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52节

贺知章皱眉皱起,策马上前了十余步,高声道:“前面何人喧哗,宵禁期间,禁止随意走动!尔等胆敢藐视国法?”

“哪个田舍汉敢管小爷的事?”在火光的拥簇下,一个满脸通红,醉醺醺的青年走上了前来,挑事不满的目光落在贺知章的身上,正是落榜的常浩。他为了庆贺自己高中,本就喝了醉,突然得知自己名落孙山。而原本应该在他之下的卢泽、冯之一个榜眼一个探花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进士及第的头衔,心底不平衡到了极点。又得知抢了他状元的裴旻竟然与贺知章的关系密切,在贺府住了将近三个月,酒劲上头,主观的判断贺知章徇私,将自己的状元给了裴旻,气恼之下,带着一群护卫连夜杀往贺府,意图讨个说法,却不想给个程咬金叫喝住了

此刻的常浩醉的看人是一片模糊,又是大晚上辨不清在他前面不远的“程咬金”正是他要找的贺知章。

贺知章素养极好,只是皱了皱眉头。对面灯火通明将常浩的丑陋嘴脸照的清晰可见,贺知章冷笑道:“原来是常大将军的三公子,果然威风,却不知这大夜的是要去哪里耀武扬威?”

常浩的脑子让酒精怒火麻痹了,竟然听不出贺知章的嘲讽,得意洋洋的道:“知道还不滚,小爷没空搭理你。小爷要去找贺知章这田舍奴,问问他凭什么小爷会落榜?”

贺知章当场就气笑了,昂首大笑起来,厉声道:“千辛万苦找了考题,让人做了卷子,却没有考上榜,恼羞成怒了?”

贺知章在评卷的时候,在状元这个位子上犹豫很久,因为有两个人的考卷三场考试都得了甲的高分。

一个是裴旻,另一个当时贺知章没有看见名字,所以不知道是谁。

之所以认出了裴旻也不是因为看到了裴旻的名字,而是从他的字体以及经史的文风上看出裴旻的影子,何况改府兵制本就是裴旻最先提出来的,很好辨认。

另一个考的卷子经史这一科答的无懈可击,贺知章发现对方经史的水平不只超越裴旻,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在经史这科,裴旻虽然是得了同样的甲分,但是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是碾压的。接下来诗赋,裴旻诗句中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震撼人心,这一局裴旻远胜对方。相互打了一个平手,关键的第三科策问:裴旻的兵制改革,他早已听过,得到了李隆基与张九龄的认同,束水冲沙是闻所未闻的治水奇招,展现出了裴旻自身在治世上的天赋。但是另一份卷子虽不如裴旻的创新,但可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将治水边患分析的井井有条,也深得他三味。

左右权衡,贺知章最终选择了裴旻作为状元,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番选择是因为裴旻的诗句还是因为他制度上的创新,甚至关系

而那一份与裴旻水平相差无几的,给他评为榜眼

然后就在开卷的时候,那人在策问这份考卷上竟然粗心的没填写自己的名字户籍,对比字迹以及另外两份考卷才知道对方叫常浩

贺知章绝不信一个打残启蒙恩师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会有这般深奥的经史功底,能写出字字珠玑的治世之道。

所以他以未填名姓之由,直接撤销了常浩的资格。

第三十四章劲力增强

贺知章如此笃定,并非没有原因的:常元楷早年当任朔方军总管,负责北方的军事。那时常元楷给自己的儿子常浩找了一个当地非常出名的大儒,但因常浩顽劣,走马猎鹰,对读书全无兴趣。惹怒了大儒,将常浩逐出了门墙。常浩觉得丢了面子,放狗去咬那大儒,招呼人将大儒毒打了一顿,直接将大儒打残了。

此事影响颇大,常元楷尽管动用权势将事态强压下来,依旧难挡天下悠悠之口。从那时起,但凡有头有脸的学者都不愿意担任常浩的先生。

常元楷调回京师,成为羽林大将军,常浩更是依仗父亲干了许多荒诞的事情:这种人哪天改邪归正,贺知章也许会信,但是说他跟研究经史多年的老学究一样,做出一份无懈可击的答卷,跟一个从政多年的政客一般,点评时势,字字珠玑,怎么也不信。

贺知章的话如同凉水一般,将常浩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他不像卢泽、冯之一般,他们两人有真才实学,考题在手,事先翻书阅览寻找答案,凭借自己的才学能够交出一份出色的答卷。而常浩不同,他就是所谓的学渣,拿着书本让他考,他都考不出像样的成绩。因故拿到考题的他第一件事不是翻书作答,而是找人求人,让人作答。鉴于此事不能宣扬,常浩只能让他父亲出面。常元楷为了自己这个无能的儿子,也是尽心尽力,他找到了宰相崔湜。

崔湜是天下第一豪门崔家的人,如今官居辅宰位列宰相,也是昔年的状元郎。崔湜心底瞧不起常元楷,但却非常清楚常元楷在他们政局中存在的价值:常元楷身为左羽林大将军手中握着北衙禁军的兵权,负责皇宫北面的护卫,而尚书省早为太平公主所控制,南衙禁军是太平公主手中的利刃。只要常元楷心向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等于手握南北禁军,对她未来的大业,有着莫大的帮助。

因故对于常元楷的请求,崔湜一口答应,所有的答案都是他一人所写的。经史,他翻书作答,一字一句,全无错漏;诗赋,他琢磨三日而成;策问:他官居宰辅,对于治水、边患,自有见底与应对之法……而常浩唯一需要做得只是将答案记载脑海里,仅此而已。

此事极为私密,常浩让人一语道破,做贼心虚的心情可想而知,喝道:“瞎说什么,小爷行的端做得正,你……你,再诬蔑小爷,担心小爷撕烂你的嘴……”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了,上前了几步走到近处,终于看清了贺知章的身份,惊怒道:“贺知章?”

贺知章再度冷笑道:“正是鄙人,你不是要找我讨说法,那我就告诉你,你的策问成绩无效,是我给取消的。”

常浩脑子瞬间就炸了,伸手就想将贺知章拽下马背,口中怒道:“一个小小的杂官,徇私枉法不说,还取消我的成绩,小爷让你知道……”他话还没说完,一刻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原来贺知章骑术不错,拉缰绳避开了常浩的攻击。坐下骏马侧身移位,身子正好撞在了常浩的身上。

常浩坐在地上更是怒火中烧:“还敢动手,给我打,狠狠的打!”

常浩带来的打手见自家少主给撞倒在了地,早已跃跃欲试,想要给主人长脸,从而得到器重,身价百倍。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涌向贺知章。

冯阿三是冲的最快的一个,冲的时候还吼叫着:“敢欺负少主,我冯阿三第一个忍不了。”为了表现自己,他甚至报上了名字,手中的护院棍对着贺知章的胳膊猛地挥了过去。他心思较为细腻,这一棍下去,打不死人,又能造成视觉上的重伤。

想着自己这一棍带来的效应,冯阿三满脸横肉的面庞变得狰狞起来。他护院棍还未挥舞下去,忽然觉得小腹剧痛,自己已经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

冯阿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贺知章的马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只是飞起一脚,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来人正是裴旻,贺知章今日一早让人传来消息,说今夜能够赶回来,让他们备酒以待,要好好犒劳犒劳肚中酒虫……裴旻想知科考结果,便与张旭一直闲聊候着。

到了半夜,裴旻隐约听到贺知章的声音,好奇之下出来瞧了瞧,过府门便见街角一群人围着贺知章,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上前支援,正好及时赶到。

裴旻这一脚踹出,心底有点点奇怪,他向来不易力量见长,这一脚的劲力却是十足,竟然将一个百来斤的汉子踹飞出去,委实诧异。

又有一根护院棍直捅他心窝而来,裴旻想着贺知章就在身后,不好闪躲,打算硬接这一计,伸手抓着棍尖,带着几分卸力的手法,化解对方的力量:又不想他手法刚一施展,竟然直接将对方手中的护院棍给夺了过来。

裴旻再一次有点懵逼,身上的劲道完全不对。

一个高手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是妙至毫厘的,此时此刻的裴旻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力量了。就如一个寻常人,给人醍醐灌顶了一样,使出的力量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裴旻最近三月都为科考忙活,有些疏于剑法的练习。他的剑法已到一定境界,即便疏于练习短期内也不至于不进则退。可这力量没理由反之增加?

裴旻想到了孙思邈流传下来的养生法,为了驱寒,每天早间的养生法从未拉下……

难道?

裴旻心念一动,双手抓着护院棍的头尾,猛然用劲,小孩手腕粗的棍子竟然给他折成了两截……

手中的短棍正好是三尺青锋的长短,看着面前一群犹豫迟疑不敢上前的打手,主动冲了上去。

短棍作剑,登时如虎入羊群,打的十余位护院打手,鸡飞狗跳,哭爹喊娘。

便在这时,一个身着武侯服饰的中年人冲进了战团,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裴旻拔刀相向。

寒光直取裴旻要害!

第三十五章接不住三招

长安是世界的中心地,在这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大都会,只有老天知道这偌大的都会中有多少能人异士,有多少英雄豪杰珠玉蒙尘,有一身能力而不得施展。

至少在侯莫陈霖心中,他就是那个蒙尘的珠玉,那个有一身本领却得不到施展,只能屈居于一个小小武侯的豪杰。

侯莫陈霖祖上极其有名,乃隋朝八柱国之一侯莫陈崇的后裔:侯莫陈崇是鲜卑族人,勇猛果敢,善于冲锋陷阵,史书记载他“以勇悍之气,当战争之利,轻骑启高平之扉,匹马得长坑之捷”。他的祖父侯莫陈颖也是隋朝的大将军,拜桂州总管、领十七州诸军事。

但随着李唐取得天下,侯莫陈一族却无英杰诞生,彻底衰败。到了今时今日,侯莫陈这百家姓中最稀有的三姓将门以如寻常百姓一般,几乎消失于历史洪流。

侯莫陈霖自小立志光复门楣,抱着满腔热血重振家族声威,苦练祖传刀法,在关中一代极有名望,是关中公认的刀法名家。然而却不知为何,侯莫陈霖的仕途始终不顺,即便刀法精湛,依旧投奔无门,不为他人信任,只能屈居小小武侯,负责长安治安。

这天入夜,正好是他负责值勤,见常浩围着贺知章便装死的躲在一旁候着:为了贺知章一个没有实权的从六品小官得罪一个父亲是手握兵权的正三品大将军的儿子完全划不来。

哪料突然冒出一个少年郎,少年郎明显是个练家子,三两下便将常浩带来的十余护卫打的落花流水。

看着缩在一旁一脸惊骇的常浩,侯莫陈霖突然觉得机会来了。自己今日自己助了常浩,经由他介绍给常元楷,飞黄腾达岂不近在眼前?

心念于此,侯莫陈霖哪管对与错,直接挥刀相向,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力求在短期内将对方拿下,一出手便是自己苦练多年的家传侯莫陈刀。昔年侯莫陈崇凭借这套刀法所向披靡杀敌无数,侯莫陈霖苦练之余与关中好手切磋,另有领悟不但适合战场杀伐,与江湖切磋也另有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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