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八百人跑到山里,后患无穷,这事肯定是要推迟了。
怎么推?推到什么时候,三年之内,朕的1亿2000万能不能赚到?
不能?
不可能,朕必须要那钱!
这才是皇帝该表态的。
至于怎么做,朕只坐在旁边当听众,你们先议论便是了!
眼看皇帝摆出一副请开始你们的表演的架势,徐处仁便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胡司宪处理得非常妥当,田改桑固然是要执行,不过却不可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
唐恪道:“那康王那边的问题如何解决?”
周朝也道:“三年1亿2000万贯,这是一笔巨额收入,若是有了这笔收入,陛下在西北扩军的战略将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徐处仁却道:“事关明州的民生,现在不仅仅是明州再改,越州、温州、台州……都在改,一个明州便出现这样的问题,难保其他州县不会出现。若是一旦事情闹大,两浙民变,方腊造反就重现东南!如此损失是小,伤民伤国是大!”
徐处仁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
一边是巨额的收入,但另一边却是损害了许多来百姓的利益。
商人是跟着朝廷赚得金满钵满了,但百姓失去了田地,没有田,两浙的粮食跟不上,没吃的,这事情就大了。
而跪在那里匍匐在地的孙良平却是已经如坠冰窟,可以说明州现在的局势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赵桓道:“胡玉,你有什么话要说?”
胡玉道:“陛下,臣以为,改稻为桑可行,但却不是这个改法!”
“那依你看,如何改?”
“现在各地官府要将田地卖给商人来种植桑树,但依微臣看,百姓自己便可以种植桑树,只要种植桑树百姓是真的可以卖到好价格的,至于两浙的粮食,完全可以从江南东路和江南西路运送,朝廷正在大力开发鄱阳湖的平原地带,荆湖路的洞庭湖也是肥美的鱼米之乡,两浙处于长江下游,可以多走水路,运输根本不是问题,还可以带起长江漕运的发展。”
赵桓又问道:“唐恪,你有什么想说的,这事是你在办。”
“陛下,臣考虑由商人承包桑树林是有原因的,方便统筹,速度更快,即便朝廷不做商人承包方案,商人同样会去找农民购买做大片种植,因为从所花费来计算,自己承包后种植生产出来的蚕丝,比从农民那里购买,成本更低,朝廷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规整。”
赵桓也相信唐恪是不敢在这里面乱来的,他这样做从他的角度出发,的确没有问题。
但往往好的方案下方下去,下面多方利益一牵扯,就出问题了。
例如他这个方案,官府统一来做规整,那当地的官员就完全可以和富商上户串通在一起,施行土地兼并了。
且朝廷的政令压在这里,卖田改桑,那富商完全有理由压低价格来买,农民不想卖,却不得不卖,卖了了今年9月份的收成就等于没了。
一年辛辛苦苦,就这样白费,这和后世的上班族不同,这是真的要死人的。
唐恪说话了,胡玉就不敢说话了,毕竟宰相说了,他要是在这里驳宰相的话,这官也就做到头了,即便有刘彦宗护着也不行。
眼看胡玉不敢说话了,赵桓当然觉得这样不行,你身为臣子,要直言,有什么想法你就要说出来,不要害怕得罪人。
要是下面的人都这样想,那皇帝的耳朵岂不是要被塞住了?
赵桓道:“胡玉,你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解决改田为桑的问题
赵桓要的是什么局面?
下面的官员敢骂宰相!
当然,骂归骂,赵桓也不会轻易拿宰相怎么样。
现在的宰辅,都是赵桓一手提拔的,不可能像对待李邦彦、蔡京那样对待,不然谁还愿意跟着他真心实意干活?
鼓励下面的官员骂宰相,皇帝给撑腰,就是要挫宰相的锐气。
胡玉硬着头皮道:“陛下,问题就出在有些官员与富商勾结,对买卖田地这件事情上,官商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压低地价,此事便是变相压榨百姓!”
赵桓问道:“医者,寻病之根,爱卿以为为何会发生此事?”
胡玉继续硬着头皮道:“臣斗胆,此事出现的缘由,乃是朝廷监管不严,用人不当!”
他此话一出,就差是直接指着太宰和参知政事的鼻子骂了。
监管不严,用人不当。
意思就是你唐恪在制定方案的时候,便应该考虑到若是爆发了问题该如何?
用人不当就是政事堂在任命官员的时候,没有做好考核,出了孙良全这样的知府,政事堂的吏部不作为,老大徐处仁也有责任!
“徐爱卿,唐爱卿,你们觉得胡玉说得有无道理?”
卧槽!皇帝,这是你让他来怼我们俩的,我们敢说他说的没道理吗!
我们只能乖乖站在这里被一个级别比自己低的怼好吧!
而且事后绝对不敢报复,有你在背后撑腰,若是这位胡玉胡知府出了什么事,那你必然就会怀疑是我们俩要搞他啊!
以刘彦宗的无耻手段,我们俩还不被搞得焦头烂额。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徐处仁和唐恪都非常赞同胡玉的话。
唐恪道:“胡司宪说得有理,是臣忽视了,请陛下治罪。”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没有人觉得胡玉所说的“用人不当”有道理。
用人一事,如何才叫得当?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便争论。
总之,跪在这里的孙良全,是全力在执行皇帝的新政的。
在这种节骨眼上,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啊,如果加快新政的速度也叫有问题,那其他官员看到了,会不会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