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注视着李恒秉,道:“好。”
李恒秉与周正的目光对视一下,旋即低下头,拿起笔,淡淡道“没事就回去吧。”
周正抬了抬手,转身出了李恒秉的班房。
周正路过众多同僚的班房,很安静,一如他刚才路过的时候。
周正脚步不停,走入班房,坐在在椅子上,静静的思索着这件事。
这件事来的突然,但显然是有蓄谋的,有人将这件事硬生生的推到了他手里。
“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要借阉党的手对付我?是东林人的试水?亦或者,这个案子里还有别的隐情?”
周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毛笔,目光看着门外,低低的自言自语。
一直到下班的钟声响起,周正也没有思索出所以然来,这份状纸,卷宗没有任何用处。
周正索性出了班房,想着回去请教一下周老爹,刚拉开门,就听到众多的关门声,转头看去,还几个人脚还没来得及缩回去。
倒是柳本溪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笑着向周正道:“周御史下班了?一起走?”
其他监察御史也都知道这个案子的麻烦,生怕被周正拉进去,躲还来不及,这个柳本溪居然迎上来了。
周正对这个人越发有好感,笑道:“改天有空请柳兄喝茶,我现在得去另一个地方,不太顺路。”
柳本溪已经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做不得,要么想办法推出去,要么请上面的大人物决定。”
这案子有两个核心点,一个是举告的是内监李实,抓人的是缇骑,也就是说动手的大太监魏忠贤,搞不定这两人,这案子就非常的难办!
周正也低声道:“谢柳兄好意,我想想办法。”
柳本溪直起身,笑着道:“既然不顺路,那我就先走了。”
周正微笑着,两人并排向外面走去。
周正转向城东,径直向他的周记。
“二少爷,有客人。”一进去,刘六辙就面色怪异的看着周正,语速很慢的道。
周正抬头向里面看,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两缕发丝捶胸,俏脸冷艳,五官分明的女子正看着他。
周正顿时皱眉,是告状的上官家的小姐,换了身衣服,没有刚才的狼狈,身姿曼妙,容颜秀丽。
周正还没理清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上官家兄妹了。
心里思忖一番,走进铺子,周正道“上二楼说吧。”
“嗯。”上官清声音清脆,蕴含一丝冷意,直入人心肺。
第五十五章 脱衣服
周正上了二楼,看着上官清,道:“坐吧。”
上官清清澈双眸看着周正,声音清脆如鹂,道:“民女站着。”
周正与她对视,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忽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周正新任浙江道监察御史,主管湖州府也不过这几天的事情,轮值登闻鼓就是前天确定的排班表,外人想要了解根本不可能。
上官清俏脸清冷,道:“有父亲的朋友在帮民女。民女别无所求,只求能放出家父,多少银子民女都去筹措。”
周正看着上官清,直言道:“你奔波了半年,想必比我清楚这案子的艰难,就是六部那些堂官也做不到翻案,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
上官清目光盯着周正,眼神坚定,道:“因为民女知道周天官是周御史的叔伯,周御史又恰是监察御史巡视湖州,民女相信,只有周御史能救出家父。”
周正脸角僵了下,暗骂:都特么谁传的谣!
他现在极力的多远离阉党,时不时还怼一下,留着做日后进阶之用,要是被拉入阉党,明年就是死路一条了!
“我不认识周天官,我们家与他们从无来往,你找错人了。”周正十分果断的道。
上官清看着周正,忽然绕过桌子,走到周正近前,伸手就解开胸口的纽扣。
周正一愣,连忙站起来按住她的手,道:“你做什么?”
上官清双眼通红,咬着嘴唇,道:“民女未曾婚配,愿为周御史当牛做马。”
周正眉头一跳,死死按住她的手,道:“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上官清看着周正,神情绝望,双眼惙惙欲泣。
周正头大如斗,道:“先别着急,跟我说说这件事具体情况,还有你们这半年的情况。”
上官清俏脸有些木然,被周正按着在边上的凳子坐下,扣子并没有系回,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一小片滑腻肌肤。
周正的眼光不自觉的向那里看,连忙端起茶杯,作为掩饰。
上官清没有注意到,俏脸有些苍白,抿着嘴唇道:“家父从未与周起元见过面,更无从朋党,内监不过是贪财就给家父加了这条罪名。民女姐弟二人在浙江按察司,南京都察院等屡次伸冤,皆无人敢管,入京两个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甚至内阁,他们都不敢管……”
周正对这些不意外,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上官清嘴角动了动,道:“民女不能说。”
看着上官清绝望的神情,周正心里压力大增,暗吐口气,沉色道:“不说也没关系,我既然接下你的状纸,我就会想办法,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不要乱动,要做什么先前知会我,不得擅动影响我的计划,明白吗?”
上官清看着周正肃然的神色,脸上泛起一丝希望,道:“周御史真的肯帮民女?”
周正皱了皱眉,道:“能不能成还两说,你别高兴的太早。”
上官清站起来,清冷的俏脸一片决然,道:“只要周御史肯帮忙,民女感谢大恩,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周正心里不知不觉有了一丝急切,站起来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找你。”
上官清看着周正,道:“民女知道周记铺子需要人帮忙,民女姐弟愿意给周御史做事,分文不取。”
周正之前已经察觉到,上官清已经将他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担心她再出去横生枝节,稍稍思索便道:“你留在铺子里,你弟弟,我安排他去一个牙行,吃喝不用担心,工钱也给足,只要你们安心待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