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荔听着这才放心,道:“那就好。”
周正想了想,道:“月中我要上朝,是辽东封赏的事。”
周清荔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道:“你要做什么?”
周正道:“我打算为辽东将士说几句公道话,之前我会上书弹劾周应秋。”
周清荔已经知道朝廷对辽东的封赏,眉头皱了又皱,好半晌道:“去吧。”
周清荔对现在的朝局也是失望至极,对辽东将士的吝啬赏赐,势必让他们寒心。辽东本就错综复杂,若是他们心生怨愤,有一天不听调遣,坐大成藩镇该怎么办?
外面的人再怎么担心,也改变不了朝廷那些大人们的意志。
第二天,周正一到都察院,姚童顺就拿着封赏名单跟着周正进了班房。
周正看着详细的封赏名录,心里不断摇头,比之前传言的还要苛刻,功劳都是朝廷那些大人们的,哪怕八竿子打不着也捞到一份。
魏家封爵的有十一个之多,周应秋,崔呈秀等人太子太傅,少傅,少师之类不要钱的往身上加。
辽东那些将帅,则吝啬的可怕,就给了一些空头衔,实际的好处一点没有。
甚至于还有传言,有人对袁崇焕的位置垂涎不已,企图明升暗降的将他调回京。
周正详详细细的看着这份封赏名录,道:“嗯,我十五号上朝,你准备一下。”
姚童顺应下,而后道:“湖州府那边有人进京了,大人要见一下吗?”
周正想了想,道:“你代我见一见吧。”
姚童顺道:“是。”
周正看着他离去,将这封封赏名录折叠好,揣入怀里。
在周正坐在班房内继续处理他的事务的时候,外面渐渐传起了一些流言蜚语。
主要是魏希庄,他因为怒斥阉党,忤逆魏忠贤而被赶出千岁府,继而关入诏狱,即将被处死。
魏家现在如日中天,突然出了这么一幕,引来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关注。
很快,太多人的发现,这个居然不是谣言,魏希庄真的被关入了诏狱,而后就出现了魏希庄被赶出了千岁府的种种版本,无一例外都是魏希庄坚决不与阉党同流合污,大加痛斥阉党擅权,祸国之类,因此惹怒了魏忠贤。
明知是谣言,千岁府又是大喜庆,无法辩驳,事情越传越凶,居然一副被坐实的架势。
周正即便在都察院,也不断有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因为不少人知道周正与魏希庄的关系。
“不会影响到你吧?”田珍疏坐在周正对面,神色关心的道。
周正点点头,微笑道:“没事。”
田珍疏看着周正,道:“那就好。江西道那边有几个御史,准备用魏希庄来弹劾魏忠贤。”
周正顿时一怔,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论借事生事的本事,没有比这些御史更强的了。用魏希庄来弹劾魏忠贤,还真是再好不过。
这也将魏希庄与魏忠贤,与阉党进行了切割,正中周正下怀。
“阉党没有动静,你知道为什么吗?”周正看着田珍疏问道。这件事,让周正很是困惑。
从李国普开始,朝野的清流就蠢蠢欲动,现在弹劾风渐起,弹劾的声浪是越来越大,令周正有些不安。
田珍疏铜铃大眼有一丝凝重,道:“具体我也不知,这次阉党如此克制,完全不像他们的作风,上面的大人要我们忍耐,看清楚再出手。”
周正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过几天我打算上书弹劾周应秋,批驳他的裁撤八镇之言,顺带弹劾阉党。”
田珍疏脸色微变,道:“在这个时候?”
李国普等人闹的动静越来越大,若是阉党在等机会,周正可能会正巧送上门。
周正自然明白,道:“我先见见辽东的人,看看他们的态度。”
田珍疏见周正态度坚定,还是道:“一定要谨慎,现在魏忠贤如日中天,他要是发狂,会死很多人!”
周正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田珍疏没有再劝,起身道:“小心。”
周正目送他离去,暗吐一口气。
朝局越发变幻莫测了。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刘六辙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刘六辙还是第一次来到周正的班房,先是打量了一眼,而后才低声道:“二少爷,成掌柜传来消息,盐商说好给的盐不给了,进周记货的尾款也不结,还有人威胁他们,要抓他们。”
周正立时冷笑一声,双眼闪烁着寒芒,道:“记吃不打的东西!”
刘六辙看着周正的表情,道:“二少爷,成掌柜他们问现在怎么办?”
周正右手的食指,拇指轻轻摩挲,一阵之后,忽然冷哼一声,道:“告诉他们,不用动,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
刘六辙不知道周正要怎么处理,习惯性的哦了一声。
刘六辙走后没多久,周正坐了一会儿,去了躺胡清郑的班房。
之后,两人带着都察院的衙役,直接来到了户部,守在门口,二话不说,抓走了七八个小吏。
这些,都是户部清吏司的小吏,与盐课息息相关的人。
那姜炪见机不好,悄悄从后门溜了。
周正押着人,还没回到都察院,一阵令人作恶的胭脂味就扑面而来。
万千椫擦着头上的汗,一脸苦笑的看着周正,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周御史,卖个面子吧。”
万千椫关于周正的单子都折了,看到周正除了苦笑也没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