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又道:“等等,这些无耻之徒搅扰了这里所有人的雅兴,让他们先给所有人道歉!不道歉者,就地格杀!”
众人一听,顿时大骇,连忙对在场的所有人磕头道歉:“对不住各位,是我们不对,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激动,惊讶的是权贵公子们竟然向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道歉,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的头一回,激动的是,百姓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比这些权贵公子爷高。
有许多人都忍不住跪拜了:“圣天子万岁!圣天子万岁……”
站在舞台中央,满面惊色的花想容内心是惊涛骇浪,万万没想到那位官人竟然是当今的天子,枉自己还痴心妄想邀请对方煮茶听琴。
“诸位都免礼吧,朕只是想来喝杯酒,不曾想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扫了各位的兴,也扫了朕的兴,好在花想容的琴声优雅动听,便在为吾等助兴一曲。”
何礼明立刻将那些权贵公子带走,他知道皇帝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当然要赶紧清理现场。
待现场被清理赶紧,花想容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上拨弄,顿时流动出优美的乐章。
赵桓其实已经打算走了,他的身份已经公开,皇帝杵在这里,终究会影响别人的雅兴。
便在花想容弹琴的时候,赵桓起身,打算离去。
但是突然,花想容手指间的琴声由委婉变得峥嵘大气起来,一瞬间,仿佛将人从小桥流水、空谷幽兰,拉到了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北国!
令赵桓心中瞬间道:千里银胄飞寒碧,铁马金戈凝青锋!
在无边广阔的北疆,帝国的铁蹄撕碎了敌人的防御,无数的热血男儿为大宋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
这让赵桓驻脚,那琴声越来越急促,就像无数刀剑撞击,节奏越来越快,随后有力的琴声变得更加饱满和磅礴,就像落雨和瀑布的区别一样。
花想容修长的手指在琴上飞快跳动,周围所有人都听得热血上涌,加之许多人饮了酒,竟然有人情不自禁咏出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好一个男儿何不带吴钩!
赵桓听后,心中顿感激动,这大宋的人皆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现在皇帝带头习武,皇帝在全国表彰军队,并且肃查军队,并立下了忠烈祠,为所有为国牺牲的永传后世名。
如今有人当众念起了前唐的这句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民风正在慢慢被影响,至少这东京城的民风在慢慢改变。
他站在门口,将花想容这首曲子听完后,才出了门。
皇帝能为自己的音乐驻足,花想容已经心满意足,她将心中的沟壑全部附注在了这曲《石破天惊》上,这是她在听闻说书先生说了皇帝北伐一战之后,倾尽自己的才华,谱出来的曲子,为了歌颂前方将士的浴血杀敌,也为了歌颂当今天子的武功。
赵桓能驻足,自然听出来她曲中之意,他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卖艺的女子,竟然能弹出他的心声,帝王的雄心,正如辛弃疾那首词:男儿到死心如铁,看似手,补天裂!
在门口,唐睿已经恭候多时,见皇帝出来,连忙行礼:“陛下,臣……”
“朕让你去问的,问了么?”
“臣这就去问。”
唐睿本想当面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但看皇帝的意思是不想听他多说废话,皇帝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至少没有马上要降罪的意思,否则他早就被皇城司带走了。
而且十分微妙的是,皇城司连钱穆都没有带走,这是皇城司遗漏了?不可能,那这说明了什么?
唐睿再行大礼,一边的钱穆本打算说什么,却被唐睿拉住了,连忙离开,先向徐处仁的府邸快马而去。
皇帝也回了宫,春华楼的事情,很快整个东京城都传遍了。
“王奎安,去将刘彦宗叫到宫里见朕,还有秦桧。”
王奎安领了旨,正要离去,皇帝又道:“唐恪也一并叫上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钱氏案
王奎安在刘彦宗的府邸并未找到刘彦宗,王奎安去东京城各大妓院去找,冰井务的人在城南的一家妓院找到了这位刘御司。
当门被踹开的时候,刘御司刚好在安慰一位十八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妹妹,他在给对方谈人生谈理想,从秋月谈到冬雪,从冬雪谈到春花,一边谈,可能是因为秋天太热了,他开始帮对方脱衣服。
只是这衣服刚脱了一件,门就被踢开了。
刘彦宗正要发飙,一看是皇城司来了,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王奎安亲自来了,顿时想抓狂。
这个皇帝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寻找人生的美好了!
王奎安似笑非笑,嘴角翘起一抹笑容:“刘御司,天子宣你即可觐见,不得有误。”
刘彦宗立刻穿衣服,二话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王奎安都亲自来请了,肯定是又出大事了。
真是不消停的,你说这大宋的屁事怎么就这么多呢!以前在辽国也不见有这么多事啊!在金国就更简单了,那群野人只要有东西吃,有女人睡就满意足了。
不像这大宋的皇帝,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真是要把人折磨死了。
心里抱怨归抱怨,但刘彦宗的动作非常麻利,出门之前,转过身露出怪蜀黍一样的猥琐笑容:“小红,等我回来哦。”
骑上王奎安准备的马,刘彦宗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向皇宫奔去。
刘彦宗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太府寺卿等一众的大臣都慌忙赶往皇宫。
奇怪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吗?这些官员慌慌张张的,各个看起来都像快哭了一样,发生了什么?
刘彦宗也不管,便进了宫,而那些官员都被拦了下来。
翰林院的杨时看见刘彦宗,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哭着喊着道:“刘御司,救救下官,救救下官……”
刘彦宗快步走,一边道:“杨学士言重了,您是三朝元老,某不敢托大。”
他走得飞快,心中却在翻转,真的出大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桓刚换完衣服,喝了一杯茶。
秦桧已经在文德殿外候着,见刘彦宗慌忙敢来,秦桧作揖:“刘御司。”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桧苦笑道:“捅破天了,钱家的人来东京城捅破天了!”
刘彦宗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来:“钱家?来东京了?“
“不仅来了,一来就给天子送了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