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王多虑了!朝廷安排我吕某馆伴,这已经说明,我大宋依然将你段氏当作大理王室,而你还是大理王。否则,不会安排馆伴使。”
“另外,若非大理在汴梁的驿馆窄小,不能容纳王室成员,朝廷不会将此处赏赐于段王。若朝廷不再认同段王,或者有意不让段王再回大理,此处的牌匾就早已挂起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我车夫都不知道目的地!”
你玩含蓄?玩话里话外那一套,我偏偏给你实打实的来。就这么开门见山,就这么直白。
果然,把段思廉给说懵了。
宋国不都是谦谦君子吗?不是都喜欢藏着掖着,话说半句吗?这吕惠卿这些天也是这样的,怎么突然一下变风格了?
有点适应不了。
“段王歇息吧,尽快把亲兵选出来,也好能尽快的解救大理子民!吕某告辞!”
小样吧,玩不死你!
吕惠卿干脆利索的走了,留下段思廉一脑子浆糊。
“这吕惠卿倒是个人物。”
赵曦听完老陈琳的奏报,不由的感叹。
盛名之下无虚士呀,这朝堂……唉,真不是那么简单的,没一个简单的人物。
“押班,可否遣些女官,到段王处教授礼仪?……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选择女官,我让吕惠卿把这事办了。”
循序渐进,也得把这个序稍微快一点。
“遣人请相公们来垂拱殿。”
取得阶段性成果,政事堂的气氛也有些轻松。
别奇怪,别看只是告诉段思廉,他还是大理王这件事,看似简单,可内容相当丰富。
直接告诉段思廉:你还是大理的王,这背后的意思,就是说,国朝忙乎半天,真的就是做贡献了,替他段家灭高家杨家。
可现在,用这种含糊着,还是旁敲侧击的方式告诉段思廉,他自己也清楚,绝不会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大宋没那么高尚,他要想继续做大理王,恐怕还有后话。
这个架子搭好了,对于政事堂来说,就算是阶段性成果。
这才刚有一阵歇,官家又要干嘛?
带着疑惑,相公们还是来到了垂拱殿。
“记得我大婚时,送大理的聘礼中有经典子集?”
莫名其妙,官家怎么想起这事了?
“确有此事。当年老臣专门为聘礼遴选了优版图册。”
赵曦当初大婚时,如今政事堂的几位,好像都没直接操办,也就欧阳修当初职衔是国子监祭酒,属于边缘人员。
“嗯,也就是说大理对我大宋文华极度推崇?”
经史子集都能当聘礼了,还是被女方认同的,可想大理对国朝文华的推崇。
“官家何意?”
官家不是那种专门叫相公来扯淡的人,连庭筵在官家看来都是务虚,更别说召集相公们一起扯淡。
“大理内乱很难在短时间内平息,大理王室流亡,国朝作为宗主国,岂可忽视王室子弟的教化?”
“我已责令陈押班,遴选内苑女官前往段王府教授礼仪。同样,我在想,既然大理推崇我朝文华,是否可择人对大理王室子弟讲学?”
赵曦一本正经的说,可自己都想笑,明明是另有目的,偏偏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主要是不想让司马光欧阳修之类,鄙视自家的帝王。
其实,在赵曦说完这些,没人不明白真实的意图。
“官家此事甚好!”
欧阳修表示赞同,不管目的何意,教化是永远没错的,这不需要分大理还是国朝。
至于怎样来做成此事,他不想,生怕玷污这神圣的事。
“官家,恐有些唐突……”
总不能直接告诉段思廉:你家孩子太野了,实在有损你王室声誉。来来来,我们大宋文华精粹,派几个人教教你家孩子。
“若诸位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办。只需要交于吕吉甫即可,他会做到这点。”
“诸位是否可推荐授课的教授?”
这才是赵曦把相公们唤来的目的。
单说让段思廉接受国朝派人讲学,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选择谁去,需要政事堂遴选。
此人不仅仅是授课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必须在知晓整个计划后,在段王府承担一个中心开花的作用,要潜移默化的把朝廷的一些目的透露出去,还得把握好度,掌握段家的思潮。
“富相有贤婿……”
“哦,说来听听。”
“官家,富相女婿冯京,乃国朝进来唯一的三元及第。”
冯京?赵曦好像听说过……错把冯京当马凉,原来是富弼的女婿。
“官家,贱婿因老臣位居中枢,已然自请外出了。”
这事在富弼看来,自家女婿也合适。
撇开三元及第的名气,就是朝廷对大理的谋划,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父子翁婿同朝为官的忌讳,他还是需要说到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