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文的命令,三千戍卒中的刀盾手最先冲上前去,冲到小溪边,将手中的盾牌立在地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盾阵。随后,弓弩手上前,半跪在刀盾手身后,张弓搭箭,箭矢斜指苍穹,蓄势待发!
弓弩手后面,则是将近一千人的长枪长戟兵,手执枪戟,迈着整齐统一的步伐,走上前去,严阵以待,立在了弓弩兵后!
“弓手准备,放!~”立在弓弩兵中间的一个校尉,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数百弓弩兵同时松手,手中箭矢,如雨点一样,激射而出,眨眼间便飞跃过不足五丈的小溪,落在了小溪对岸的盐奴农奴队伍之中,排着密集阵型,几乎可以说是挤在一团的盐奴农奴,顿时死伤惨重,当场便有百多个人直接被箭矢钉在了地上,挣扎着惨叫了几下,就此气绝。
原本就已经有些慌乱拥挤的盐奴农奴队伍,顿时变得更加的慌乱起来了!
“弓手准备,放!~”校尉再次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冰冷的语气下令道,随着他的命令,又一波箭雨从天而降,跨过青谷峪小溪,落在了盐奴农奴队伍中间,再次带走了一百多个盐奴农奴的性命!
“放!~”
“放!~”
“放!~”
一声接一声的命令,不停地从校尉的口中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也不停地从郑军阵中激射而出,雨点一般落在了盐奴农奴队伍中间,给拥挤不堪的盐奴农奴造成了大量的伤害!
几拨箭雨过后,陈文再次沉声下令:“渡河!~”
随着陈文的命令下达,刀盾手和长枪长戟兵,排着整齐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坚定而又沉稳地迈进了青谷峪小溪,淌着溪水,朝青谷峪小溪对面的盐奴农奴队伍走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击寇(下)
两千多名刀盾兵和长枪长戟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统一的步点,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跨过不足五丈宽的青谷峪小溪,向着小溪对岸的盐奴农奴队伍走了过去。
小溪对岸的盐奴农奴很明显的慌乱骚动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章法套路的,三五成群,一窝蜂似的哇哇大叫着,舞动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叫嚣着朝刀盾兵和长枪长戟兵方阵猛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到阵前,长枪长戟兵便将手中的长枪长戟统一地放了下来,往前稍微带一点角度的平举着,枪戟尖刃斜指着苍穹,散发出冰冷夺目的寒光。
冲上来的盐奴农奴乱军,正好一头撞在长枪长戟上,顿时便像是串冰糖葫芦儿似的,被刺穿身子,挑在了半空中。还有一些躲过了长枪长戟,冲近刀盾兵队列的,扬起手中的武器,嗷嗷叫着朝刀盾兵劈砍了过去。
不曾想刀盾兵举起手中的盾牌,轻而易举的就格挡开了盐奴农奴乱军劈砍下来的武器,旋即右手中的钢刀,顺着盾牌缝隙往前狠狠地一刺,顿时便又像刺破西瓜一样,轻而易举的便刺进了盐奴农奴的躯体里,旋即手往后一缩,便又将钢刀拔了出来,鲜血瞬间便顺着创口不停地喷涌了出来。
受伤倒地,还没立即死亡的盐奴农奴乱军,惨叫着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声音凄惨而又哀长。然而郑军刀盾兵和长枪长戟兵,却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倒地的盐奴农奴乱军一样,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统一的步调,一步一步的,踩着盐奴农奴伤兵的身子,依然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着!
两千刀盾兵和长枪长戟兵,就好像一个钢铁方阵一样,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地朝盐奴农奴乱军队伍碾压了过去,将挡在他们前进路上的所有人和物,全都击碎、碾压,踩踏在了脚下!
而与此同时,在盐奴农奴乱军队伍后方,早就听从陈文的命令,从青谷峪北边山谷强行越过青谷峪,绕到盐奴农奴乱军队伍后方的,来自泽西、湖东和东莱三郡的三个千人队,也在各自守备校尉的率领下,争先恐后的,朝着盐奴农奴乱军队伍冲杀了过来!
被郑军前后夹击,盐奴农奴乱军队伍,顿时显得更加的慌乱起来,首尾不能相顾,手足无措的瞧瞧前边,又回头瞧了瞧后边,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才行!
乱军就是乱军,乌合之众也始终还是乌合之众,在正规军面前,任何乱军、乌合之众,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立马于青谷峪小溪左侧河岸的陈文,冷眼瞧着乱成一团的盐奴农奴乱军队伍,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冷眼撇了身侧郑阕一眼,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从盐奴农奴乱军队伍后方传来的喊杀声,以及乱成一团的盐奴农奴队伍来看,泽西、湖东、东莱三郡的三个千人队已经按照约定,按时投入到了对盐奴农奴乱军队伍的弹压中来!
而从盐奴农奴队伍的表现来看,这支人数约莫有七八千人的乱军,甚至连一个最起码的指挥者都没有,压根儿就是一盘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沙!
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陈文亲自前来坐镇弹压,真的是给足了这群乱军的面子!若不是海西盐场关乎着陈文的钱袋子,陈文跑这一趟,真的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别说他亲自出马了,从阳高城中随便挑一个军中校尉,领军前来弹压,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甚至就连自己府中那些门人,随便挑出其中一个懂兵的,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这伙乱军弹压下去!
陈文还真的有些糊涂了,就这样一群乌合之众,作为一郡守备游击的郑阕,竟然还都弹压不下去,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日益坐大,挟裹的流民还一日多过一日,最后连阳高城中的自己都给惊动了!
按理说,这种连台面都上不了的小仗,陈文应该是在阳高城的丞相府中,从海西郡的郡报公文中看到才是,而且,就算是在郡报公文中,也只会是一句“某日,盐奴暴动,郡卒弹压,斩首几何”这样简单的奏报文书,怎么可能还兴师动众的,将自己都给惊动了?
“郑阕,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悍匪?”陈文冷眼瞧了身侧郑阕一眼,冷声说道,任谁都能够听得出他语气中对郑阕的不满和愤怒!
郑阕身子猛地一震,从马上滚了下来,跪伏在陈文跟前,脸色惨白,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颤声不停地磕着头说道:“末将,末将该死,末将该死,请丞相责罚,请丞相责罚……”
“你的确该死!”陈文不等郑阕说完,便冷声说道,旋即朗声说道:“来人,去掉郑阕盔甲,严加看管起来!”
“喏!”陈文身后,几个他从阳高城丞相府中带来的亲随一起应道,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架住郑阕,另外还有一个亲随便伸手摘掉了郑阕头上的顶盔,正要伸手去解郑阕身上的铠甲时,阵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隔着陈文还有好远一段距离,马上骑士便拖长声音叫道:“报!~”疾驰着冲到了陈文身后。
陈文却连头都没回一下,一双眼睛,依然犀利冰冷地注视着青谷峪小溪对面的战场情况。战场上,前后夹击盐奴农奴乱军的海西郡戍卒和泽西、湖东、东莱三郡的援军,已经彻底掌控住了战场形势,以少围多,将数千盐奴农奴包围在了一片狭长的区域内。
眼前的这些盐奴农奴乱军,就是一群典型的乌合之众,无组织无纪律,甚至连如何打仗,在战场上如何自保都不会,甚至于从头到尾,整个战场的形势,就一直掌控在郑军手中,就算没有泽西、湖东和东莱三郡的援军前后夹击,以海西郡三千戍卒的战斗力,也能够很轻松的将眼前这支盐奴农奴乱军彻底击垮击溃!
而郑阕之前跟陈文说的,盐奴农奴中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数百人的悍匪,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陈文甚至开始怀疑,郑阕口中所说的悍匪,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他为了给自己洗脱身上无能的罪名,而凭空编造出来的借口?
第三百七十五章 都中急报
“报!~”信使托着长长的声音,一路疾驰,冲到陈文身后,这才滚鞍下马,单膝跪倒在陈文身后,急声叫道:“启禀丞相,都中急报!~”
听到‘都中急报’这四个字后,陈文总算是将视线从青谷峪小溪对岸的战场上,挪了回来,回头瞧了一眼脸色潮红,额头上布满汗珠,风尘仆仆的快马信使一眼,冷声严厉地喝道:“说!”
“启禀丞相,都中急报,丞相门人吴庆出首,检举丞相结党营私,擅权专政,网罗党羽,庇护贼寇,暗中培植亲信势力,意图篡权夺位,自立为君!”单膝跪地的快马信使一口气大声说道。
话一出口,陈文脸色便猛地变了一下,而陈文身后左右所有人等,也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而单膝跪地的快马信使,在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旋即又大声说道:“君上震怒,下旨彻查,派人查抄丞相府,夫人及长公子、季公子、小姐、孙公子,以及相府门人仆役使女等六百七十一人,尽皆被擒!”
信使的话一出口,陈文脸色顿时又变了一下,双眼怒目瞪视着信使,从高头大马上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信使,将他提在半空中,咬牙切齿,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丞,丞相,君上下旨,查抄丞相府,夫人及公子、小姐、孙公子,还有相府的门人仆役,六百多人,全都被,被抓了。”快马信使颤抖着颤声说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陈文虽然不是天子,甚至也不是国君,但他执掌郑国军政大权近二十年,其权势威严,比之郑国君侯,亦不遑多让,小小的一个快马信使,如何承受得了他雷霆怒压?顿时就被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啊!~”听了快马信使的话,陈文大叫了一声,只感觉神智一阵恍惚,身子一歪,便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被他提在手中的快马信使却是先他一步摔落在地,陈文正好摔在他身上,顿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丞相,丞相!”陈逡以及其他人等,这才回过神来,一起翻身下马,扑倒陈文身边,七手八脚的将陈文搀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身体的,好不容易才将陈文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
昏迷中的陈文缓缓睁开眼来,眼神涣散,过了几息后,才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陈逡,不禁有些虚弱地说道:“陈,陈逡,我这是在哪?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君上竟然……”话还没说完,陈文便又感受到了垫在自己身下的信使,回头瞧了一下,顿时失声说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说到这里,陈文又猛地停了下来,双眼越瞪越大,过了好一会儿,才仰天长叫道:“陈珏小儿,薄情寡义,设计害我,我与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说着,陈文挣扎着一把推开围在自己身前的陈逡等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伸手抓住缰绳,想要再骑到马背上去,却只感觉手脚一阵酸软无力,差点再次从马镫上摔了下来,幸而陈逡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搀扶住了陈文,急声说道:“丞相小心!”
陈文摆了摆手,一把推开陈逡,再次抓住缰绳,踩在马镫上,用力想要爬上马背,尝试了两下,却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在陈逡的帮助下,才重新坐上了马背!
坐在马背上,陈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又沉声说道:“陈逡,传令全军,大军立即撤回青谷峪西岸,郑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