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天赋足够,可收他的时候,已经成年,剑术风格定型,裴旻能够指点、传授他剑术,可真正要承传他的一切所学,差那么一点点。
至于小八,不是习剑的料,裴家三郎很有习武的天分,天生神力,可虎头虎脑的,裴旻很怀疑他能不能继承自己如此飘逸多变的剑术。当然现在还看不出来。
目前为止,确实差一个能够继承自己剑术的对象。
吕喦说道剑术,显然十分兴奋,孩童心性,手舞足蹈的,以手为剑比划了起来。
裴旻瞧着眼睛一亮,他精于万般剑技,千万剑招融于一身,信手而来皆是各路妙招绝学,所学之广,天下无出其右,一眼就看出了吕喦施展的是王氏剑术。
所谓王氏剑术就是承传于汉末王越的剑法。
剑术起源于春秋,但扬于汉朝。
汉朝发展起了以骑兵为主力的军队。骑兵交战中以砍杀为主,很少有刺的动作。于是,环柄刀代替了剑,使得剑在战场上的使用价值大大下降。到了东汉末年,环柄刀几乎完全取代了剑,成为军中主要的短兵器。剑在战场上地位的下降反而使击剑的风气在社会上风行开来,人人喜欢击剑,喜欢佩带宝剑,剑术有了很大的提高。
因此出现了不少技艺高超的击剑家,这些人游走四方,传授剑术。
王越就是非常有名的一带剑法大家,传授过不少的徒弟。
曹魏文帝曹丕就一个痴迷剑术,他在《典论·自叙》就有言“余又学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于京师。河南史阿言昔与越游,具得其法,余从阿学精熟。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将军非法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因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芊蔗,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展意不平,庋更为之。余言吾法急属,难相中面,故齐臂耳。展言愿复一交,余知其欲突以取交中也,因伪深进,展果寻前,余却脚?正截其颡,坐中惊视。余还坐,笑曰:“昔阳庆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术,今余亦愿邓将军捐弃故技,更受要道也。”
足见那个时代比武斗剑,风气盛行。
王氏剑术是那时最盛行的剑技,不但实用性强,还兼并了华丽美观的特点。
吕喦以手带剑,居然练的有模有样。
裴旻笑道:“去取剑来,好好的给为师瞧瞧。你这王氏剑术有点意思,跟一般的王氏剑术有些不同。”
吕喦兴奋的匆匆跑了出去,一回头他就拿着一把剑进屋了。
之前他就在府中习剑,得高力士叫唤,直接过来相见,到了近处才知有客人,带剑不雅,将剑放置在一旁,此时取来,不耗时间。
吕喦向着裴旻行了一礼,拔剑起舞。
王氏剑术以抹、撩、穿、刺、斩、挂、劈、点见长,舒展大方、刚劲有力,是一套出色的剑法,可并不适合小孩学习。
高力士并不精于剑术,故而不知其中奥妙。他只想着给自己的孩子找名师,却忽视了这个名师会不会教徒弟,忽视了没有基础的孩子能不能接受高深的剑法。
小孩羸弱的身体,又如何能够练好刚劲的王氏剑术?
但吕喦挥舞着王氏剑术却有另一种味道,改抹为抽,改撩为带,改穿为提,施展的流畅无滞。
裴旻问道:“我记得这一招应该是跨左击,怎么你使出来却是翼左击,威力会小不少吧?”
吕喦垮着脸道:“真的错了嘛?王教头也背地里说我乱练,可我就是觉得这种刺法用的顺手,上下流畅很多。”
裴旻心中掀起巨浪,原以为是高人看吕喦年幼,刻意为他修改的剑招,却不想居然是吕喦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天赋怕是不亚于自己了,忍不住抚掌笑道:“改得好,世上没有最好的剑法,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剑法。跨左击这一招,你气力不足,施展起来,自然没有原本因有的效果。改翼左击,正好弥补了这一点。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自己的体会领悟,实在不了的。”
吕喦听裴旻如此说来,大是惊喜,害羞的窃笑着。
眯眼的模样,裴旻越看越像当年的小八。
裴旻望向高力士说道:“令郎果然不凡,却不知是否愿意割爱?一周七曜,月曜日、水曜日、金曜日这三天让令郎住我府上,我传授他剑技,你看如何?”
高力士颔首,道:“一切依裴相。”
第五十五章 我朝的未来!
裴旻回到裴府,有些兴奋难耐,他万万想不到高力士居然给他准备了这份大礼。
吕喦的天赋委实让裴旻惊讶更带着些许震撼,心中大感后继有人:唯一小小的遗憾不足,便是未来承传自己剑术的并非是自己的子嗣。
想着吕喦那与小八极为相像的眼睛,裴旻忍不住思念起自己的妻儿母亲:自己好久没有踏踏实实的享受天伦之乐了。
细细回想,自己当初在长安立足未稳,没有将妻儿母亲接入长安,在长安为政近乎一年,随即发生阿拉伯东征事件。与阿拉伯的狮王对战一年有余,又有安禄山叛乱,左右平叛之际,自是顾不得妻儿母亲,心中不免想念愧疚。
“宁泽,老夫人他们可有消息传来?什么时候动身,这时间可有些不对,那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收拾好?”
裴旻问着管家裴母、娇陈她们的动向。
之前西有李亨,东有安禄山,长安夹在中间,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裴旻不愿家人冒险,并没有让他们来长安,免得有个万一。
凉州是他的大本营,经营多年,家人呆在凉州最是安全。
现在李亨已经贬为平民,流放黔州。为防万一,裴旻还安排人暗中看着他。
至于安禄山、史思明,目前还在天牢里,只等郭子仪传来好消息,一并例行审判,不用说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凌迟之刑。史思明还好,人瘦,割的快,至于安禄山,那他只能怨自己长得太胖了。
危机一除,裴旻在月前便修书往凉州,让裴母、娇陈、公孙幽举家回长安。
此次回长安,就不会再出去了。
之前娇陈传来消息说,居凉州多年,许多财物器物都需要好好收拾,一时半刻动不得身。
现在都个把月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传来动身的消息?
“夫人刚刚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三少爷吵着闹着要等流星生了小马驹才回来,老夫人宠着他,一见三少爷流泪就心软,还要过阵子才能动身。”
千里马难寻,对于千里马的培养,即便是裴旻也不敢马虎。
他特地从西域弄了多匹千里驹,以作配种繁衍之用。
流星就是一匹西域汗血母马,神骏非常,马倌以同品质的汗血马与之配种,以便生出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
不知为何让裴小三看上了……
“这不孝子,老爹还比不上一匹马嘛?”
裴旻有些吃味的想着。
有了高力士的赞助,有了哥舒翰的“慷慨”,朝廷的经济得到了缓解。
裴旻不在为银钱烦忧,各项政策都能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