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站着不动,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那几人好像忽然明白了,迅速走过来,将马车围起来。
兵部的士兵顿时竖起长枪,神色冷漠的与这些校尉对峙。
领头的士兵看着那校尉,一脸怒色的道:“大胆!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劫掠钦使的马车吗?”
校尉看着马车,心里冷笑,面上淡淡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钱大人行个方便,只要打开轿帘让我们看一眼就行。”
一个小小的佥都御史,如何与魏家人比?加上钦使的名头也不行!
马车内的杨七少脸上笑容没了,坐在那,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盯着轿帘。
马车里的钱中庭脸色铁青,愤怒于这帮锦衣卫的大胆,也愤怒于在杨七少身前丢了面子。
钱中庭忽然起身,快速掀开帘子,站到了马车前,俯视着锦衣校尉,沉声道:“本官就在这里,看清楚了吗?是你们要抓的嫌犯吗?”
领头的校尉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轿子里,道:“钱大人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轿子里让我们看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钱中庭脸色铁青,双眼喷火,怒声喝道:“本官乃是钦使,让你们逼出轿子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你们还想搜我的轿子,你们担得起吗?所有人给我听着,胆敢袭击钦使座驾,就地格杀!”
钱中庭的话音一落,兵部士兵齐齐竖起长枪,煞气凛冽。
要说强势,兵部士兵就更强势了,袭击钦使座驾如同造反,在这京城,有谁敢乱来?只有他们杀人的份,没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校尉看着钱中庭,越发觉得他可疑了。
要是以往,应该冷淡的打开车帘,让他们看一眼,但这个钱中庭表现的太过激了!
钱中庭站在马车上,色厉内荏。
他知道,若是杨七少在他马车上被查出来,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面对兵部士兵,锦衣卫也有所顾忌,不敢乱来,场面不由得僵持。
杨七少坐在车里,神色不再淡定,有了丝焦急。
这样对峙下去,对他很不利。
但他没有说话,坐在车里,眉头紧拧,飞速思索着对策。
钱中庭更明白处境,看着那领头校尉,沉声道:“再不让开,休怪本官以袭击钦使座驾的罪名,将你们就地格杀!”
城门的士兵隶属于五门兵马司,他们可不敢跟钦使兵马作对,不动声色的后退。
锦衣校尉也有些迟疑,要是这些兵部士兵对他们动手,他们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锦衣校尉没有说话,很明显的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做不了主,只能等做的了主的人来。
钱中庭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直接一挥手,道:“走!”
兵部士兵竖着长枪,向城门推进。
锦衣卫自然不敢硬碰硬,步步后退。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下,就要进入城门内,一旦进入,就再也阻止不了了!
“站住!”
忽然间,马车后面传来一声大喝,有十几个缇骑骑着马,飞奔而来。
钱中庭一见,立即大喝道:“闯过去!”
只要出了城,外面安排好的人就能将杨七少带走,天高云阔,锦衣卫再也没办法!
车夫猛的挥动马鞭,啪的一声,马嘶叫一声,快速向前。
马车里的杨七少脸色凝重,紧紧抓着双腿,双眸盯着晃动的轿帘,心里的忐忑的呼吸都忘记了。
本就围绕着马车的锦衣校尉一见,立即大声喝道:“拦住他!”
有两个锦衣卫眼疾手快,直接将手里的刀插入了马车的轱辘里。
马车戛然而止,被马拖着硬生生向前走。
钱中庭一个踉跄,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马车里更是响起嘭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
锦衣卫一见,飞速赶上来,一个拦住马,另一群纷纷大喝。
“停下!再不停下,格杀勿论!”锦衣卫现在找到证据了,底气十足,纷纷拔刀,对准了这辆马车。
钱中庭从地上狼狈而起,顾不得整理衣冠,冲过来怒吼道:“你们要造反吗?给我让开!让开!谁敢靠近马车,就地格杀!”
十几个缇骑在飞速赶来,加上城门下的有二十多人,兵部士兵才八个,怎么就地格杀?
兵部士兵面面相窥,缩在马车两边,不敢妄动。
钱中庭大急,爬上马车,急声道:“走,快走!”
那马已经被锦衣卫牵住,根本走不了。
马车里的杨七少头上出现丝丝冷汗,气息急促,双手狠狠的抓着腿,外面的马蹄声如同敲在他心脏上,令他无法呼吸。
一个锦衣百户骑着马飞奔而来,马没停他就跳下来。
之前的锦衣校尉上前,在他耳边快速将事情说了。
这个百户顿时冷笑一声,看着尘土满面,发髻狼狈,一脸铁青的钱中庭,转向马车车厢,淡淡道:“杨七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躲着吗?”
钱中庭脸色大变,立时喝道:“什么杨七少?这是我的马车,我是奉旨出京的钦使!你们锦衣卫疯了吗?袭击钦使座驾形同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吓唬别人还行,岂能吓到锦衣卫,这百户没理会钱中庭,看着马车,越发冷淡的道:“杨七少,这是要我们请啊?”
威胁之意,跃然于上。
马车里的杨七少脸上难看,双眼狰狞,死死的盯着窗外。
他知道,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