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都督饶命,都督饶命啊!”魏明心中一惊,急忙不停地求饶着说道。
赵传却似没听见魏明的求饶一样,挥了挥手,押着魏明的亲兵,便要将魏明拖下去,魏明身后的其他将领见此,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旋即便有人带头,跪倒在赵传身前,求情说道:“都督,魏明将军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战于军前,虽未见功,但也足以震慑敌军,还请都督再给魏明将军一次机会吧!”
有人带头,其他将领,也跟着一起跪倒在赵传跟前,替魏明求情说道:“是啊都督,魏明将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军前斩将,不利于军,还请都督三思啊!”
“还请都督三思啊!”其他大小将领跟着一起求情说道。
“哼!”赵传冷哼了一声,旋即说道:“押回来!”那两个亲兵,这才押着魏明,重新走了回来。
“魏明,你可知罪?”赵传冷声说道。
“知罪,末将知罪,末将知罪。”魏明急忙说道,“还请都督饶命!”
“知罪就好!”赵传冷笑了一声说道,“念在众将替你求情的份上,本都督就饶了你这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给我杖责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是。”又有两个亲兵应了一声,旋即拿来了一张长条凳,一根军棍,两个亲兵将魏明押着,扑倒在长条凳上,按住了,另外一个亲兵,高高地扬起军棍,重重地落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搭在了魏明的屁股上,魏明顿时“啊!~”的惨叫了一声。
旋即,那个亲兵便再次扬起军棍,重重地落了下去,一下接一下的,狠狠地打在了魏明的屁股上,将魏明打得不停地哀嚎惨叫着。那些刚刚替魏明求了情的将校,听到魏明的惨叫声,不由得全都为之变色。
过了约莫两刻钟,三十军棍这才打完,两个亲兵拖着屁股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魏明,来到了赵传面前。
赵传只是淡淡地扫了魏明一眼,旋即又冷声说道:“魏明,魏明!”
“都,都督。”魏明微微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头来,望着赵传。
“魏明,三日军令状,已过两日,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你若还拿不下隆兴邑,就休怪本都督不客气了!”赵传冷声说道。
听了赵传的话,魏明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咬紧牙关,撑起身子,望着赵传说道:“都,都督,末,末将无,无能,恐怕,恐怕没法上,上阵杀敌了。”
“是啊,都督,魏明将军刚刚受了杖责,这般模样,明日,明日如何上得了战场?”赵传身边的一个偏将,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
赵传转过头来,冷眼扫了那个偏将一眼,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由你,替魏明领兵攻城好了!拿不下隆兴邑城,本都就用你的人头,去顶军令状!”
听了赵传的话,那个偏将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在赵传跟前,不停地磕头说道:“都督饶命,都督饶命,末将,末将只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罢了,任何能提魏明将军上阵杀敌呢?”
“哼!”赵传冷哼了一声,旋即又转头瞧着身后的其他将领,说道:“你们,还有谁,愿意替魏明出战的!”
被赵传冷眼扫过,那些将领,顿时全都低下了头去,连头都不敢再抬一下,赵传嘴角微微上翘,无声地露出了一丝冷笑,旋即又回头对魏明说道:“魏明,既然无人肯替你出战,明日,便还需你,领兵出战,若不能拿下隆兴邑城,本都能饶了你,本都的军法,可饶不了你!”
魏明咬紧牙关,瞪大眼睛,死死地低下头去,不让赵传看见自己眼中的怒火,良久才沉声应道:“是,末将,末将遵命!”
“哼!”赵传冷哼了一声,旋即又大声叫道:“来人,把魏明将军抬下去,传营医,好生给魏明将军瞧病!”
“是。”两个亲兵急忙应了一声,架着魏明,将他拖了出去。
瞧着被拖了下去的魏明,赵传嘴角微微上翘,无声地露出了一丝冷笑,经此一事之后,营中大小将林,应该没有人敢再阳奉阴违,违背自己的命令了吧?
而魏明这个大隐患,拖着病躯,明天又怎么可能拿得下隆兴邑,到时候攻城无功而返,自己就可趁机借着三天前魏明立下的军令状,用军法,名正言顺的,将之铲除了!想到这些,赵传不由得又暗暗有些得意起来!
而被拖出去的魏明,离开了赵传的中军帐后,很快便被自己的亲兵,从赵传的亲兵手中,接了过去,搀扶着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很快,军中的一个营医,便在一员武将的带领下,走进了魏明的营帐。
那员武将,不是别人,却是当初公子懋大帅麾下的前军司马张翚之子张进。张翚病故之后,张进荫功袭爵,也进了薛军军中,成为了薛军军中的一名游击将军,职位跟魏明,倒也相差无几,只不过魏明一直在薛都大邑,而张进,则在王简麾下任职。
王简因功升任柱国将军,调回薛都大邑之后,张进便又转在了赵传麾下,在隆城郡镇守将军府辖下的一座邑城中,担任镇守将军。当初赵传接到薛王密旨,密谋偷袭赵国安吉关的时候,张进才被赵传暗中征调到了身边。
一直以来,张进和魏明,虽然在父亲那一辈,还都算是有些交情,都在公子懋大帅麾下担任军职,但自从老一辈的张翚、魏琅故去之后,张进和魏明,一直都没什么往来,特别是两人一个在薛都大邑,一个在地方任职之后。
就算是现在,张进和魏明,私下里都几乎没什么往来,这一次,还是张进第一次来看望魏明呢。看到张进和营医一起走了进来,魏明都 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旋即便强撑着身子,在亲兵的搀扶下,想要起身。
张进见状,急忙上前,扶着魏明说道:“魏明大哥,你身上有伤,就别动了,快些躺下,快些躺下。营医,好生为魏明将军瞧瞧。”
“张进将军,魏明身上有伤,不能起身与你见礼了,还请你不要见怪才是啊。”魏明撑着病体,有些虚弱地说道。
“魏明大哥,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我父辈,本就是出生入死的袍泽,可不能到了咱们这一辈,生生的就生疏了吧?”张进轻轻扶着魏明说道。
“呃,多谢张进将军顾念旧情,能来看望魏某,魏某感激不尽。”魏明还不清楚张进的来意,虽然他跟自己套近乎,一口一个‘魏明大哥’,但魏明却依然一口一个‘张进将军’,说的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
至于张进所说的父辈,严格说来,赵传都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父辈,跟他们的父亲魏琅、张翚一样,都曾经在公子懋大帅的麾下任职,但结果呢,赵传可半点也没念着旧情啊!那王珙,乃是柱国将军王简的子裔,王简还曾经是赵传的顶头上司呢,结果呢,赵传不同样还是说杀,就把王珙给杀了,首级现在可都还挂在辕门外悬首示众呢!
交情什么的,在魏明看来,那就是个屁!
第八百七十八章 密谋
军中的营医,给魏明敷了药,张进又亲自将营医送出了营帐后,却又独自转身走了回来,瞧了营帐中服侍魏明的那几个亲兵一眼,张进这才又压低声音对魏明说道:“魏明大哥,能不能让您的亲兵先退下,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您说。”
听了张进的话,魏明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朝营帐中那几个亲兵挥了挥手,那几个亲兵一起躬身行礼后,转身退出了营帐,营帐中顿时就只剩下了张进和魏明两个人。
魏明微微侧了侧身,将自己的身子,朝床榻里面挪了挪,然后才又对张进说道:“张进将军,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张进再次转头四下瞧了瞧,然后上前一步,走到魏明床榻边,在魏明床榻边坐了下来,压低声音对魏明说道:“魏明大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赵传,恐怕是铁了心的,要取你性命呢!”
听了张进的话,魏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清楚张进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只得含糊其辞地说道:“某督战不力,未能拿下隆兴邑城,都督真要以军法处置了某,某也无话可说。”
听了魏明的话,张进也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旋即说道:“魏明大哥,难道你就真的肯甘心为此付出身家性命?你现在才不过三十多岁,还有大把的寿命可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生在赵传的屠刀之下,大哥你就真的甘心?”
“张进将军,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魏明疑惑地瞧了张进一眼,他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赵传所谓的军法下,可张进一直都是赵传的人,跟在赵传身边,他的话,自己又能信几分呢?他又会不会是赵传,故意派来试探自己的呢?
“魏明大哥,看在父辈的份上,我一直敬你一声大哥,可你呢?你可有当我是兄弟?”张进急叫了一声,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大哥,你可知道,那赵传,乃是太子的人,大哥是王子旦一系,本就与太子一系势同水火,大哥在赵传手下,岂能讨得了好去?赵传,他这是要借刀杀人,趁机铲除异己啊大哥!”
听了张进的话,魏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瞧着张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张进将军,我是王子旦一系的不假,都督是太子睿一系的也没错,但我与都督,皆是薛王殿下之臣,同殿为臣,只有派系之争,何来生死之仇?都督为何,硬要杀我?”说到最后,魏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便提高了许多!
停顿了一下,魏明才又接着说道:“魏明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知道我是王子旦一系,都督是太子睿一系,那请问,你又是何派系?王上?丞相?又或者是天下某国?总不见得也是王子旦一系的吧?”
听了魏明的话,张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又低头,低声说道:“魏明大哥,实不相瞒,张进乃是丞相门客。”
“丞相?”魏明冷笑了一声,瞧着张进说道:“怎么?丞相也想要插手王子旦和太子之间的储位之争么?”
其实,就算丞相想要插手薛国王子旦和太子睿之间的储位之争,魏明也并不会感到如何意外的,毕竟,丞相妫玮,那也是薛国王族,是当今薛王的同胞兄弟,论资排辈,他同样有资格坐到薛国的王位上去,只是看他有没有那个实力罢了!
而丞相妫玮,在成为薛国丞相之前,可一直都是莳箐馆主,掌控着薛国最大的间谍情报网络,现在莳箐馆主的位子,虽然交了出去,交给了王子旦,但妫玮是不是在莳箐馆中,依然还保留了一些暗子,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但想来,就算是为了自保,妫玮也绝对不可能将莳箐馆中所有的力量,全都移交出去吧?这张进明着说是丞相门客,但多半,应该就是妫玮在莳箐馆中留下的暗子!而这个时候,张进跳出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挑起自己和赵传之间的斗争,从而让王子旦和太子睿之间的矛盾,彻底的激化,而丞相妫玮,则可趁机渔翁得利!
听了魏明的话,张进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然后才又说道:“魏明大哥,丞相不是想要插手王子旦和太子睿之间的储位之争,只是,丞相与魏叔父也有过几分交情,看在魏叔父的面子上,丞相大人也不忍心见到大哥,就这样白白的牺牲在王子旦和太子睿之间的储位之争中,所以才派小弟前来,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助到大哥的地方。”
“是吗?那谢谢了,你还真是来对了,我现在啊,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张进兄弟,打算怎么帮我摆脱眼前的困局啊?”魏明瞧了张进一眼,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