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是天下一等一的治吏能臣,对于官员的审核,格外严苛。而张九龄也是政坛上的一股清流,曲江风度名噪一时。
面对他们两人的把关,庸碌贪墨的无德之辈几无担当大任的可能。
吉温有才无德,自无发展空间。
李亨让吉温去求自己的妹妹,发展外戚实力,为吉妃挤下韦皇后打下政治基础。
吉温就如打了鸡血一样,让吉妃逼迫李琰提拔自己。
试问哪个女人不向往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
李琰性子本就软弱,无主见,让吉妃一逼,真的就抬起了吉温。
吉温对于李亨那是感恩戴德,将之视为最好的朋友,庙堂一有大事,他都会跟李亨说。
而李亨也会给他准备一条通往高位的捷径路线……
吉温将安思顺的奏章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亨,同时还附上自己的看法:“某觉得这是安思顺杞人忧天,或者是心怀不轨。张康凭什么造反?就凭他手上那不到十万的兵马?”
李亨心笑“蠢货”,对于辽东之事,他知道的更多。
裴旻在上位之后就对辽东展开的整治,而且是亲自负责此事,不但断了辽东的军备资源,强行结束与渤海国的战事,并且调动朔方、河东军半包围燕云之地,将张守珪请到了长安软禁。
这一连串的重拳出击,只是一个前奏而已。
只要一但有真凭实据,东北换帅,板上钉钉的。
要不是西方突发战事,裴旻率众西征,东北的局面早就让他用和平手段荡平了。
张守珪、张康养寇自重,真要有证据落在裴旻手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张康为了自保,趁着裴旻西征的时候,动了反心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经由他嘴,说出来的却不一样:“某也觉得安思顺有些危言耸听了,那张康不过一个契丹莽夫,凭什么造反?我倒是觉得安思顺居心不良,意图逼反张康,这样他好立平叛之功。”
吉温哼了一声,说道:“真是如此,当某这个御史中丞是吃软饭的不成?”
送走了吉温,李亨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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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驿馆。
张守珪在长安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
能够混迹京畿的大员,大多都有一定的眼力目光。
作为唐王朝威名赫赫的边帅,张守珪落入今日的田地,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裴旻在治他。
身为唐王朝的尚书令、辅政大臣,文武第一把手,裴旻的权势几乎到了人臣之极,与历史上的周公旦、伊尹、霍光相比。
他要对付的人,长安谁敢与之往来?
张守珪此次入京,带了大批东北的土特产,意图送礼巴结,为自己说情。
但时至今时今日,长安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一个敢接受他的礼物。
非但如此,即便他舔着脸求见套近乎,也无人敢接见。
张守珪也大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的感慨,回想自己昔年,与裴旻并称双壁,那是何等风光,哪里想到这才多久,自己就落地这幅田地。
“张大帅!”
张守珪看着面前的刘骆谷,自嘲道:“大帅?现在哪来的大帅,不过是刀板上的鱼肉而已。”
刘骆谷一通安慰,正待要说,突然得屋外护卫来报,说是陛下召见。
张守珪精神一震,来到长安已经月余了,除了初到长安时,李琰见了他一次,就不曾见过龙颜。
今日招自己相见,莫非是事情有了转机?
张守珪大喜说道:“我这便更衣入朝!”
刘骆谷起身道:“大帅此去不知道多久,先将药喝了吧,免得过了时辰……”他说着去给张守珪取药汤了。
张守珪换好了衣裳,喝了刘骆谷端来的药汤。
药汤比往日喝的略苦一些,张守珪也没去在意。
张守珪急急匆匆的进宫,本以为会有什么好事,却不想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对峙。
皇帝李琰、李祎、王晙、杜暹、源乾曜、李元纮五相外从朔方奉诏而来的安思顺。
安思顺将自身的怀疑一五一十的向朝廷细说。
张守珪这才知道今日召见他入宫,居然存着审问之意。
张守珪在义子张康的鼓动下,确实因为热衷权势,干了一些非法之事,但真没谋反的心思想法,惶恐之下,赶忙跪伏在地辩解。
张守珪太信他的义子了,也为张康打着包票,说他对朝廷是赤胆忠心。
张守珪越说呼吸越急促,脸色越来越涨红,突然一口血喷在了殿前,一头栽倒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堂上堂下的李琰、诸相都惊呼出来。
“快,快传太医!”
李祎见惯了生死,反应最是迅捷,高吼着传召御医。
但张守珪所服用的毒药是慢性药,一点一点的在不知不觉中变深入脏腑,尤其是激动时候的辩解,加速了身体血液的循环流动,促进的毒性的并发,已经无力回天。
李琰六神无主,李祎、王晙、杜暹、源乾曜、李元纮五相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一时间也只能将此事搁置。
李祎、王晙、杜暹三人聚在了一起。
“你们以为安节度所言之事,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