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根本没划多大的口子,狄青背上的痈疡就喷了,那股恶臭味,黏糊糊的,真的感觉是喷出来的。
“水……快冲了!”
都愣着,都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因为太子殿下这刀法……
水是烧开后凉下来的,准备了不少,赵曦还想着后世的生理盐水,添加了盐。
痈疡不鼓了,赵曦看了一阵,还是决定做到底。
小刀就那样划,或者说是割。看狄青抽抽着的脸,一阵一阵的冒汗……这曼陀罗或许根本不管用。
狄青是消瘦了,可底子在。赵曦有这个准备,直接让人摁着的。
这时候的狄青一阵一阵的动,把摁着的几个也累的满头大汗。
终于划透了,长度跟痈疡的直径相当,稍微超出一点……
赵曦用酒泡过的麻布,不停的捅进痈疡中,一次又一次的带出黄绿色脓液来。
酒是蒸馏的头道酒,应该也有个六七十度吧?这个只能猜。
看着狄青在自己每捅一次时,就躁动,这酒精应该有点效。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曹霖几人负责摁狄青的,都感觉力竭了……狄青也力竭了。最后只有皱眉来表示一下疼痛,根本没力气再挣脱了。
狄青的老妻一直是陪着狄青辗转国朝的,长子狄谘在老家,身边成人的也就狄咏。
母子俩这时候待在窗外,就跟等着宣判一般。
让太子殿下处置,是狄青清醒时应下的,他们也只能就这么顺着。
狄青一生征战,对于是否全尸,并不在意。
试想曾经跟自己一起入军伍者,多年来,所剩不多,而没几个是安然终老的,甚至有些连尸骨都找不到。
不在乎!
老妻倒是想让老伴有个全尸……可太子殿下处置,会有一线活过来的可能。
母子俩就在外面等着这一线……
这一线生机,并没有在太子殿下一干人出来后明朗了。
狄青仍然昏睡着,浑身湿啦啦的,整个贴身的衣裳都能挤下水来。
不过,感觉头不是那么烫了……或许纯粹是心里臆想。
“殿下,或许成了。”
几个意思?赵曦有点不明白御医这话。
活了就是火了,怎么说是或许?
“殿下,脉象细数,此乃虚弱之脉象,非实火之象。刮骨疗毒,如同取火毒之根,火不旺也不足以攻心……”
听御医白呼半天,意思大概是明白了。
如今这时代,大多数士子都懂点医,虽然治不了病,基本的医理都懂点。
赵曦也懂,也是读过书的人,还是读过很多书的人。
御医这意思,就是狄青这痈疮好了……
还是酒精,赵曦用筷子挑开切口的皮,再一次用酒精泡过的麻布往里面捅……
赵曦想缝上来着,可总觉得缝了跟不切开一样,犹豫半天,就这么敞着了……每天换药方便。
“殿…下……很疼……”
“狄帅,醒了?”
是醒了,疼醒的。
也就三五天,当狄青不再发烫,清醒多于沉睡时,赵曦就准备走了。
这一次离开朝堂有点任性,待太久了不合适。
“狄咏,每日就如我这般,挑开皮,轻轻的塞进去擦一下……”
赵曦不知道是不是对,反正他感觉往里塞的麻布越来越少了,说明里面应该是在往一起长。
“不要太使劲,等这些皮慢慢的贴上去,就痊愈了。汝先出去吧……”
替狄青把儿子赶出去了,有些话狄咏不适合听到。
“狄帅,曦此番离去后,建议狄帅能致仕,因病致仕。”
赵曦这些天也了解了,不只是信阳的知州,就包括蔡州,甚至汴梁,都时不时有人过来狄府问候。
这能是问候吗?
如此下去,即便这次狄青痊愈了,折腾几次,他还得病!
“殿下……”
说好的收复燕云十六州呢?怎么又让自己致仕了?
“狄帅,背痈因何而起,不必明言。而如今痊愈之后,境况不会有多少改变……”
“我不希望狄帅被这般伎俩折磨。五年内,与大夏必有一战。我希望狄帅能将养好身体,甚至恢复至巅峰状态。”
很显然,狄青如今的处境,并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军器监改造的房子,曦于狄帅留着,待狄帅致仕后颐养之用,同时在闲暇时到护卫营熟悉诸多新式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