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王鉷大有曲解圣意的意识,细究起来即便给个假传圣意的罪名都不为过。
但是李隆基显然没有细究的想法。
对于他认可的自己人,李隆基还是极为大肚的。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想要如此轻易的扳倒王鉷也不符合现实。
裴旻也是见好就收。
反倒是一旁的杨婕妤心底很不是滋味。
天底下最出色的两个人就在面前,他们的话题居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杨婕妤自诩美艳,哪里忍受的了?
尤其是裴旻!
想当年自己的表现是何等入骨,只要当年裴旻多看她一眼,两人早已滚上了床……
只是他对自己的关注居然比不上自己的小妹……
想到谢阿蛮那少见的童颜,越发肯定了裴旻的兴趣嗜好,心底很不是滋味,带着几分不快的说道:“国公对谢阿蛮如此上心,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裴旻云淡风轻的化解说着:“婕妤说笑了,臣只是略尽乐营将的职责,阿蛮的梨园最出色的舞姬,她若有心病,发挥不好,将是梨园最大的损失。”
李隆基也一并附和,对于谢阿蛮的舞技还是很认可的。
赏了梅,喝了酒,裴旻也没有多呆,告辞离去了。
就在裴旻走后的一个时辰,李隆基得到了王鉷求见的消息。
李隆基犹豫了会儿,顿了顿才道:“让他进来吧!”
尽管他没有计较王鉷曲解圣意的想法,心底依旧有着点点的不舒服。
毕竟他是皇帝,若是人人如此。他这皇帝,还怎么当下去?
看到王鉷的第一眼,李隆基心底火气突然上升,不动声色的看着手上的乐谱,头也不抬。
王鉷此刻有些狼狈,走路有些瘸拐,额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绷带,很厚很厚,看上去一点了官员样都没有,反而是一个伤残病员。
“臣王鉷拜见陛下!”
王鉷很努力的作揖,但似乎身体问题,这一拜有些吃力,龇牙咧嘴的。
李隆基却连头也未台,说道:“平身吧,有什么事情?”
王鉷呆了呆,突然觉得剧本有些不一样,半响才道:“臣,臣是为东市的税率而来。这我朝日渐富庶繁华,东市商贾过于拥挤,反而阻碍了发展。臣以为应当适当的提升一些地税,反而有助于东市的发展。”
李隆基道:“此事,由你决定就好,你是京和市和籴使,这方面本就在你的权值之内,没有必要这点小事都来与朕商议。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朕今日有些繁忙……”
他直接下了驱逐令。
王鉷更是傻眼了,完全不知什么情况,但身在高位,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战战兢兢的告辞离去了。
走出了大殿,王鉷这才发现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自己的内裳都湿透了。
直到现在,王鉷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为了演着一出,他可是大费苦心周章。
让自己的弟弟亲自推他下楼梯,一次不够,还试了好几次,直到手、脚、身上多处擦伤,脑袋也磕碰出了一个大包,隐隐有一些血迹,才心满意足。
依照他的预算,自己是如此凄惨,给欺负的瘸了腿,身上捆缚着多处绷带。
李隆基见了一定会很关心的问他伤从何处来。
而自己支支吾吾不敢说,直到李隆基反复的逼问,才不得不透露裴旻的名字,阐述自己凄惨的遭遇:自己去梨园,受到了裴旻麾下护卫残暴的对待……
虽然王鉷不指望李隆基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说法,但是却能给李隆基一个裴旻恣意妄为的不好印象。
裴旻的威望太高了,而且还兼任文武,即有盖世武勋,又是士林文宗,整个唐王朝也只有李隆基这个皇帝能够与之一比。
其他的什么宰相大员,其余的封疆大吏,都得远远的靠边站。
持宠而娇,居功自傲。
只要裴旻在李隆基的眼中有着这么一丝丝的嫌疑,他这一身伤就不算白摔。
可结果让他始料不及,李隆基似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将他赶了出来。
剧本偏差的太离谱了,难道自己这一身伤白摔了?
王鉷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摸了摸犹自疼痛的脑袋……
有点难受!!!
第十八章 欲使其亡,先令其狂(二合一)
李隆基在王鉷离开之后,铁青着脸,将手中的乐谱重重放在了案几上,对着高力士道:“是不是所有人一样,对他好一些,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息怒,王太府卿也是无心的!”
“这还是无心?无怪连静远都要忌惮他三分,简直是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李隆基他心性不定,喜欢玩乐更胜于治国,对心腹又过于的信任,才导致了诸多祸端。
但是他自身的才智,却是天下一时之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裴旻来找他,李隆基心底还觉得裴旻多疑了。
此事裴旻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对,固然手下兵卒推倒了王鉷确实不该。
但是王鉷曲解圣意不说,还强闯梨园女部。
他可不记得自己给了王鉷这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