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的职责就是总管这十二州的军事,但是他一人又需要坐镇鄯州,对于鄯州之外的十一州,难免鞭长莫及。
节度使支使就如监察御史,不定时的巡视十二州之地,以免出现地方军使懈怠,阳奉阴违。
节度使支使也就等于是节度使的眼睛!
袁履谦方正不阿,正是支使的最佳人选。
袁履谦笑道:“得裴兄器重,焉有不好好干事的道理。”
两人一路说笑,来到城门口。
左右护卫的兵卒还算敬业,这天气固然炎热,却也恪守本职,并未让袁履谦这个新任支使挑出毛病。
两人正欲出城,却听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远处一个秀丽女子骑着一匹火红大马向城门这边猛冲而来。
到了近处,她竟然丝毫不减慢速度,冲进了城内,守城兵卒对之视若无睹,任由其入城。
袁履谦眉头一挑,直接展开双手挡在了秀丽女子的面前喝道:“停下!”
秀丽女子皱着眉头,速度丝毫不减。
袁履谦也怒上眉梢,一动不动。
裴旻正想出手。
秀丽女子突地一拉缰绳,人马自立,强行收马,将坐骑横在了袁履谦的面前,展露了一手非凡的骑术。
裴旻瞧得有些出神,这细腻的骑术,比李翼德都要胜过三分。
秀丽女子叱道:“你是何人,胆敢挡我去路。”
袁履谦厉声反问道:“某也要问你是何人,竟敢直入城门,在大街上奔驰!”
第五章 狮子大开口
秀丽女子气得眉头直跳,高声道:“姑奶奶没功夫跟你瞎扯!快快让开,不让开,要你好看!”
袁履谦闻言更是怒极,针锋相对的道:“在下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好看!你一个姑娘家,还敢目无法纪不成?”
秀丽女子扬起手中马鞭。
但对上袁履谦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愤恨的收回了鞭子,切齿道:“算你狠!”
怒瞪了袁履谦一眼,秀丽女子双脚轻夹马腹,想要绕开袁履谦。
袁履谦岂能让她如意,再次横移一步道:“话不说清楚,哪里走!”
“你!”秀丽女子气得俏脸发红,怒道:“要不是看你文质翩翩,受不了打。姑奶奶定要给你一鞭子尝尝……”
袁履谦哪里会在乎这般威胁,面不改色的道:“你到底是谁,什么身份,为何放肆的纵马直入城门。凡事就怕万一,一但撞了人,伤及性命,又如何偿还?”
秀丽女子指着袁履谦道:“书呆子,不可理喻!”
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守城的兵士,其中一人舞着手中的长枪上前道:“哪里来的外乡人,夏军使的马,你也敢拦!”他讨好的一笑道:“不长眼的给我滚开,不然我的长枪,可不认人。”
裴旻向袁履谦移动了一步,他看得出来秀丽女子并没有真的出手的意识。
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守卫,为了给上司出头,真要出手比秀丽女子更没分寸。
此时,裴旻也确定了秀丽女子的身份。
从秀丽女子展露她的骑术起,裴旻隐隐有些怀疑,守城兵士的那一声“夏军使”,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位夏军使正是陇右镇西军军使夏珊,也就是郭知运口中那个“骑射双绝,冲锋陷阵半点不逊于男子,堪称当代花木兰”的外甥女。
郭知运对他这个外甥女很是看好,甚至都不让他代为照顾,相信以夏珊的本事,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放置不管。
郭知运唯一的所求是为她找个婆家……
镇西军就驻扎河州以西十里外,护着河州的安危。
河州的城防兵士也是由镇西军负责的,换而言之,夏珊是守城兵士的统帅,自己的统帅如此气势凶凶的冲入城中,他们哪敢阻拦。
袁履谦也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一脸的讥讽:“原来是镇西军军使,难怪能在城中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也巧了,正好撞在某的手上。”他看了裴旻一眼道:“静远兄,一切你亲眼所见,无需我这个支使多言了吧。”
夏珊一脸震撼的看着衣着朴素并不特别显眼的裴旻,“静远”这个字,早已因为裴旻名传天下!
裴旻微微笑道:“夏军使,我这兄弟最爱较真,你犯在他手上,受罚是少不了的。不如说清你的来意,或许我能给你说说情!”他说着指着袁履谦道:“这位是节度使支使袁履谦……”
城防兵士闻言,脸色都吓白了。
夏珊一听面前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对象,赶忙翻身下马,抱拳道:“末将夏珊,见过裴节度使……”
“可以叫我裴帅!”裴旻打断道:“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原来他是镇将,只是小帅,如今节度使是名副其实的大帅!
裴帅,更是听的心安理得。
“裴帅!”夏珊心中有事相求,这声裴帅,叫的毫不迟疑。
裴旻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珊道:“末将确实触犯了军法,愿意受罚。受罚之前,还望裴帅能救副都督一救。”
“副都督?可是王君毚?”裴旻记得李隆基以王君毚为副都督,暂替郭知运处理陇右军务。
夏珊应道:“正是!”
“他怎么了?谁能动他?”裴旻有些好奇,在他没有拿着任命诏书与代表节度使身份的双旌双节出现在鄯州之前,王君毚应该是陇右军事第一把手才是。
而且王君毚是郭知运的旧部,军中威望极高。
裴旻此次担任这个节度使短时间内都不会比王君毚更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