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发童颜,神光内敛!
李图第一感觉,这个老者十分不简单,医术尚且不知,但必然是养生之道上的大家。
年轻人虽然看上去昏昏欲睡,但李图却能看出,其体内蛰伏着强大的力量,李图都无法彻底看穿。
强者!
“在下赈灾钦差李图,敢问二位是?”
李图客气地发问。
闻言,白发老者却是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一道吃惊之色,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李图,口中称奇,道:
“啧啧!老夫行走天下,一身是泥,狼狈如此的官员,李大人当真是第一个!怪不得,怪不得能赈灾平乱!”
李图微微一笑,坦然磊落,没有丝毫介怀,道:“李图劳作未毕,狼狈不堪,令长者发笑,见谅。”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漪笑彰,这位是我师弟,梦宿醒。我两人下山行走,路过此地,恐灾患之后,瘟疫滋生,李大人可将此药,投于水中,可保太平。”
说着,他从梦宿醒背着的竹篓中,取出了重重一包草药,递给李图。
李图颇为疑惑,这两人的名号倒是古怪,但深山隐士,多有奇癖,李图也不追问。
李图双手接过,深深一嗅,喜道:“黄皮、竹黎根、赤土,这几味药材最是难寻,前辈赠药,晚辈无以为报,唯有一拜!”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就算没有遇到这两人,他也会考虑防范瘟疫,如今得了草药,自然是意外之喜。
漪笑彰见状,却是眼中更加惊喜。这官员年纪轻轻,能够赈灾一方,还能与民共苦,已然万分难得。更加惊人的是,居然在药道之上,他也有如此造诣。
不凡,不凡!
就在此时,旁边的青年梦宿醒,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李图一眼,道:“苏醒片刻,愿试一掌。”
说着忽然抬手,一掌朝着李图推了过来。
这一掌平平无奇,但漪笑彰见状却是一惊,失声道:“师弟不可!”
但他已来不及阻拦。
李图淡然,他已看出这一掌极为不凡,其徐如林,其动如山!
不凡!
李图一掌骤然迎了上去,隐隐然间,似乎有惊涛骇浪之声响起。
惊涛掌!
“嘭!”
两人手掌相碰,顿时一声闷响,只见梦宿醒和李图,身子各退了三步。
邢老头和漪笑彰都是神色大震,他们隔得近,一股气浪让他们的头发都飞舞了起来!
李图气血一阵翻涌。
梦宿醒颇为英俊的脸上立即泛起一阵苍白!
两人胜负未分!
漪笑彰整个人老眼一怔,摇了摇头,更加不可置信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师弟,乃是武学上傲视群雄的天人之资,已然超脱凡俗,窥视武道……居然无法奈何这李图?
梦宿醒睡眼之中,更是闪过一道惊光。
李图深深呼吸了一口,凝重地道:“阁下好掌力,待阁下梦醒之时,恐天下能与阁下对撼一掌者,寥寥无几已。”
他已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叫梦宿醒。
因为他在闭关。
每时每刻,都在闭关修炼,行走、睡觉、吃饭。
毫无松懈。
这样的人,的确极为可怕。
九幽道君的府上,曾有公孙不败号称年青一代第一人,但与此人相比,宛如云泥。
这两人,究竟出自何方门派?
李图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疑惑。
“梦醒犹未醒,道成亦未成。”
梦宿醒却是摇摇头,咳嗽了几声,一抹殷红瞬间流出,脸色更加惨白。
“让你不要妄动,又震动了伤势,快,服药!”
漪笑彰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从袖子中取出几颗红色药丸,递给梦宿醒。
梦宿醒服下,顷刻之间,脸色好转。
“梦兄之伤,似乎为先天之痛。”
李图开口。
“李大人果然国手,我这师弟,虽然生就一副练武的好皮囊,但从娘胎里,就有绝症在身……月盈有缺,天道之常啊!”
漪笑彰一叹。
李图也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世间绝无完美,天道有缺。
若非漪笑彰医术超神,恐怕梦宿醒无法活到现在。若其能破关而出,就能免去多年恶疾。
“李大人,我下山之时,大师兄曾卜了一课,说我二人下山,必然会遇一贵人,纵观西南,天下之人,莫贵于李君。”
“此乃大师兄交付与我的锦囊,他言,所遇贵人,此番必有大厄,若是陷入必死,走投无路之时,可开锦囊一观。”
漪笑彰取出一个淡黄色锦囊,递给李图。
李图神色一肃,神色微微一动。这世上,难道真有未卜先知之术?
但这两人均为不凡,他未动疑心,接了过来,道:“多谢前辈馈赠。”
“嘿嘿,李大人惊世之姿,今日得见,他日或许还有一段缘分,告辞。”
说完,漪笑彰拱了拱手。
“恭送前辈。”
李图开口。
两人转身离去,潇洒非常。
“走八方,疗生民之病;履江河,溯上苍之源。”
“好大的气魄。”李图不禁喃喃开口,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黄色锦囊,放进怀中。
第348章 衙中坐,敌可自破
两人离去,李图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管。
这两人一看绝非世俗中人,若是有缘,他日再见即可,不必自寻烦恼。
李图继续劳作。
百姓吃过午饭,也开始了修建。虽然劳苦却是欢声笑语,不时还有百姓高歌。
《天帝本纪》记载:正元十三年,天帝入蜀治水,携民三千,疏罗水,立沟渠,罗水自此不滥。
夜晚时分。
李图与百姓们收了工。
李图和刘超等人,回到了县衙休息,吃过晚饭,正是闲散时分,李图与刘超,严慈遇几人闲聊。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
李图几人脸色微微一动,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来?
李惭恩打开了衙门的大门,门外一群百姓,蜂拥了进来,个个脸上都带着担忧急切之色,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根鸡毛!
“乡亲们,怎么了?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刘超疑惑地开口,目光落在众人手中的鸡毛上,却是瞬间目光一缩,道:“这是……鸡毛令箭?悬虎寨的人?!”
他话语中十分吃惊。
“是啊刘大人,是鸡毛令箭!悬虎寨发下了号令,说是明日就要来咱们罗水县借粮……这可怎么办啊!”
于敬上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听到“悬虎寨”几个字,百姓们的脸上,更是都闪过了一抹畏惧。
李图不由得疑惑道:“悬虎寨?”
“大人,您不知道,自从西南水灾一起,百姓们走投无路,瞬间响马盗贼蜂起,而这悬虎寨,便是盗贼中势力最大的一支。”“我曾经向巴大人提请剿匪之事,但巴大人浑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派出了些老弱残兵,而且开口就是要钱要粮,下官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群匪盗祸害乡里!
”
刘超开口叙述,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悬虎寨,如今西南最大的匪帮。
而这群土匪,也形成了一种形式,那就是要抢劫谁家,必然先给这家人门上插上鸡毛。
所谓“悬虎过境,一地鸡毛”是也。
李图明白了。
当初巴山雨在奏折中,就曾经说过,西南大患除了饿殍遍地之外,就是盗贼蜂起。如果是灾民,得了粮食,自然就会回到家乡,但是盗贼不同。
一旦成了气候,习惯了不劳而获,让他们再回去耕种,就不可能了。
而巴山雨不出力剿匪,李图也明白其原因。养寇自重,唯有土匪横行,那些大族才会为了安全,而乖乖地将钱粮交给巴山雨。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悬虎寨一向不喜欢枪穷抢弱,如今居然要对咱们罗水县下手……”
于敬一脸的疑惑。
悬虎寨虽然是盗贼,但也还有点人性,一般以土豪大族为抢劫目标,针对普通百姓,这还是第一次!
罗水县的百姓,本来就只有从益州城中领取到的救济粮,如果被抢夺了,无异于再次剥夺了他们的生路。
“诸位不用担心,明日本官在此,亲自迎接那悬虎寨土匪,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
李图淡然开口。
闻言,刘超立即道:“大人,臣立即回益州城,让巴大人发兵,您的安危,他不可能不管!”
李图却是挥挥手,道:“不用了,匪盗不过因灾患而起,必然未成大势,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况且,前几日才烧了他的粮草,如今去找他,他绝不会出兵。”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