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对于这位的到来有些意外,看着他转悠,静等着。
李国普看了一阵,转过身,向着周正道:“年轻人,标新立异,出人意表,不错。”
周正咀嚼着他这两个成语的意思,微笑着道:“李阁老也是来要一个通行证的?皇上的我昨天刚刚送过去。”
李国普神情微僵,旋即一笑道:“那就给我来一个。”
周正道:“好,做好了,我给李阁老送过去。”
李国普脸上有着含蓄的春风得意之态,背着手,道:“那就好。对了,既然你已经免官,来礼部如何,我给选个好位置。”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这位新党的魁首。
周正报以微笑,道:“有劳阁老关心,皇上说,他会看着给我安排。”
李国普神色又僵了下,旋即笑容浮现如初,道:“也好。我与王之臣是多年好友,他曾与我谈过你,能在这个时候还秉持正道,无惧无畏的弹劾阉党,他没看错人。”
听着李国普搬出王之臣,周正神色不动,心里暗自警惕。
李国普看得出周正的谨慎,顿了顿,道:“钱嘉征是你的同年?”
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大罪,仿佛开启了朝野新党争的开始,也是一个十分瞩目的人。
周正摇头,道:“我与这个人并不认识。”
“那你为何没有继续上书弹劾魏忠贤?”李国普盯着周正道。
在新皇登基之后,第一个弹劾魏忠贤的是周正,撰写‘阉党名录’的也是周正,参倒崔呈秀的还是周正。
而今钱嘉征后来居上,按理说,周正应该不甘心,继续上书才对,偏偏周正之后再无动作,竟有些让这个钱嘉征抢了风头。
周正隐约猜到李国普的来意了,稍一思忖便道:“魏忠贤乃是内监,去留应该由皇上决定,插手内廷,非臣子本分。”
李国普听着周正的话,神情古怪莫名。
周正这话是大义凛然,一时间还真不好反驳。
但你周正之前弹劾魏忠贤的时候怎么不说?再说了,朝廷压制内臣一直是文官的传统,从开国到现在,外廷哪一次屈服过内廷?
崔呈秀就是魏忠贤的狗,你连崔呈秀都参倒了,还说什么‘非臣子本分’?
李国普转很快就想通了什么,盯着周正看了一会儿,道:“只要继续上书弹劾魏忠贤,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周家必然飞黄腾达,名垂青史。”
李国普的这种保证简直就是大话,毫无可信度,一点都打动不了周正。
更何况,周正前期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再上书,就有些‘得理不饶人’,偏近于无赖,能讨好李国普的新党,于清望,于朱由检都不会再加分,还会逼得阉党狗急跳墙,得不偿失。
周正看着李国普,道:“下官弹劾魏忠贤以及阉党,一心谋国,从未顾及私利,李阁老说的这些,下官听不懂。”
李国普看着周正,儒雅的脸上不再莫名,有了一股怒意。
你这些鬼话骗谁呢?我堂堂内阁辅臣来亲自找你说话,你就这样糊弄我?
第两百六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李国普现在对周正很不满。
他之所以亲自来见周正,并不是因为周正有多厉害或者怎么样,而是因为周正是新皇继位后第一个弹劾魏忠贤的人,也是参倒崔呈秀的人,在清流中,有着类似于‘清流领袖’的名望。
周正若是再上书,必然有一大群人跟随,能引起朝野‘一致弹劾魏忠贤’的效果。
他现在也明白了,这周正是个聪明人,摆明是猜到他的来意,在这跟他装糊涂。
李国普想着从各处得到的这个周正的资料,背起手,淡淡道:“开个价吧。”
周正眨了眨眼,这位李阁老还真是直接。
不过,他可不想与新党做生意,阉党倒台后,新党会再次演变成东林党,东林复来,还是要独霸朝堂,可不会给周正真正的好处。
“下官不懂李阁老的意思。”周正面容如常的道。
李国普看着周正,脸上不愉,道:“你知道,得罪我,你不会有好处的。”
周正心里暗自摇头,这位李阁老在詹事府多年,远离朝堂,该有的城府倒是欠缺,行为做事,有些幼稚。
“下官就更不懂李阁老的意思了。”周正神色不变的道。
李国普知道这次是白来了,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周正看着他的背影,送的客套都省了,自语的道:“这位大人能入阁,还真是运气好。”
李国普也就是沾了新皇帝的光,如果凭能力,亦或者朝堂争斗,这位怕是一个回合就得倒下。
比起崔呈秀那些老官僚,李国普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周正没将李国普当回事,继续忙他的事情。
没过半个时辰,寇槐壹神情慌乱的跑进来,急声道:“东家,有人堵住了我们的大门,说要见你。”
周正现在有‘清望’护体,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麻烦?
他有些好奇了,道:“什么人?”
寇槐壹道:“好像好像是东厂的人。”
王承恩已经提督东厂,不太可能是他。
会是谁?
周正想着就站起来,道:“走,出去看看。”
周正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前厅里,有个十分轻佻的年轻人,双腿翘在桌上,手里一块白布,正在慢慢悠悠的擦着手里的绣春刀。
周正看着这个人,心里揣度到底是哪一位,脚步不停的走过来。
年轻人头也不抬,淡淡道:“你抓的那些人,包括何齐会之类的,我都放了,今天来呢,我就是告诉你,你封的那些铺子今天就都还给人家,你要是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