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曹于汴进来,看着曹思诚道:“出什么事情了?”
曹思诚面无表情,将周正的奏本推了过去。
曹于汴在他对面坐下,拿过周正的奏本,没多久就变色,而后有些怔神。
好一阵子,他抬头看向曹思诚,道:“这个周征云,是你的人?”
曹思诚摇头,道:“不是。”
曹于汴哦了声,目光继续看向周正的这道奏本,脸上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不是你的人,他写这道奏本的目的是什么?不想活了?还是说,背后有人……”
曹思诚道:“他的目的我们先不不管,这道奏本,是上还是不上?”
这道奏本要是送上去,朝廷一定会炸锅。
周正这道奏本将内阁所有人,包括首辅黄立极都列为阉党,外加崔呈秀,周应秋,田尔耕等人,阉党铁杆一个没落。
这些人,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明重臣!
尽管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被挑明了,要么是这些人全数倒台,要么就是周正被碾压的粉碎。
其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后一种。
曹于汴抬头看着曹思诚,道:“皇上现在要稳,谁闹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我看,还是压下来吧。”
第两百零九章 只要不死就死磕
听着曹于汴的话,曹思诚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担心的是……压不住。周征云你应该知道,这个年轻人向来无所顾忌,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压他的奏本,只怕明天一早另一封就直接出现通政使司,甚至是内阁,说不定,还会将我们也给弹劾了。”
曹于汴抬头看向曹思诚,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借着你我的势,想要浑水摸鱼,既邀名又捞取好处?”
曹思诚这么想过,却是摇了摇头,道:“他前几次在朝堂上就无惧无畏,丝毫不在意前程,得罪了能得罪的所有人,不像是邀功邀名的人。”
曹于汴听着他的话,道:“崔呈秀逼迫的越来越急,我们得尽早辞官,周征云这一掺和,我们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这也是曹思诚所担心的,道:“周征云毕竟是我们都察院的人,如果崔呈秀等人认为是我二人主使,那这个黑锅,就要由我们来背了。”
曹于汴神色微沉,道:“嗯,我还担心,皇上会怎么看。”
曹思诚神色凝重,轻轻点头。
他们之所以跳出来叛离阉党,其实是天启的暗示,都察院是制衡朝局强有力的机构,尤其是大部分言官在这里。
被迫辞官,是因为阉党太强大,不得不辞。
周正这道弹劾阉党的奏本上去,皇帝怎么看呢?
是他们二曹的授意,不知轻重,在这个时候还扰乱朝局?还是他们恋栈权位不肯走?
这道奏本,怎么看都是个麻烦!
曹于汴看着曹思诚,道:“我去找周征云谈谈,让他不得上这道奏本,如果他实在不从,我就将他关在司狱司,等尘埃落定了再放出来。”
曹思诚双眼一亮,道:“这是个办法,就这么办。”
曹于汴将周正这道奏本揣怀里,道:“我这就去。”
曹思诚又道:“温和一点。”
曹于汴应了一声,大步离开曹思诚班房。
曹思诚解决了这件事,脸上再次露出温厚的长者笑容,伸手摸着身下的椅子,轻声自语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以后,给你挪个更好,更高的地方。”
周正并不知道都察院的二曹为了阻止他这道奏本,居然还想关押他,这会儿他正在城北的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
他坐在椅子上,身旁站着孟贺州等锦衣暗卫。
他们身前跪着三个人,户部的洪起用,漕运的赵赫勤,工部的秦礼。
这三人位置都很低,要么是主事,要么就是类似于主事,跑腿打杂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才越不能小看,往往他们才是掌握最核心事情,知道最多的人。
这三人是被陶冉抓到了刑部,而后被秘密送给了周正。
三人在刑部还好,没人审问,也没人救,因为没人知道他们被刑部抓了。
现在看着面前坐着的周正,他们不认识,相互对视一眼,神情愣愣,不明所以。
洪起用是户部主事,他看着周正,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大人,不知你抓我们来所谓何事?”
他看得出,周正是做官的,周正身后的人,也不是寻常人。
周正伸手指了不远处三张桌子,道:“那里有笔墨,洪起用,你将关于户部拨给四川剿匪的饷银前后出入给我写清楚。赵赫勤,你将上半年漕运税银拖欠写清楚。秦礼,你将工部去年赈灾钱粮的用处写清楚。”
秦礼脸角瘦的像只老鼠,神色突紧,盯着周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正竖起右手,两个手指头动了动。
有两个暗卫拖出一大堆刑具,就摆在三人身前。
周正神色淡淡,道:“我相信你们都不是什么硬骨头,会老实写的。我今天晚上就要。你们三人的交集很多,我还能去核验,你们要是骗我,我保你们不死,天天让你们尝尝这些大刑的滋味。”
洪起用看着这些刑具,脸色一变,看着周正紧张的道:“这位大人,你要什么?要银子,你说个数,只要你肯放了我,多少银子随你说。”
周正懒得多说,站起来,与孟贺州道:“审讯你比我懂,让他们老实招供,我有用。”
孟贺州看着三人,不屑的道:“用不着晚上,我保证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写好你想要的的,而且都是真的。”
周正一笑,迈步出去,他可不想看到血腥场景。
周正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大太阳,有些刺眼,站到一棵树下。
没用半个时辰,孟贺州走出来,道:“招了一些,后面还在写,你先看看这个,对了,他们还供出了三本账簿,我派人去取了。”
周正一点都不意外,哪那么多铁骨铮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