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闻言，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船家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了，船家与窦尚烈是第一次的交集，而窦尚烈的死，是因为船舱里桌子上的一盘马肉，那马肉，又是窦尚烈派人去鼎福楼订的，由鼎福楼的伙计送到画舫上的，所以，船家没有嫌疑。
至于惠凤楼的那两个姑娘，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嫌疑，不过具体，还是要等去惠凤楼那边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再说。
还有窦家的那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的事儿，就没法儿打听了，毕竟是窦家的人，总不能派人到窦家去问窦家的下人吧？
人最不经念叨，玄世才想着去惠凤楼打听消息的人呢，人就到了。
“公爷，惠凤楼那边也打听清楚了，惠凤楼那边有经常过去的客人，从他们那里打听着，那两个姑娘与窦尚烈也无冤无仇的，窦尚烈不常去惠凤楼，与惠凤楼中的人，也没什么争执，不过争风吃醋的事儿，倒是有，最后都因为窦尚烈是窦家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玄世说道：“对了，还有，去查一查鼎福楼，鼎福楼里的人，与窦尚烈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
“是。”两人行礼之后，退出了五楼之中。
这样说的话，惠凤楼的姑娘，还有那个船家，是无辜的，剩下的两个窦家的下人，虽然窦尚烈是他们的主子，但是平日里以窦尚烈的性子，对他们也不可能太好，心中有怨愤也说不定。
第八百七十三章：态度
两个仆从暂且怀疑着，剩下的，就是鼎福楼了。
不过玄世自己觉得，鼎福楼那边，说他们谋害窦尚烈，这也不太可能啊，鼎福楼是开门做生意的，一般都是客人选择他们，哪儿有他们选择客人的？窦尚烈让人去鼎福楼订的吃食，他们也不知道窦尚烈患有黄疸不是。
再者说，患有黄疸的人不能吃马肉，吃马肉会出人命，这事儿又有多少人知道？鼎福楼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也不是大夫，就更不可能知道这事儿了。
现在玄世越来越觉得，这件案子根本就是窦尚烈自己吃错了东西，把自己给弄死了，跟别人就没什么关系。
鼎福楼事先也不知道窦尚烈会让人去他们哪儿订东西，而且，鼎福楼送的饭菜之中，也没有毒，只是因为窦尚烈患有黄疸，吃了马肉，这才出了人命。
虽然如此，但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也不能这么草率的就下结论，既然案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花费一些功夫，查的更彻底一些也无妨，查的越是清楚，不管是对窦家来说，还是对牵扯到其中的人来说，都没有坏处。
玄世这边得到了消息，也做出了自己的推断，但是狄仁杰这边，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狄仁杰听从玄世的话，和仵作一同，带着窦尚烈的尸体来到窦家，向窦家归还窦尚烈的尸体，但是窦家人的态度，就说不上友善了。
“狄大人，我们家老爷请您到府中一叙。”窦家的管家来到大门口，对着狄仁杰说道。
狄仁杰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好，管家前头带路吧。”
“狄大人请。”管家躬着身子，请狄仁杰进府。
管家表面对狄仁杰谦恭，但是心里却是不拿着狄仁杰当回事儿的，一个大理寺的小小的五品官，就敢跟窦家对着干，真当窦家无人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下人的态度，也代表着主人家的态度，狄仁杰从管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屑之中，倒是可以猜想得到，这窦家的主人请自己入府，到前厅见面，也是来者不善。
正好，大理寺那个小厮的死，他也要趁机试探一番，这事儿总不能这么过去，自己的背后是大理寺，是玄公，更是朝廷王法，狄仁杰就不相信了，窦家再怎么强势，难不成连朝廷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跟着管家来到窦家的前厅，窦衍和窦师纶都坐在前厅之中，这会儿的窦师纶，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也没像窦衍说的那样，下不了床，连朝都上不了，人可健康着呢。
“下官见过两位窦大人。”狄仁杰站在前厅之中，不卑不亢的冲着两人拱手行礼。
“狄大人无需客气，请坐。”窦衍说道。
狄仁杰拱了拱手，随后坐在了厅中右边的椅子上。
“今儿个上午，本官还嘱咐过狄大人，但是现在看来，狄大人没有把本官的话，放在心上啊，不过现在狄大人还敢到窦家来，可见狄大人，勇气可嘉啊。”窦衍笑道。
窦衍说话，窦师纶也看着狄仁杰，双眼带着血丝，略显浑浊。
狄仁杰挑了挑眉毛，不难听出，窦衍的话，这是在兴师问罪。
“下官只是做了该做的，窦大人也想要案子有个结果，那么给窦大人一个结果，给窦尚烈少爷一个交代，那也是我们大理寺应该做的。”狄仁杰说道。
“哦？现在本官倒是要听听，你们大理寺，有个什么结果，你能给我儿一个什么样的交代。”窦师纶说道。
“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狄仁杰说道。
听到狄仁杰的话，窦衍和窦师纶像是遗言，都看向了狄仁杰，他们也关心这个案子，想要找出凶手，为窦尚烈报仇，大理寺若是查不出个一二三来，他们也就只能能错杀不放过了。
今天中午死的那个小厮，还有牢房里那些带有砒霜的饭菜，的确是出自他们的手笔，为的只是给大理寺的人一个警醒罢了。
要么，赶紧给结果，要么，就按照先前他们给戴胄的提议，牢房里的那五个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反正凶手一定就在他们当中。
不过现在听狄仁杰这么说，窦衍也想知道，这凶手，到底是谁！
窦师纶更想知道，死的可是他的儿子。
“狄大人还请讲。”窦衍对着狄仁杰说道，态度也软和下来了。
“在此之前，下官倒是有件事，要与两位窦大人确认一番。”狄仁杰说道。
窦衍点点头：“狄大人问便是，事关我尚烈侄儿的死，本官自然是知无不言。”
“那好，两位窦大人，窦尚烈公子在死前，是否身患疾病，这种病，使人皮肤比寻常人更要黄，而且时不时的皮肤会有瘙痒症状，其尿、痰、泪液及汗液也被黄染，平日里常有腹胀、腹痛、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泻或便秘等症状。”狄仁杰问道。
“这.......”窦师纶心中一惊，自己的儿子有毛病这事儿他知道，也是府上给请了大夫看的，具体的事儿，旁人不知道，可是眼前这狄仁杰，关于自己儿子的病症，却是全说对了。
这是大理寺开尸的出来的结果吗？
“看窦少府这反应，下官觉得，下官说的是对的，是不是？”狄仁杰看向窦师纶问道。
窦师纶点了点头：“正是，小儿自两个月前，就发这病了，找了大夫给医治，但是始终没有治好，不过大夫也说了，这病没有性命之忧，因此，小儿的死，绝对不是因为这病。”
“窦尚烈公子的死，的确不单纯是因为这病。”狄仁杰说道：“窦少府可还记得大夫的嘱咐？平日里的饮食忌讳什么的。”
窦师纶点点头：“别的记得不清，但是我儿尚烈不能喝酒，这本官记得清楚，但是，事发当天，我儿可是滴酒未沾。”
窦尚烈得了这病，窦师纶也跟着操心，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这当爹的最清楚不过，不让他喝酒，那可就难了，因此，在戒酒方面，窦师纶也是亲自监管着自己的儿子。
第八百七十四章：无理搅三分
不过窦尚烈自己也是大人了，也知道轻重，他自己得的这病，就不能喝酒，喝酒会出事儿，像他这样的纨绔大少，对自己的命可是看的重的很，怎么可能去喝酒，自寻死路。
“窦尚烈公子得的这病，名字叫做黄疸。”狄仁杰说道。
窦师纶点点头：“不错，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此病只要慢慢调理，性命无忧，而且，调理的时间长了，会痊愈的。”
“此病的忌讳也不少，不过有一样，或许连许多大夫都不知道。”狄仁杰说道：“黄疸病人，忌食马肉，若是食了马肉，量少致危，量多，致死，令公子的过世之后，当天玄武湖上的那画舫就被我们大理寺的人给接管了，画舫上的一切东西，都看管的严严实实，后来，也找了大夫对船舱里的东西包括令公子所吃的食物，都仔仔细细的验看了，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毒物，唯独，桌子上有一盘马肉，十不存三四，也就是说，令公子生前，吃了大量的马肉，这一点，在仵作的验看之下，也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