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军队伍进了隆城郡界之后,距离薛莒联军百里联营,就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距离了,几乎只需要再翻过一座小山,就可以看到薛莒百万联军连绵百里,气势恢宏、庞大的场面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天晚上,在那座无名小山上安营扎寨的劳军队伍,虽然隔着还有十几二十里路呢,但却依然可以看见从山下一直连绵到远方,天尽头,几乎跟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融为一体的点点火光,那是百万大军百里联营的营帐中熊熊燃烧着的一堆又一堆的篝火!
站在小山上,王僖和公孙炳都能够看得很清楚,那些篝火,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天空中的繁星一样,在黑夜笼罩的大地上,发出点点微小,却又明亮的光芒!
“百万大军,百里联营,薛莒联军如此强盛,先生,我们真的能打败他们吗?”黑夜中,站在山头上,远眺着山下一直连绵到天尽头的篝火堆的王僖,心中有些没底地对一旁的公孙炳说道。
“太子,太子观此百万大军,百里联营,只见其强盛,心中惧意顿生!然则,在炳看来,山下百万联军,不过是百万土鸡瓦狗,破之易如反掌耳!”公孙炳在一旁冷笑着说道。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转头望着公孙炳,说道:“先生真有破敌之良策?”
“太子,有一事,还请太子谨记。”公孙炳瞧了王僖一眼,沉声说道。
王僖一怔,旋即问道:“什么事?”
“太子,当此之时,薛莒二王乃是我新阳之盟友,非是敌人,即便心中对薛莒二王有万分不满,太子也只能隐忍于心中,不能宣之于口,这一点,还请太子谨记。”公孙炳沉声说道。
密谋伐薛之事,事关机密,若是如王僖这般,随意说之,此事又还有何机密可言?若是被薛莒二国的密谍间人知晓了,让薛莒二王有所准备,那倒霉的可就是新阳国了!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多谢先生提醒,僖记住了。”
公孙炳微微颔首,转头朝四下扫视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王僖说道:“太子,破薛之事,太子只需耐心等待,时机一到,薛莒自破矣!”
“真的?”王僖惊讶地转头望着公孙炳,低声说道:“先生早有准备?”
公孙炳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公孙炳才又说道:“太子,可有派人去联军主营,告知联军主帅公子懋,我等明日便到?”
“告知联军主帅?”王僖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在下午安营扎寨之时,派人去通知公叔微,我等明日便可到达,正好与众将士共度上元佳节。没有在除夕夜前赶到军中,慰劳众将士,能在上元佳节劳军,也算不错。”
“太子没派人告诉联军主帅公子懋?”公孙炳微微愣了一下,失声问道。
王僖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太子,那你现在,马上再派信使,前去联军大营,告诉联军主帅公子懋,我等是新阳劳军的队伍,奉君侯之命,前来劳军,最好是动静越大越好,让百里联营中所有人全都知晓最好!”公孙炳急声说道。
王僖一愣,失声问道:“为什么?”
“你说呢?”公孙炳反问道。
王僖一怔,想了想,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急忙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先生考虑得周全,僖现在就派人前去禀报联军大帅公子懋,现在就派人去!”说着,王僖又高声叫道:“来人!”
“太子。”一个亲兵上前几步,走到王僖身后,躬身行礼说道。
王僖回头瞧了那个亲兵一眼,然后说道:“你,马上拿我的令牌印鉴,带一个骑兵都,连夜下山,赶往联军大营,面见联军大帅公子懋,向公子懋详细禀报,我等前来劳军的人数、车辆辎重,以及劳军物资组成等!”
那个亲兵听了王僖的话,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才大声应道:“喏。”直起身来,双手接过了王僖递来的令牌,旋即却又听王僖说道:“一路上,有联军中人问起,你便也照实说了,记住,一定要说清楚我劳军的物资,还有,我们只是来慰劳新阳军的,也只有那个能力慰劳新阳的两万大军,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太子。”亲兵急忙应道。
“行,复述一遍。”
“喏。”亲兵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将王僖刚才吩咐的那些,一一复述了一遍。王僖听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遗漏的,然后又问道:“路上若是有人阻拦,询问你身份来历,你怎么说?”
“禀太子,末将答是太子麾下信使,持太子令牌印鉴,前来禀报联军主帅公子懋,太子奉君侯之命,率众劳军,犒劳新阳武卒,明日午后,便能抵达。”亲兵躬身说道。
王僖微微颔首,说道:“没错,就这么说,越大声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来犒劳新阳武卒的,也好让别的那些家伙羡慕死咱!”
亲兵微微愣了一下,急忙又应道:“是,太子。”
“去吧,尽快将本太子的口信,传给联军主帅公子懋!”王僖挥了挥手,说道。那个亲兵急忙又应了一声,直起身来,倒退了几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很快,一个百人的骑兵都便在那个亲兵的带领下,从小山上下山,星夜兼程,赶往了山脚下的联军大营。
王僖和公孙炳站在小山上,瞧着下山的骑兵都,过了好一会儿,王僖这才转头对公孙炳说道:“先生,僖这样做,可有不妥?”
公孙炳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太子聪慧过人,一点即透,岂有不妥之理?我等这样大张旗鼓劳军,一则可以打消他人觊觎之心,二则便可趁机动摇联军军心了。”
王僖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正是在公孙炳的提醒下,才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再告诫那个亲兵,一定要大张旗鼓,最好能够弄得人尽皆知,这样,才能够达到动摇军心士气的目的!
微微点了点头,王僖正要开口说话,一个亲兵却又走了过来,走到王僖身后,躬身说道:“太子,君上信使到了。”
第四百零四章 中山信使
“君上信使?”王僖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转头瞧了公孙炳一眼,却见公孙炳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王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失声说道:“君父派信使来干嘛?”
“太子,信使前来,所为何事,太子一见,不就知晓了么?”公孙炳在一旁轻笑着说道。
王僖微微颔首,深深地瞧了公孙炳一眼,旋即对亲兵说道:“带他去中军帐,我随后就到。”
“喏。”亲兵急忙躬身应道,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亲兵离开之后,王僖这才又低声对公孙炳说道:“先生,你是不是跟君父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太子,炳能有什么事瞒着太子?君上乃是太子之父亲,又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公孙炳急忙矢口否认道。
“那可说不准,比如这次劳军,本能的我就感觉没那么简单,可怎么问你,你都对我三缄其口,不肯跟我说实话,这还不是有事瞒着我么?”王僖佯怒着对公孙炳说道。
“太子言重了,非是炳不愿告诉太子,而是此事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炳也是奉了君上之命,要对太子暂时保密的,并不是炳有意瞒着太子的。”
“暂时保密?那现在可以说了吗?”王僖又瞧着公孙炳说道。
“太子,炳刚才已经说了,太子什么都不用问,只需要用眼睛看,到时候,自然也就全都明白了,又何必非要现在就问个究竟呢?”
“行行行,那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带着一双眼睛看,行了吧?”王僖没好气地说道,说着,大步朝着中军帐走去,公孙炳也急忙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前后脚走进了中军帐,中军帐中,除了一个亲兵外,还有另外一个风尘仆仆青年男子,应该就是信使了。
看到王僖进来,那个亲兵和信使同时躬身行礼,说道:“拜见太子。”
“起来吧。”王僖淡淡地抬了抬手,走到矮几边,跪坐了下去,然后又说道:“君父的谕旨呢?”
“太子,君上并无谕旨,只有一道密函,请太子过目。”信使躬身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蜜丸,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上前几步,躬身递到了王僖跟前。
王僖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蜜丸,右手食指拇指一用力,便将蜜丸捏破,从里面拿出一块小小的帛布来,展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大意却是告诉他,除了他这支劳军的队伍外,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一支劳军的队伍,落后了他几日,也正在赶往隆城郡前线,前来劳军。
看了帛布密函的内容后,王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从头到尾再次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别的内容后,王僖这才又转手将密函递交给了公孙炳,疑惑地说道:“奇怪了,君父怎么还派了另外两拨人来劳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