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苟言笑?”
天启仿佛能想到周清荔的面容,脸上严酷,藏着一颗慈父的心。
天启默默的合上奏本,放回去,还甚至帮着整理整齐,站起来道:“回吧。”
王体干看着天启的动作,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
‘万岁爷什么时候会整理奏本了?’王体干心里震惊无比。
福伯看着天启的神色,心里则是惧怕,背后甚至出了冷汗。
天启心情不好,径直的走了。
王体干连忙跟着,不敢问。
福伯送着三个人出府,直到门前才忍不住的小心问道:“公公,可是有什么不高兴?”
天启脚步一顿,僵硬的表情有了一丝笑容,与他道:“没事,你们家老爷,周御史回来,就说我来过了,下次再来拜访。”
福伯心下多少有些放松,不敢大意,道:“公公可否留下姓名?”
天启瞥了眼王体干,道:“王体干。”
王体干连忙低头,不敢言语。
福伯记下这个名字,道:“小人一定转达,公公慢行。”
天启似乎重重出了口气,表情再次变得平静,转身大步离去。
福伯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大意,等走远了,匆匆转身回到周清荔书房,将天启看的奏本都看了一遍。
除了那道周清荔要替周正顶罪的奏本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周正第一次在朝堂舌战群儒,闯下大祸,危机迫在眉睫,周清荔就写了一道奏本,准备上书认罪,称周正所说都是他教的,企图替周正顶罪。
福伯神色凝重,自语的道:“宫里人?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要出大事。”
福伯在意的不是里面的父子情,而是涉及朝廷之事,再小的事情,可能在乾清宫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福伯忧虑,焦急的等着周清荔回府。
周清荔本是在拜访一些大人,想要给周正去辽东提供一些便利,听着有宫里人来府,急匆匆的赶回府。
听着福伯说完,周清荔看着他那道‘请罪书’,眉头也是紧皱。
这道奏本如果细究那自然是欺君枉法,是重罪。但这道奏本还在这里,并没有被拿走,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如果传到宫里,传到皇帝耳朵里,会怎么看?
会不会认为周正真的是狂言邀功,还令父顶罪?
不忠那是大错,不孝那是没救!
福伯是一脸忧色,道:“他说他叫王体干。”
周清荔眉头渐渐放松,神色如常,道:“既然留名,想必是要找征云做些什么事情。等征云回来,你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这道奏本简短洁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田尔耕登门
周正很快回来了,听着福伯的转述,一阵狐疑。
“难道是李实的人?”
周正自语,他拿不准,李实不应该派人来找他,但他宫在宫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思索了一阵,周正想不透,不过也判断出,来人应该没有恶意,便不多想,准备着去辽东之事。
魏希庄的那六个人已经提前去了,时间差不多,周正也快要离京了。
……
王体干跟着天启回了宫,景阳宫,书房。
天启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怔怔的看着门外。
王体干看着天启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天启怎么看了几道奏本就恍恍惚惚。
外面一个内监端进来一叠奏本,如往常一样放在天启左手边。
天启神思不属,习惯性的拿起来,放到眼前。
第一道就是吏科给事中弹劾周清荔的,老生常谈,还是大谈特谈周清荔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给周正买官,让周正一个小小举人,十九岁少年就位居监察御史高位。
天启眉头拧起,表情厌恶,猛的甩了出去,大怒道:“朕不是说过,凡是弹劾周征云的奏本,一律不要拿给朕看吗?你们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那个内监吓了一大跳,噗通跪地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王体干一样一脸惊色,虽然天启之前说过,但辽东事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还是不看?
王体干第一次对天启看不透,猜不透他的心思,这让他有些惊慌。
天启满脸厌烦,直接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王体干连忙要跟着,天启忽然怒喝道:“不用跟了!”
王体干脚步立停,眼神恐惧的看着天启的背影。
天启变色,让整个皇宫都惊动了,没多久,魏忠贤,客氏都匆匆赶来,但天启一反常态,没有让他们靠近,一个人坐在一座小桥上,静静的看着河水发呆。
天启的这个作态,令魏忠贤,客氏等人十分惊慌。天启是他们看着长大,从来没有这种反应。
没多久,天启今天的所有去处都被魏忠贤问了出来。
魏忠贤刚要派人去抓周正一家人,天启已经面无表情下了桥,瞥了眼魏忠贤道:“不准乱动。”
魏忠贤越发慌乱,还没来得及说话,天启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