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已经不是我府中的管事了,你现在是军中校尉,不用再自称小人了,要自称末将,知道吗?”赵传微微撇了赵福一眼说道。
赵福嘿嘿笑着,巴结讨好似的说道:“都督,小人能做校尉,这都是都督您赏的,在小人心中,都督永远都是小人的主人,小人永远都是都督您身边的一条狗。”
赵传淡淡的撇了赵福一眼,然后才又说道:“算了,你想怎么叫怎么叫吧。”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赵传又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小人不知,不过,都督叫小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小人去办。请都督放心,只要小人能办到,小人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赵传巴结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要是不放心你,能叫你来吗?”赵传又瞥了赵福一眼,说道,赵福这人,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对于他的忠心,赵传还是可以肯定的,说的话,也着实让赵传听了舒服。
略微停顿了一下,赵传才又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斥候营么?”
赵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都督让小人去斥候营,都督的安排,小人又岂能猜得到?不过,小人这几天在斥候营,也渐渐想明白了一点,就大胆的猜测一下,对与不对,还请都督指正。”
“哦,你想明白了?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派你去斥候营。”赵传也颇为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瞧着赵福说道。
赵福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才又说道:“都督,小人这些天在斥候营,也算是明白了一点,这斥候营,它是军中的耳朵和眼睛,消息最为灵通,想来都督派小人去斥候营,就是为了多一双眼睛,多一对耳朵吧?这只是小人的一点猜测,让都督见笑了。”
听了赵福的话,赵传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赵福竟然还真能看出一点门道来呢!微微愣了一下,赵传才又瞧了赵福一眼,说道:“你说得倒是没错,斥候营的确是军中耳目,本都督是老眼昏花还是耳聪目明,很大的程度上,都得靠斥候营。”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赵传才又接着说道:“不过,本都督派你去斥候营,却不是为了让你做本都督一个人的耳目,当然,也不是不要你做本都督的耳目,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该告诉本都督的,还是要告诉本都督,明白?”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赵福急忙点头说道。
赵传微微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今天晚上是你值夜吧?”
“呃,是的都督。”赵福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
“那就好。”赵传左右瞧了一下,转身几步走到书案后边,从一堆公文中,拿出一封密函来,走到赵福跟前,将密函递给赵福,压低声音说道:“晚上,你巡夜的时候,想个法子,将这封密信,送进安吉关中,记住了,不要让别人看见,明白吗?”
赵福微微一愣,旋即肯定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都督放心,小人明白,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找床上很受拍了拍赵福的肩头,说道:“阿福啊,你是我府里出来的,跟其他人不一样,这偌大的一个隆兴关中,我真正放心的,就你一个,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都督放心,小人用性命担保,绝对将这件事办得妥妥的,出了任何的岔子,小人甘愿受死!”赵福急忙拍着胸口打包票说道。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去吧。”赵传挥了挥手说道。
“是,都督,小人告退。”赵福再次向赵传行礼,将密信贴身收着了,这才退后了几步,转身离开了中军帐。
半夜的时候,赵福带着一小队斥候营中的斥候,顺着隆兴关外的小道,一路巡察探视,很快便来到了赵国安吉关的附近。两座关城,本来就是相对而立的,之间仅仅只有不到二十里的缓冲距离!
自从薛国偷袭安吉关,赵国反偷袭,先是一把火烧了隆兴关,再是一把火烧了妫昱大营后,赵国和薛国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两国在各自的关隘中,都驻扎了大量的士卒,紧张的对峙着,虽然没有再发生正面冲突和摩擦,但双方的斥候,却几乎每天都有在两关之间的这十几里的缓冲地带中巡视探查。
虽然薛赵两国现在正在薛都大邑进行停战谈判,但边关的紧张对峙局面,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双方的士卒,也都没有任何的松懈,毕竟,任何的松懈和疏忽大意,都有可能给对方以可趁之机,让对方捡了漏子去!
虽然,在隆兴关中,薛军足足有五万多人,而安吉关中的赵军,从各方打探来的消息和情报,综合来看,也就赵国一个国防军,一万五千人,赵军敢再次偷袭薛军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也不能完全的排除这种可能性!
毕竟,此前赵军两次偷袭,可都是完全的出人意料之外的,此前,赵传也好,还是妫昱也罢,也不大相信赵军胆敢偷袭他们,可偏偏赵军还就真的偷袭了他们,而且还成功的得手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基本上巡视到安吉关前的时候,这对薛军的斥候,也差不多就该打道回府了,一来一回,将近四十里路,一个晚上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但这一次,赵福瞧着不远处的赵国边关,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旋即对身边的其他薛军斥候说道:“你们先走,我有点内急,先去方便一下。”
“大人,要不小的们就在这等你吧?”一个斥候讨好似的说道。
“不用不用,我晚上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臭得很,别把你们给熏晕罗!你们先走,我方便了,很快就追上来!”赵福摆了摆手说道。
“那,那好吧。”那一小队斥候互相对视了一眼,只得点头说道。
“嗯,我还是走远些吧。”赵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转身,很快便钻进了小树林里。那几个斥候互相对视了一眼,才又顺着官道,往隆兴关赶去。之前他们来的时候,是走的山路小道,回去的时候,就完全没必要再走了,顺着官道走,也能快捷点!
而赵福,在钻进小树林后不久,很快便通过小树林,摸到了安吉关关城下。抬头朝安吉关关城上望去,却见关城上的角楼里,以及角楼两边的城墙道上,隔上一小段距离,便站着一个赵军,手上拿着长枪或者长戟,另一只手上还拿一只明晃晃的火把,将城头都照得跟白天似的。
看来,赵军的防守,也是十分的严密呢,可一点都不比隆兴关中的薛军松懈!赵福微微感慨了一声,旋即隐藏在一棵小树后面,估算了一下距离后,转手取下身上背着的硬弓,又抽出一支羽箭来,将那封密信绑在箭杆上,张弓搭箭,瞄准着安吉关的城头,手一松,便将那支羽箭射了出去。
很快,隐藏在小树后便的赵福,便听见城头上起了一阵轻微的轰动,很明显,城头上的赵军已经发现了那支羽箭,当然也就看见了那支羽箭上带着的密信了。
赵福暗笑了一下,悄悄的借助小树林的遮挡,就想要悄然离去。然而刚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四下里却突然亮起几支火把来,火光映照中,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赵军,已经用手中黝黑的手弩,笔直的对准了赵福。
赵福一惊,急忙双手高举过头顶,陪着笑脸说道:“误会,误会!”
那几个赵军却不应答,只是其中一个,用手中的弩箭,示意了一下,示意赵福转过身去。
赵福无奈之下,只得缓缓转身,刚转过身去,却感觉身后一个赵军上前了一步,伸手就将他身上的武器全给下了。
赵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道:“误会,兄弟们,都是误会。”
话还没说完,赵福便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耳朵里也响起了一声冰冷无情的冷喝声:“走,快走!”
“兄弟们,兄弟们,你们听我说,我,我是薛国镇西都督派来的信使,赵都督有封密信,要交给贵军军长。”赵福急忙小声解释道,说着,又略微停顿了一下,却见这话好像没什么用,赵福急忙又说道:“真的,真的,我真的是镇西都督派来的信使。”
“信呢?”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又传来了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
赵福微微愣了一下,才又说道:“已经射进城里去了啊!”说着,赵福又急声说道:“诸位大哥,小人是借着巡哨的名义出来的,还得连夜赶回去,要是回去晚了,这,军中的同袍会起疑心的,诸位大哥,您们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哪那么多废话?快走!再废话,老子一刀剁了你!”赵福身后,一个赵军低声喝道,赵福吃了一惊,急忙闭口,再不敢多言了。
被那一小队赵军押着,赵福很快便来到了安吉关城门左侧的城墙根下,只见城墙根边,放着一个大箩筐,上面还有一根绳子,直通城墙顶上。
“进去!快点!”一个赵军急声呵斥道,赵福心中不由得一急,这要是进了安吉关,想要再出来,那可就难了,如果自己回不去,赵传那岂不是就更加的担心了!
“诸位大哥,小人,小人真的是镇西都督派来的信使,所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你们这,这……”赵福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转过头去,却见身后那几个赵军,竟然全都抬着头,望着城墙顶上。
赵福一愣,急忙转头朝城墙顶上望去,只看到城墙顶上的一个火把,好像晃动了几下,还没看清楚,身后的一个赵军便已经轻声喝道:“别动!”赵福只得又保持那个动作,就那样僵在那里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其中一个赵军却又说道:“行了,你走吧。”
赵福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不由得“啊”了一声,却听那个赵军又说道:“你滚不滚,再不滚,就跟老子进城!”
“不不不,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小人这就走,这就走!”赵福急忙摆手说道,从箩筐里跳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便顺着官道,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刚跑出去二三十步远的样子,赵福便听见身后有一丝轻微的破空声,还没听明白,旋即便感觉肩头一痛,整个身子像是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似的,往前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啊”的惨叫了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被那些赵国蛮子给暗算了!赵福心中暗想道,跌倒在地上,便就势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装死。
也可能是那些赵军对自己的箭法弩法相当的自信,竟然没有再上前检查,倒在地上装死的赵福!过了好一会儿,赵福只听见不远处的那伙赵军发出了些微动静,应该是正在通过吊篮箩筐上城,赵福也不敢回头,就那样躺在地上装死。
又过了好久,身后的动静彻底的消失了,四下里变得一片寂静后,赵福倾耳细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见什么动静后,这才缓缓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往前爬了一下,旋即便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