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宰相道:“陛下,臣等愿意随同陛下一齐前往!”
“你们走了,谁给朕治理国家?你们不准去,各司其职,便是对朕最好的忠诚!”
说完,赵桓转身便离去,留给众大臣毋庸置疑的背影。
这个时候,京东和河北必然人心惶惶。
在古代,战事是人定,人定尚可人安。
但自然灾害,却被人们看中是老天发怒,执政者失德,这样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煽动灾民暴乱。
眼下,唯一能够以最快的方式止损的,就是皇帝亲自前往前线,稳住军心和民心。
赵桓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他自己也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华夏自古多灾多难,不都挺过来了吗!
雨越下越大,将整个东京城笼罩。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雨才渐渐停下来,西边的天空燃烧起了瑰丽的火烧云。
沿着官道,皇帝御驾向东北而去,一路守护皇帝的是勇武侯韩世忠的羽林前护军。
等进入京东路,灾民明显变多了。
可以看到有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背着包,全身湿透了行走在路上。
还有人用力拖拽自己家养的猪,嘴里还在骂:“快走!老子养了你一年!你可不许被水冲走!”
还有失去双亲的小女孩正在一边跟着人群走,一边哭喊着要爹娘。
赵桓用手拨开车帘,他看见一个厢军士兵小跑过去,抓住那个小女孩,将一个馒头塞给了那个小女孩,双方不知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女孩便开始吃馒头。
赵桓很低调,坐的只是一辆外观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不少,人们看见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
赵桓还看到后面有一支厢军部队小跑过来,他们每一个人都背着一小包东西,里面是馒头一类的干粮。
在后面,还有十几辆车运载着食物。
逃难的人群立刻冲过去,为主了那些车辆。
一个指挥使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抢,每一个人都有份。”
赵桓在那些厢军士兵脸上扫了一转,他们都还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眉宇间还有着青涩和稚嫩。
不过,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刚毅。
这一批厢军是几年前韩世忠将京东路横推之后,新选拔出来的苗子。
从他们的表现看来,这两年,政宣司转过来的监察院起到的作用不容忽视。
自他们入伍以来,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思想教育,忠君爱国,爱护百姓,是必不可少的思想钢印。
赵桓将韩世忠招呼过来:“找人过去打探一下前方的情况。”
韩世忠让呼延通向前面的人群走去,他大声道:“我是羽林前护军第二军军都指挥使呼延通,阁下怎么称呼?”
那个指挥使一听呼延通报的名号,连忙行礼:“卑职是驻郓州厢军第三军第七营指挥使田措!参见呼延上官!”
这郓州的军队里,没有人不认识呼延通的。
当年,京东路的禁军就是被韩世忠覆灭的,而呼延通则是韩世忠手下大将。
“不必多礼,本官问你,郓州现在情况如何?”
“回禀上官,昨日早晨,濮阳溃堤,河水往北倾泻,郓州暂且无恙,但朝廷已经下达南迁命令,现在郓州的百姓都已经开始南迁,分两路,一路往京畿方向,一路去应天府。”
“齐州那边,你可知情?”
提到齐州,田措的脸色变得凝重:“听说九县全淹了,而且洪水还在继续扩散,根本无法阻止,现在没有人知道具体伤亡情况。”
“那河北宣抚使宗泽宗相公何在?”
“听说宗相公此刻在兖州泰安城,中央军主力退守兖州,附近的灾民已经全部退守泰安,另一路已经渡河,向河北路而去。”
呼延通对田措作揖:“多谢多谢!”
“呼延上官客气。”
呼延通转身便朝韩世忠走去,那田措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得知消息后,赵桓便向泰安而去。
兖州虽然和齐州相接,但是泰安城却在泰山南边,就算洪水滔天,也不可能越过泰山涌入泰安城,那里是最理想的避难所。
不过,去泰安之前,赵桓先路过了郓州。
自几年前韩世忠在这里大战禁军后,郓州的城墙进行过翻修,也在朝廷的政策下进行了适当的扩建。
郓州城的城门是打开的,偶尔看见几个人从城里面出来,拖家带口。
在郓州城北面几里,有许多厢军士兵正在连夜挖土,一车车往北边送。
赵桓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在加固黄河南岸的堤坝。
赵桓走下马车,骑上马,放眼望去,只见黑夜中,火把如长龙,不知有多少人正在不知疲倦挖土。
有厢军士兵,有普通百姓。
“勇武侯,你去将郓州的知州司马青找来见朕。”
韩世忠一边答应着,心中也难免有些惊诧,皇帝居然能随口叫出一个州府的知州的名字,看来皇帝对各地的官员真的很上心。
不多时,韩世忠便回来了,但与他一同回来的却不是知州司马青,而是司马青的主簿的张康。
张康得知韩世忠的身份,被告知来的是皇帝,赶忙就跟着韩世忠快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