时,陈文给那个传令的死士下的命令就是,务必在他之前,赶到海西郡!也就是说,等陈文赶到海西郡的时候,他必须要见到从郑西大营开拔的那三千精锐郑军!
陈文把持郑国朝政几近二十年,而且又身兼大丞相和上将军两个职务,文臣武将一肩挑,军中泰办将领,都是他的心腹,因此,即便突然离开郑都阳高,陈文也无须担心国都之中会出什么乱子!
那个郑侯,他的侄子儿,虽然年轻气盛,私下里小动作不断,但是那些小动作,几乎就没有逃脱过陈文的眼睛,而且在陈文看来,他那不懂事在侄子所做的那些小动作,就跟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平时里闹脾气使的小性子没有任何的两样!
陈珏最看重的心腹臣子杨龙,现在就被自己圈养在丞相府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丞相府文吏,就算有心想要翻起什么风浪来,也根本逃不开自己的眼线,一举一动,可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呢!
没有了左膀右臂的郑侯陈珏,如今也只能待在郑王宫中,跟宫闱中那些内宦使女嬉戏游玩,寻欢作乐,做他的逍遥太平之君了!
一切,似乎都在陈文的一手掌控之中!然而,几乎就在陈文前脚离开郑都阳高的同时,后脚丞相府中的文吏杨龙,却已经乔装打扮的,跟着离开了丞相府,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扮成宫中内宦,进了郑王宫,见到了郑侯陈珏!
之后,郑侯陈珏便以宫中抓获刺客为由,将宫中禁军将领,同时也是陈文的心腹爱将,传召到了耒文宫中,刚一踏进耒文宫,那个宫中禁军统领便直接被一拥而上的内宦给七手八脚的按倒在地上,去掉了盔甲武器兵刃,被五花八绑了起来!
随后,陈珏便不由分说的将那个禁军统领按上了一个入宫行刺,欲图不轨的罪名,直接下了大狱,同时又赐给杨龙郑侯剑,命其节制郑王宫内外一切禁卫武装,违令者,诛!
第三百六十二章 磔刑
在郑侯陈珏以嬉戏为名,暗中培植起来的一批宫中精壮内宦的帮助下,在杨龙以郑侯剑以及郑侯谕旨的双重威压下,杨龙很快便控制住了郑王宫中的局势,一举将忠于大丞相陈文的宫中禁军统领,或擒拿,或处决,一个不留,全都控制了起来!
而失去了统领的郑王宫中禁军,在杨龙郑侯剑和郑侯谕旨当面,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选择了弃械投降,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啊,而且这些禁军,长久以来,接受的也都是忠于国君,忠于君上的教育,潜意识里还是将郑侯陈珏当成他们真正的君上,并不敢真正违背陈珏的命令!
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在天亮之前,郑侯陈珏就已经彻底控制住了郑王宫中内外禁军,将所有不听话的禁军统领全部更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杨龙以及其他一些忠于郑侯的少壮派!
当天早上,恰好又是每月两次的朔望大朝,朝中文武大臣,世家勋贵,只要是在郑都阳高的,都会前来参加早朝!
控制住了宫中禁军后,除了更换了禁军统领外,其他一切如常,甚至连宫中禁卫力量都没有增加一分,也没减少一分,一切看上去都跟平时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明就里的朝中文武大臣,世家勋贵,除了极少数发现禁军统领怎么好像换了个人,换成了更年轻的少壮派将领,心中有些疑惑外,其他几乎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
然而就在大朝会上,随着郑侯陈珏的一声令下,一队衣甲鲜明的宫廷禁军冲进了勤华殿,将大殿上的文武大臣,世家勋贵全都控制了起来!
在满朝文武大臣忐忑不安,甚至略带惊恐的眼神中,杨龙手捧着郑侯剑,大步流星地出现在勤华殿郑侯君座前,居高临下,睥睨着满朝文武,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休要惊慌,本官奉君上谕旨,缉拿叛党逆贼!”
说着,杨龙又用手中的郑侯剑,猛地指着文武大臣中的一个,厉声喝道:“孙昂,尔结党营私,归附叛党逆贼,图谋君位,该当何罪?”
后军将军孙昂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君上,臣冤枉,臣冤枉啊君上!”
话还没说完,便被杨龙不由分说地厉声喝道:“左右,还不给我拿下!”
“喏!”几个宫中禁军齐声应道,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将孙昂反手按在了地上,反扭着胳膊,连推带攘的带出了勤华殿。被带出勤华殿时,孙昂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大声叫唤道:“君上,臣冤枉,臣冤枉啊君上!”
君座上的郑侯陈珏却好似没听见一样,连眼皮子也没动一下。君座前御阶上,杨龙旋即又指着另一个文臣武将,厉声喝道:“陈武,你结党营私,附逆叛贼,图谋君位,该当何罪?”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杨龙又厉声喝道:“左右,给我拿下!”
随着杨龙的话音落地,几个宫中禁军也跟着冲了上去,不由分说的,便将陈武按着跪倒在地,反扭着胳膊,拖出了勤华殿。
陈武,却是武安君、大丞相兼领上将军陈文的胞弟,也是郑侯王叔,如今却被宫中禁军,像是拖死猫死狗一般,拖出了勤华殿,如此变故,更是让殿上的文武大臣,全都为之惊惧不已!
能在国中坐到高官显位的,无一不是精的跟猴儿似的人精,到了这个时候,哪还能不知道杨龙口中所说的叛党逆贼指的是谁?
再联想到刚才早朝时,自始至终,文物之首,原本就站在杨龙现在站的那个位置上的郑大丞相、兼领上将军陈文,可一直都没露面呢,莫不是郑侯已经彻底跟大丞相决裂,而且已经将大丞相给控制起来了?
想到这些,满朝文武大臣、世家勋贵心中不由得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
陈文执掌郑国军政大权几近二十年,门人故旧遍布朝野,朝中文武大臣,不敢说全部都是陈文的嫡系心腹,十之六七,却总是有的!要想在郑国朝堂之上立足,不跟大丞相陈文打好关系,那可不行!
然而现在,陈文失势,郑侯清算陈文嫡系,这些文武大臣却又恨不得自己跟陈文没有扯上任何的关系才好,以免被陈文给牵扯进去,葬送了一世荣华!
一个又一个平时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文武大臣,世家贵勋被宫中禁军给带了出去,其中不乏全身颤抖,呼天呛地,不停地喊冤叫屈者,也有大义凛然,怡然不惧者,甚至还有大声喝骂陈珏:“无耻小儿,背信之君,大丞相一心为国,忠孝事君?可有半点对不起你之处?你却趁大丞相离都之时,铲除异己,指鹿为马,指责大丞相为逆贼!如此无情无义之徒,你有何面目为郑国之君?他日又有何面目再见陈氏列祖列宗于天?”
听了这些大逆不道之语,陈珏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个大臣,厉声喝骂道:“拖出去,拖出去,给寡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弃尸河野荒原,寡人要让他万世不得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