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则也在好奇,李邦华竟然这样‘忤逆’周延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邦华见周延儒发怒,脸色铁青,犹豫再三,一转身,抓着那个人的头发一拉,将脸露出来。
这个人惨叫一声,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周延儒凑过来的老脸。
他先是一慌,连忙又惊叫道:“元辅,是我啊,曹化淳。李邦华擅自抓我,还对我用刑,要攻讦万岁爷,您可要为我,为万岁爷做主啊!”
周延儒见是许久不见的曹化淳,心里一惊,继而神情惊疑不定。
曹化淳是崇祯是大太监,位分不低,他怎么会落在李邦华手里?李邦华还居然用了刑,更是要带入宫,要求皇帝给个说法?
周延儒眉头拧起,本能的警惕起来,道:“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邦华知道,他细胳膊小腿,拧不过眼前的三人,从怀里掏出供状,递给周延儒。
周延儒心头越发不安,接过来看去,不一会儿双眼大睁,继而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
这份供状很简单,就是曹化淳去西北找卢象升假传圣旨,要求卢象升‘小败一场’,好让周正的军令状破灭,自行辞官。
这可是天大的祸事!
周延儒心里十分明白,一个小小内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怕真的是之前那些事情的一个延续,是朱慈烺授意的!
周延儒眼皮直跳,心里恼恨异常,刚刚好不容易与周正达成默契,现在怎么办?
第六百三十章 搞事情
周延儒眼神闪烁不断,猛的一撕供状,沉声道:“没有这件事!”
李邦华一怔,旋即醒悟,却还是拧紧眉头,道:“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皇上继续这么做,卢象升再有能力,我大明也将亡国!”
周延儒何尝不知道,朱慈烺这一手等于是卖国,若是传出去定然举世哗然,卢象升那些带兵之人,他们究竟会怎么想?怎么做?
周正呢,周正又是怎么想的?
周延儒一瞬间百火烧心,恨得发狂!
大明明明已经破烂到这种程度,怎么这些破事就是层出不穷,无穷无尽?是不是非得折腾的大明亡国才罢休!?
周延儒脸色比李邦华还难看,怒声道:“将他押回刑部,任何人都不准再见。看紧乾清门,宫里出来的人,一律盯紧,不准接触曹化淳!还有,召卢象升立刻回京,西北的军队,原地待命,秦良玉驻扎巫山,左良玉,刘良佐立刻动身,赶赴京城。”
周延儒心神慌乱,他在担忧,担忧卢象升等人感觉被皇帝,被朝廷出卖,会干出出格的事情,比如‘清君侧’!
李邦华听得心惊肉跳,却也觉得不得不防,有些踌躇的看向周正。
毕竟,现在兵权都在周正手上,除了他,没有人能调动西北大军。
周正有些好笑,周延儒完全是慌神过头,沉吟片刻,道:“元辅,西北,我还能弹压得住,无需担心。我所担心的,是这曹化淳是个结束,还是个开始。”
周延儒一阵,旋即越发头疼,更加不安。
朱慈烺为了铲除外廷权臣已然不顾一切,连社稷都敢出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样下去,不得了啊!
钱谦益没有看到那份供状,却也听出了大概,绷着脸,不敢插话。
大明朝廷混乱不堪,宫里的小皇帝仗着身份,也是频频出手,整个大明高层看上去,摇摇欲坠!
周延儒六神无主,只好看着周正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周正瞥了眼曹化淳,道:“这件事当然要隐下来,但可能牵扯到的人,就不能再手软了。不说先帝与闯贼议和的事,就说曹化淳这件事,也要按下来,那就要封很多人的口。”
周延儒嘴角抽了下,周正这还是要将那些逆案无限扩大,趁机甄别异己,打击报复!
周延儒头疼万分,一时间难以冷静,道:“先将他押回去,容后再议。”
周延儒说完,铁青着脸,大步离去。
李邦华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周延儒一时间无法镇定,需要时间。
李邦华可不想拖,按照以往大明朝的惯例,这样的事情,一定会逼着皇帝认错,虽然皇帝会将责任推给下面,却也能惊醒皇帝,确保这种事没有下一次。
李邦华看着周正,道:“征西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就此作罢。”
周正唔了一声,道:“皇上刚刚得知西北大胜,高兴的要祭祖。”
李邦华听出来了,道:“大人就不寒心,也不怕西北的二十万大军寒心吗?”
周正背着手,看着李邦华,也不在乎钱谦益还在,道:“你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今天不会是结束,未来还会更多。预期耗在这些事情上,比如想想,做些实事,比如,兵改。”
李邦华直接道:“下官不认同大人所想,也不完全认同兵改。”
周正一笑,道:“西北一定,二十多万大军需要安置,你就算不想也得想想了。”
周正说完,就迈步向前走去。
李邦华需要想,他需要做。这二十万大军,他要分散在十三道,镇压十三省,奠定他变法的根基!
周正一走,钱谦益连忙跟着走了,他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李邦华见周正走了,又看向乾清宫,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无声一叹,跟着离开。
朝野这些大事情,即便他是兵部尚书,也无能为力。
他要是压着曹化淳进宫,势单力孤,只怕会适得其反。
周延儒去了总理府,立即召集他的人开会,已然阻止不了周正,他们得想办法降低‘酷烈’程度。
周正直接回征西廊,高弘图,张贺仪,孙传庭三人已经在等着了。
周正一进来,张贺仪就笑道:“大人,元辅怕是又震怒了吧?”
高弘图,孙传庭都是微笑着,他们已经大概能猜到那场面。
周正笑着坐下,道:“轮到我们了。孙先生,你将大明律的草本放出去吧,从南到北,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子犹,你将户籍法草本放出去。迁铸,兵改的草本也放出去吧。将声势弄得大一点,争议越多越好。”
刘六辙那五千缇骑在南直隶,准备的应该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