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对过年并不十分在意,只当做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最盛大的节日,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瑞雪兆丰年,京城今年的雪格外的大。
夜晚,周家里里外外都很热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福伯,林伯,刘六辙等人都聚集在外院一个偏庁里,热气腾腾的吃着饺子,说着周府内外,大江南北的趣事,响起一阵阵欢声笑语。
周家父子三人在后厅,桌上是三大盘饺子,各种调料齐备,父子三人脸上多少都有些笑容,没有以往的拘束,谨慎。
周清荔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神色多少有些欣慰之色,长子经历了一些事情,成熟了不少。次子虽然惹了大祸,但总算有惊无险。
周清荔说了周方的婚期,准备与亲家商量,将婚期定在天启七年的五月。
周方也不反对,已经拖了三年,丁家小姐也已经二十多岁,确实不能再耽搁。
没多久,福伯,刘六辙等人前来拜年,周清荔自然高兴,随口就赏了不少东西。
周正不动声色的说了府里几个婢女,家丁年纪到了,该赎身的事,大过年的周清荔自然没有不答应,还免去了他们一半的赎银。
这其中就包括刘六辙的那个小情人,刘六辙抑制不住兴奋,对周正全是感激的神情。
福伯看在眼里,微不可察的笑了下。
家宴吃完,周正便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坐在书房里准备看书。
刘六辙没多久就进来,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一脸兴奋的道:“二少爷,这些都是给你去沈阳准备的。”
周正抬头看去,只见衣食住行都有,刘六辙都快抱不下,甚至还有一把刀,一件甲胄。
周正放下书,道:“用不了那么多,放着吧。对了,上官姐弟过年去了?”
刘六辙将东西放到周正书房边上,道:“是刚刚走的,上官小姐还好说,上官烈那小子能惹事,在牙行里搞乱不少事情了。”
上官烈与刘六辙同年,但性子极其冲动,一心想做事大事,却往往坏事。
周正不在意,道:“你多看着他点,好好教一教,上官勋还在帮我们做事,不能亏待他。”
刘六辙自然应是,而后看着周正道:“二少爷,真的不要我跟着去吗?”
周正摇头,道:“太危险了,你不用去了,再说周记还需要你照应。”
这一趟去建虏,确实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真的回不来。
刘六辙有些不放心周正,道:“那,我找些人跟着?一定找那些好手。”
周正笑了声,道:“不用,我自有安排。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有什么需要,会安排你做的。”
刘六辙对周正心里充满了感激,无处回报,见周正又拿起书,连忙道:“二少爷,你不是要找一个什么藏书楼吗?我在城南看到过一个非常不错的小楼,很适合,你要不要去看看?”
刘六辙要是不说,周正都忘记这件事了,他又放下书,道:“行,明天,不,过两天吧,我们去看看。”
刘六辙大喜,道:“好嘞,二少爷我这就再去看看……”
周正又拿起书,笑道:“今天过年就算了,你休息去吧。”
刘六辙应了声,但转身还是匆匆忙忙出府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周清荔吃完早饭,便穿戴的整整齐齐带着周方出府了。
周正没有出门,在书房里看书练字,累了还研究一会儿围棋。
直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周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一丝疑惑。
按理说,昨天他拒绝向黄维怀臣服,那么袁崇焕应该有所顾忌,临走之前会找他谈一谈,可是一直没来!
“袁崇焕现在应该启程了吧?”周正自语。
摸不透袁崇焕的想法,周正同时还疑惑另一个人:满桂。
满桂与他是同时被李恒秉在朝堂构陷,这么大的事情,满桂进京了,不应该找他谈一谈吗?
但是没有!
满桂,赵率教等人是要与袁崇焕一起回辽东的,现在,差不多都启程了。
好一阵子,周正深吐一口气,不再多想,再次拿起笔,继续练字。
辽东这坛浑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直到中饭之后,周清荔与周方才回府,但不知为何,周府上下忽然变得有些安静,家丁婢女都小心翼翼。
周正好奇之下,刚刚一只脚踏出门,刘六辙就迎门进来,道:“二少爷。”
周正看了眼外面,道:“出什么事情了?”
刘六辙也瞥了眼四周,低声道:“二少爷,听说丁家那边想要悔婚。”
丁家,也就是周方定亲的丁家。
周正一怔,道:“为什么?”周方与丁家小姐定婚三年了,怎么会突然悔婚?
悔婚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小事情,不止是丁家等于与周家决裂,还意味丁家小姐很难再婚配。
一般人家,谁会愿意要一个‘二婚’的女人?
刘六辙听着周正的问话,摇头道:“不知道,老爷与大少爷脸色都不太好,我没敢问。”
周正倒是隐约猜到,周老爹辞官,周方被免,他又惹出了这么多祸事,至今还不算安全,丁家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或者担心受牵累似乎也正常。
周正思索片刻,道:“嗯,我来想想办法。”
刘六辙双眼一亮,道:“什么办法?”
周正看了他一眼,道:“自有办法,藏书楼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