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国子监更是有人发表文章,公然讽刺当朝翰林乃祸乱天下之恶首。
事实上,与明朝那些没有骨气读书人不同。
宋朝的读书人,大多数孤高清傲,该有的气节倒还是有的。
赵桓之所以要打压儒生,绝对不是看不起宋朝的读书人,也并非觉得儒学乃祸乱世间之学。
经历了欧阳修等人的古文运动,儒学在宋的风气还算健康,务实,学以致用。
事实上,许多人不知,儒生到唐晚期和宋一代如此昌盛起来,还和当时的佛学有关。
佛学作为外来学说,在南北朝时期立下脚跟,在唐宋时期,华夏的知识分子认为佛学是蛊惑人心的学说。
所以,无论是唐朝韩愈还是宋朝石介、欧阳修,都是排佛的前锋,他们以系统性发展儒学来对抗佛学。
如果宋朝的儒学不昌盛,很可能给了佛学空子,让当时的华夏成为半个佛国。
这是华夏的精英们不愿意看到的。
赵桓要压制儒学,仅仅是因为,儒学太强大了,强大到快要绑架华夏文化。
华夏文化又岂只有儒家之学?
石洵出列汇报今年一年的翰林之事。
一、在东京城修建帝国军事学院,将以前武学并入帝国学院。在东京城兴修东京大学,设百科之学,于靖康三年六月可竣工。
二、在杭州、江陵府、成都府、幽州府、京兆府各修建一所大学,各有十所小学,十所中学。
三、义务教育法已然起草完毕,靖康三年正月十六由朝廷正式颁布。
四、又在东京、杭州府、江陵府、成都府、幽州府、广州府、京兆府各修建书馆三座,与民之教。
五、整编民间所有私塾。
六、大宋邸报的修建任务已下发全国,包括新收复的静海路。
如此汇报下来,众人听得倒是觉得大宋新学进展不错。
但堂上大臣们心中却知道,新学看似不错,却举步维艰。
各地的官府虽然在修建学校,却不过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政令罢了。
在一位史官修编靖康二年到靖康三年的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如是所言:诸政皆受制此。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靖康二年年末,相公们在汇报一年的事情的时候,看似新政都在落地执行,但其实都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听完石洵的汇报,下一个便是李纲的枢密院了,但被皇帝先制止住。
皇城司并非如同摆设,新学的推行实质情况到底如何,赵桓心中清楚。
眼下由政事堂主导执行的大宋商贸、工事都已经启动,大宋需要更多的工事、商业人才,人才源于教育,但教育却依然被儒家一家霸占。
如果说皇帝之前是在御外敌,平内乱,无暇顾及教育文化,那么现在,皇帝完全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陪这大宋的老头子们玩一玩。
皇帝制止了李纲,便由何也出列。
“陛下,臣有本要奏!”
众臣一见是何也何御史出来了,又是在石洵之后,心中微微一紧,怕是要出什么事了。
有何也何贱人的地方,肯定有祸事!
赵桓道:“何爱卿有何事要奏?”
“陛下,殿中丞张宏抨击新学,公然对抗朝廷新政,请陛下免去张宏官职,发配边疆!”
果然啊!
有大臣偷偷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张宏今日连早朝都没有上,政治嗅觉灵敏的人一下子就闻到了风暴的气息。
张宏只是一个殿中丞而已,平日里负责皇帝的服饰,为人寡言,绝不会抨击新学,但眼下皇帝的狗腿子何御史都出来说了,说明此事八成已经坐实。
赵桓道:“何爱卿何出此言?”
何也道:“昨晚张宏之子张沅在书馆前辱骂到书馆听学的平民白丁,言其不配读圣贤之书!”
赵桓诧异道:“竟有此事!”
按照正常流畅,这个时候督察院刘御司该出来了。
果然,刘彦宗出列。
刘彦宗一出列,大臣们心下更能确定,此事已成铁案,怕是督察院已经连夜立案,张沅此刻已经在狱中了。
以刘御司的手段,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斩首张沅!新学与儒学之役!
刘彦宗道:“启奏陛下,张沅抨击新学,对抗朝廷,犯上作乱!”
赵桓道:“兹事体大,刘御司可有证据?”
“张沅已认罪!”
说完,刘彦宗便将张沅签字画押的罪状呈报上去。
大臣们各个心中震惊。
赵桓接过罪状一看,顿时怒意勃然。
“岂有此理!”
众臣齐声道:“天子息怒!”
赵桓杀气森森道:“众爱卿,当如何处置张沅,都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