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911节

“我朝的朝廷,相比前朝而言,君权在先祖时就将独裁的可能杜绝了,只要朝廷还有良相,君王不昏聩,王朝延续的时间就会久长。”

“这次内阁诸位臣工如此,是因为监察衙门的做法过了头,监察衙门又是直接隶属于君王,有超越朝廷其他衙门的权限。”

“这一次监察衙门在满国朝声势浩大的行动,由于地方州府相互信息不畅通,每个州府的长官都以为是在查办自己,便有了私信咨询内阁的行为。”

“当所有信息在内阁集中后,阁老们担心君王借监察衙门之权,撇开朝廷而随意处置朝臣,也就是要加强皇权。这才是内阁大臣着急的原因。在明白监察衙门的目的后,自然就没了担心······”

“这样的形势,让内阁大臣在一开始有些急躁,就导致了没有秩序的局面,这是国朝早年的弊端。而为父所做的,则是借监察衙门陈述清楚,内阁大臣恍然之时,对无秩序的现象予以斥责······”

说的有点多,这里面转的弯也多,赵曦是掰碎了揉烂了讲给儿子听。

为君之道,并非某种特定的唯一的方式,温和还是强势,都需要根据情景来定。

很少臣工再纠结监察衙门清查的事,有的也是牵连在捐官事件中的。鉴于官家和监察衙门的决心,谁都知道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清查工作确实很繁琐,即便是有千数监察官参与,也接近两个月才彻底查清了国朝所有捐官案情。

具体说来,这样的情形也是因为朝廷拿下西北和西南两地后,新疆域需要大量的官吏,中原之地的吏员又多数不愿背井离乡,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监察衙门总计清查出靠钱财得官者九十三人,均在西北西南之地任职,而涉案的地方州府官员十九人,吏部涉案人员八人,基本都是审官院的。

“官家,国朝的吏员选任,原本就是州府乃至郡县的主官职权,后来因朝廷承担吏员俸禄,吏部才介入吏员的选任之事。”

“西北、西南之地收复后,朝廷的倾向是尽量不用党项或白蛮、乌蛮任官,才在国朝境内选任。即便是擢升一级,仍无法满足新疆域官吏的用量。”

九十多人,就这样一下子全撤下来,本来刚刚理顺的工作恐怕要出现断档和脱节。富弼也不是要为吏部求情,只是就事论事。

“情有可原,法令不容。责令有司以律查办······至于西北、西南之地吏员缺额,朕以为,国朝读书之人数量尚可,内阁完全可以责令吏部制定选任吏员的规定,各州府郡县以规定执行即可。”

“所谓朝纲,并非单指朝堂,地方州府黎民百姓,都需要有纲遵行。若这一次朝廷容了捐官,就没有制止下一次捐官的理由,防微杜渐,此事必须惩处。”

不管捐官的钱是进了个人腰包,还是入了地方州府公账,这是监察衙门的事,赵曦懒得究竟。赵曦是要从根本上杜绝此事······

第797章 工农优先的问题

梁山泊集约化渔业农庄的操持,赵曦没有具体明示,但是赵琴跟随出行,基本上富弼就有底了。富弼还算坦荡,没有藏着掖着,将看到的,官家讲到的,以及想做的,在内阁尽数说明白了。

于是,内阁先没有成型什么方案,倒是在休沐时,汴梁多了去向济州的游船······

所以,风声就这样传开了。

凡是官家看中的项目,好像还没有亏损的······而停泊在汴河码头的那艘游船也同时名声大噪。

就是这样,根本辨不清官家到底哪个才是顺手策划的,哪个是用心要做的,是工坊城的游船还是梁山泊的渔业农庄。一时间这两项都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甚至盖过了监察衙门清查吏员。三者看似没有联系,却让人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关联。

不说专门去梁山泊带回来肥鱼的那些臣工,就说工坊城,再一次有了要求出售产业和工艺的呼声。相比梁山泊可能被垄断经营,工坊城的工艺技术,任何商贾,任何州府,任何家族和臣工,都有可能分一杯羹。

于是,工坊城便举行了第二次工艺和产业技术的扑卖。

这一次的规模,绝不是第一次可比的。先说影响,有第一次各种工艺产业遍布国朝,国朝的任何州府郡县那些扑卖到工坊城产业的官富势力,财富的飙升是肉眼可以看到的。

也正是因此,国朝富有的人们越来越到,也就有了更多的人参与到竞争中······谁也想做个主导者,而不是参与者。

同样,国朝这些年产业的发展,也让国朝的农夫不再是纯粹的农夫,活着不再仅仅靠田地的收获。

先富带后富,大家共同富。赵曦虽然没有喊这样的口号,但是在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形势。再说了,现今的社会,也没有什么均等化的说法,时代也不允许赵曦超前的去这样做。

虽然大宋在某些方面不同于前朝,没有用锦衣和布衣去界定平民和贵族,也因为科举,淡化了平民和贵族的鸿沟,并且,大宋重商,商贾的地位有所提高等等。但事实上,贵族和平民还是有区别,只不过冠以士族的名头而已。

但是,普度众生的说法,还不是国朝的主流意识。赵曦也没有故意去引导这种意识······社会进步有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官家,老臣有一事不明。虽官家出宫探访民情,老臣以为官家会在随后的几年侧重农桑。为何让工坊城再次对新产业技术和工艺进行扑卖?”

“这十多年,国朝的产业发展飞速,民间财富也因此积累者众。老臣曾关注过皇家银行的奏报,去岁一年,国朝民间的钱粮往来,几乎等同于庆历年十多年的朝廷税入之数。”

“这样的态势,很容易造成国朝民间对于产业的喜好,从而失去在农耕上的热情······官家,虽然安南等过粮食供应满足,但从安南现在的混乱局面看,势必会影响国朝的粮食供应。朝廷重商轻农,是否合适,还望官家解惑······”

富弼现在已经彻底以一个阁老院参事的身份自居。朝廷的事务,内阁各行其职,而首先的职责他有意无意的再想王安石交接。在他看来,这一届内阁退至阁老院,留任者只有王安石和吕公著,而吕公著是接替病退的吕公弼的,资历尚浅。

赵曦倒也没有对富弼的行为说什么,看一看王安石的表现也无所谓。不过对于富弼的问话······富弼倒是真的在考虑大宋,而不是被工坊城新产业技术和工艺迷了眼。

“无工不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军不强!富相,只要是支撑一个王朝强大者,任何一项都不可或缺。”

“新产业技术和工艺,改变了大宋原本的行业规模,同样也创造了财富,因为有了财富,朝廷便有了推行各项措施的基础。从而可以不介意冗兵,也不在意冗官,因为都将成为刚性需求。”

“朕之所以出宫,确实是为农耕而行。不过,重视农耕并不意味着要放松产业发展,恰恰相反,为农耕计,产业发展更应该大力促进······”

富弼是精英不假,可赵曦这样的论点,他还是没法理解透彻,甚至有些迷惑。也是,这是时代的局限。

赵曦停顿了,给富弼思考的时间。赵曦并没有指望富弼能想通了,多一些思考,在接受观点时就多容易一些。

“富相,朕让《时论》正在做一个调查,就是调查国朝富裕之人所思所想。敢问富相,大宋的商贾乃至士子,在拥有巨大财富后,最想做什么事?”

最想做什么事?富弼有些糊涂了,商贾士族想做什么跟朝廷的引导······不对,等等······

“官家的意思是,工坊城扑卖新的产业技术和工艺,是为了将民间财富收于朝廷?”

这话说的!自己就那么阴暗?不过,富弼这样说,让赵曦挺不好意思的。

工坊城扑卖产业技术和工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将民间积累的财富在短时间内回归朝廷。在后世,用于先进技术者,总是最富有的。

“富相,相关农耕的不仅仅是财富······”

“还望官家指教。”

富弼是真没想明白。

“富相,我等出宫私访,发现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用工不足,开荒力度不大,耕田增加有限,地方吏员参差不齐等等。”

“富相,真正的原因是田地集中,或者说土地兼并的隐患。朕之所以让工坊城出售产业技术和工艺,并不是要让民间财富回归,更重要的是,引导财富的流向······”

“富相也许不知。根据《时论》的调查,几乎九成的富裕者,支配闲余钱财的首选,便是购置田地······而佃户数量在朝廷现行制度下,很难继续增加,因为生存的问题解决后,人们都会坚守着田地的拥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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