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则是利用这个信息,在有利的地理位置设伏,引诱并偷袭突厥骑兵队伍,直接抢劫他们的战马和武器为己用,而且屡次得手,搞的现在突厥人都不敢根据粪便追踪他们的踪迹。
于秋只是告诉苏定方,突厥人是靠头牛头羊和牧羊犬来控制牲畜,苏定方就设计出了一套毒杀牧羊犬,偷袭守夜人,驱赶头牛和头羊,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盗走一个数千人的大部落的所有牛羊的计划,虽然最终因为赶牲畜的人数太少,无法将太多的牲畜带回来,但也有三四千头牛羊的收获。
两百多骑士藐视突厥人的骄傲,令行禁止甚至超人一等的反应和思维,就是在跟着苏定方一次次的胜利中,培养起来的。
现在,罗士信懂得苏定方属下的那些兵痞在战场上为什么那么灵活了,因为苏定方这个首领灵活,他天生的就是一个带骑兵,打野战的好手,历史上李靖平突厥,苏定方可就是他的副将,可见苏定方的个人属性很鲜明。
“想要他们臣服于咱们可不容易,毕竟咱们只有二百多号人,虽然打出了一些名声,但人数上太单薄了会让他们感觉咱们不牢靠。”苏定方若有所思道。
“人数的多寡,可未必起决定性作用,一群羊,会跟着一头体型最为雄壮的头羊行走,一群牛,也会跟着一头体型最为健壮的头牛走,人其实也一样,且看我单骑冲杀一阵,杀破了他们的胆。”
这就是罗士信与苏定方思维模式上的不同了,一个靠血气之勇征服别人,一个则是靠战略战术征服别人,偶尔换换门子,似乎也不错。
所以,骑着一匹重要部位套着马凯的战马的罗士信拉下鬼脸面具之后,舞着自己的大枪向城外冲出去了,这让那些马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千多人的骑兵大队,要杀死一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他们直以为对方是来谈判的。
然而,当那匹虽然在关键部位套了铁甲,负重却并不算高的战马的速度跑起来的时候,他们知道,情况不是那样。
还真有敢做单骑冲击两千多人组成的骑兵大队这样的荒谬事情。
不过,狼就是狼,冲进再多数量的羊群中,他也还是处于杀者的位置,一匹跑起来的战马的冲击力,比列队而立却并没有跑动起来的战马的冲击力要高的多,这与数量无关,与是否充分运动起来有关。
所以,罗士信的大枪如同理发师的推子一般,沿着人脑袋上的发际线,也就是马贼骑兵大队的边沿扫过,短时便让许多马贼像被理发师的推子剪断了的头发一样,掉落在地。
“罗士信真猛士也。”苏定方赞了一句之后,拉下了自己的面具,带领所有的骑兵在城门外列起了冲锋的阵型,却并没有下令属下的骑兵和自己一起冲击。
“咱们不过去帮他吗?”陈虎担心罗士信有失,向苏定方询问道。
“不必,咱们待在这里,保持冲锋的姿态,对面的马贼大队就不敢乱动,而且,想要向他们展现咱们的强大,可不能只靠罗士信一人,且看我也上前冲杀一阵,陈虎张康你二人暂且统领大队。”苏定方说着,刀背一拍马屁股,他胯下的战马顿时也向前冲了出去。
他这个看似鲁莽的决定,其实一点都不鲁莽,他已经看出了马贼的队伍中并没有利害的人物,三四股马贼,互不统属,领头的人谁也指挥不了谁,而以两百多人去收服两千多人,就必须先冲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大刀舞动,势大力沉,原本苏定方可以用刀口收割一颗颗马贼的人头的,然而,他却只是用刀背,将一个个马仔拍落马下,待整个马贼的队伍开始骚动转圈的时候,他又调转马头,与马贼队伍拉开了距离,等待张康和陈虎距离他的背后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之后,他又大声朝马贼的队伍喊道,“我等鬼面,之所不顾生死,劫掠草原,是因为北方大地,有百万汉民断了粮食,需要我们的救援,百万人的生死,大于我们这些人的身死,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我们不惜死战。
你等心中若有仁义,当明辨是非,以百万黎民的生死存亡为重,加入我们,共同为他们求一条活路。
你等若是心中没有黎明百姓的禽兽人渣,鬼面义士在此立誓,不将你等斩尽杀绝,绝不收刀。”
苏定方的声音,硬是在善阳城外的这处旷野上产生了回音,震的大家胸口发热,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他的吼声真的有多么的响亮,而是因为,他所说的内容,震撼到了许多的马贼。
草原上的马贼,只要不是突厥人,多数都是北方活不下去了的汉人,北地是他们的家乡,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他们曾经的同乡亲人,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断自己同乡亲人们的活路?
“哐当。”
不知道是谁,突然将自己的武器丢落在了地上,然之后,马贼队伍中接二连三丢下武器的人越来越多,一发的不可收拾。
看到这番情景,与苏定方兵马而立的罗士信笑了。
第九十八章 于秋出品的巨额商品
兵败的时候如山倒,胜利的趋势开启之后,往往就会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马贼中一大半的人都丢弃了武器,剩下的一小半,也就不得不跟着丢弃了武器,表示归降了。
而这,就是善阳周边马贼开始投奔苏定方的一个开始。
城内唯一的铁匠铺里,苏定方和罗士信一人一锤,敲打着一块铁质面甲,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鬼面,一块看上去十分狰狞,让突厥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之所以需要他们亲自下场打造这些东西,是因为自从收降了两千多人的马贼大队之后,这几天赶来投靠他们的小股马贼太多了,直接让他带领的这支队伍从两百多人,变成了八千多人,而且这八千多人中,有三千多人,是骑术了得的青壮男丁,而他之所以不直接启程返回,是因为他们还在等待更多马贼将自己的家小,或者储备的粮草物资,从之前的老巢带过来。
给每个控马水平达到苏定方制定的标准的青壮男丁发放一块鬼面,是增加他们对这支队伍的认同感的有效方法。
以往的时候这些马贼不成气候,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厉害的领头人,现在不一样了,在苏定方带领着他们全歼了一支靠近善阳的突厥千人大队之后,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鬼面感到骄傲,自豪。
曾几何时,这些北方的男儿都梦想着自己是让胡掳闻风丧胆的猛士,现在,他们的梦想终于达成了。
“老苏,咱们真的要放弃善阳么?我觉着,这个地方经营一下,战略作用可能会很大。”将打制好的面具夹到了一个装成品的篓子里之后,罗士信向苏定方道。
“我也知道,但是,长期占据这里一点也不现实,别忘了,这里可是在颉利的眼皮子底下,距离定襄不过三四百里,咱们之所以取得一些胜利,是因为现在正是夏草肥美的季节,突厥人都在忙着放牧,没有想到会有汉人军队袭击他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咱们手上现在的牛羊数量和人口,已经多到足以让颉利召集诸部发动一场战争了,现在不走的话,等突厥的大队骑兵压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苏定方有些惋惜道。
抢劫突厥人的牛羊马匹,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然而,在收编了北方沿线的马贼之后,他属下掌管的人手已经达到了八九千,这两天甚至可能破万,牛羊数量,更是达到了三万多头,粮食也有好几千石,已经丧失了先前小股骑兵超强机动力的优势。
毕竟,每个马贼的老巢,都是有一些储备物资的,而且,他们还都拖家带口,大队人马带着大量物资就跑不快了。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咱们如果继续在草原上抢下去,入冬之后,突厥人休想组织起人手寇我边境。”罗士信同样惋惜道。
苏定方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用可惜,又不是回去之后就不回来了,而且,咱们总不能靠一张面甲来武装所有人吧!把牛羊给秋哥儿送回去,让秋哥儿给咱们装备全套的铠甲装备,下次再杀回来的时候,别说是突厥的千人队,就算是超过万帐的大部落,咱们也可以给他们劫了。”
“要真是这样,我就不回长安了,就在草原上跟你干了,驰骋疆场才该是咱们武人过的日子。”罗士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
苏定方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于秋看人的眼光之精准,他一早就料到了像罗士信这样的性格,跟自己到草原走一趟之后,就不愿意再回长安了。
“老苏,梁剑和马戣两支的人马也到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返程了。”张康从铁匠铺外面进来道。
“那就通知兄弟们打点行装。”苏定方放下打铁的锤子道。
“可是,城内又有些新情况,原先在这里居住的百姓,想跟咱们一块走,他们害怕咱们走了之后,突厥人会找他们算账。”
“左右不过是一两百户人家,他们都精通突厥话,对于秋哥儿来说,可能会有用处,一起带上吧!让张皋领几个人藏在城内的地洞里,平时摸一摸周边的情况,必要的时候,传递消息。”苏定方下令道。
张康领命之后,便出去传递消息了,倒是同样歇下来了的罗士信很是好奇的道,“于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好汉,都会心甘情愿的听他驱使,一心为他考虑?”
苏定方想了想,开口道,“秋哥儿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他除了对自己人之外,对其它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刻薄无情,但是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他从不对人讲,或许是跟卢家有关,也或许是他被人用感情欺骗过,不相信所谓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他做事的时候,是在为北地的百姓考虑,只有他能让北方安定下来,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罗士信点了点头道,“我姑且将他当作是一个可以结交的好汉吧!不过,我是李唐的臣子,不会做损害李唐利益的事情,这一点还须得你转告他。”
苏定方笑着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道,“你有什么想法,其实可以直接跟秋哥儿说的,他对自己兄弟,那是绝对是好,回头我领你吃一顿他亲自做的饭,保管让你对世间的任何其它食物都不再有兴趣。”
曾几何时,苏定方何尝不是在于秋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背叛汉东王刘黑闼呢!
“有那么神吗?不过他弄出来的豆干味道确实不错的”罗士信笑着和苏定方一边聊着,一边收拾起了返程的行囊。
寡妇村的码头边,阚棱在快船的甲板上跳上砖石修建的停靠台的时候,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感受了一下这种专门为停靠船只,上货卸货而修建的码头的牢固程度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回了淮南之后,也让人照着这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