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第611节

李白很清楚自己这一生的追求,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展胸中所学,出将入相,最大的爱好就是诗酒剑……

这一切裴旻都有!

裴旻年纪轻轻已是功成名就,高居国公不说,还手握十四万大军,是大唐最出名功绩最彪炳的边帅;诗词成就也独具一格,《锦瑟》、《出塞》等诗句,名垂青史;剑术天下无对,酒量亦是千杯不醉,各种美酒享用不绝……

不论那一点,裴旻几乎都做到了极致。

是以李白对于自己这个师傅是由衷的佩服。

但是他并不羡慕!

李白性子极傲,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到自己这位师傅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说超越,但至少不输不逊色。

在长安生活了几个月,见识了长安的繁华,也见识了世间的现实。

在长安他如鱼得水,并非是他本事折服了众人,只有极少极少的个别认可他这个人,余者大多数因为他是裴旻的徒弟。

尤其是之前他在长安遇到了渝州刺史李邕。

李邕此人少年即成名,后召为左拾遗,曾任户部员外郎、括州刺史是一位名闻海内的大名士书法家,他在长安时,还曾引起阡陌聚观,非常有名。

再一次聚会,李白在席间谈论间放言高论,纵谈王霸,谈论之事跟李邕起了冲突。

李白本就是一个笑傲权贵,平交王侯的人物,在他眼里众生平等,李邕固然是大名士,却也没给他留有面子,指名直斥与之抗礼。

两人因此闹得颇僵。

李邕在长安士林中的身份地位与裴旻是一个档次的,李白不论是辈分还是名望都远无法与之相比。

以至于传出李白倚仗裴旻之名,轻慢无礼,不尊长辈的流言。

李白一怒之下,直接写了一篇《上李邕》的诗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聊聊五十余字,将李白年少轻狂的本性一表无疑,还充满了文艺范。

此事过后李白也明白一点,师傅太出色,自己要是一直跟着裴旻,怕是极难摆脱裴旻徒弟这个头衔。

他要走出去,要让世人明白他李太白,就算离开了自己的师傅,一样能够出人头地。

这些细节详情,裴旻远在凉州,自然不得而知,只以为李白是单纯的出去闯荡,所以笑道:“什么时候走,怎么样也要等忠嗣成亲之后吧!”

“这是自然!”李白笑道:“已经跟忠嗣兄说好了,此次要给他当御(伴郎),他成亲之后,往返蜀中,拜会过家人,即乘舟东下出蜀,游江南!”

“好!”裴旻见李白准备充分,也不劝说打趣道:“记得去庐山玩玩,那里的瀑布不错!”

李白有些懵逼,完全不知裴旻这话什么意思,只能尴尬的应了一声。

裴旻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这相聚了年余,心底也有着小小的不舍,说道:“这天下固然太平,但有些时候却未必事事尽如人意,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别跟你师傅客气,或是用我之名,或是直接让人通知我。哪怕相隔万里,为师亦会鼎力相救。”

李白听出了裴旻语气中的点点不舍,肃然道:“恩师放心,李白绝不忘恩师这些日子的教诲,定不戮没师傅威名。他日再会,将是徒儿功成名就之时。”

裴旻顿了顿笑道:“那为师拭目以待了……等忠嗣回来,为师为你送行。”

与李白分别后,裴旻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内院。

娇陈瞧着一脸凝重的裴旻,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娘亲不同意吧,不可能啊!”

裴旻摇了摇头笑道:“夫人想差了,是太白,他想外出游历……”

娇陈笑道:“还以为什么呢,徒弟长大了,终有出去的一天,你这个做师傅的,还能绑着他一辈子?”

“那倒不是!”裴旻上前搂着娇陈的小蛮腰道:“只怕他此去会吃不少的苦!”

第九十八章 两世恩怨

娇陈看着为徒弟担忧的裴旻,愕然道:“不会吧,郎君可不只是一次在妾身面前夸赞忠嗣、太白后生可畏,说他们一个勇悍多谋,沉稳慎重,一个文采超凡,剑术飘逸。每每夸他们,妾身都忍不住暗笑。郎君说的老气横秋,却不知自己不过长他们几岁而已!”

见裴旻的魔爪已经移到了自己的翘臀上,脸上忍不住一红,忙道:“得郎君如此看中,妾身也觉得太白乃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又有郎君这个护身符,受些累可以理解,哪会吃苦?”

“这夫人就不了解了!”裴旻漫不经心的卡着油,道:“太白性子太傲,说他年少轻狂毫不为过。他若只是跟张老哥一样,醉心文化,那自然是无人可欺。就凭他的剑法,他的文采,能够胜过他的人决计不多。但是太白真正的追求是功名,他的抱负不是一诗人,一游侠!而是入朝出仕,一展胸中所学。”

“这习得文武艺,买于帝王家。太白有此想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是,只是官场看的不全是才学,往往越是有才之人,越给打压的凄惨。真正混迹的开,不只要有才,还要懂得变通,乃至奉承,拉关系,巴结上司等手段。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溜须拍马。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即便刚正无私之人,多多少少都要走过这段路,只是表现的轻重而已。”

“比方说平时懒懒散散,上司一来的时候,兢兢业业,这也是一种奉承之法。总之不懂得变通,相互吹捧,在官场人脉上,吃不开的……夫人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

娇陈点了点头,她虽卖艺不卖身,但是面对诸多听琴的客人,就算心底在排斥,赔笑却是少不了的。

“为夫这里是运气好!走了捷径,直接凭借从龙之功,获取了高位。所以奉承的对象只有一个,只要单独讨好陛下一人,余者相互尊重足以。”

“太白太傲,不愿走捷径,又不屑这种官场交流,却又一门心思想闯官场,不碰的头破血流就有鬼了。”

裴旻当然知道李白的一生其实并不如意,是性格决定命运。

他并非没有出仕的机会,反而又好几次机缘降临,但皆因自身性子的原因,得罪了人,从而受到各种排挤打压,最终甚至因参加永王东巡而被判罪长流夜郎。

娇陈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妾身倒是觉得让太白去磨练磨练,未尝不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也许能将他的傲气磨炼干净也不一定。”

裴旻觉得够呛,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必没有可能。

就算磨不干净,孩子在外头吃了苦,回到家里还不是一样?

李白此去官途艰辛,但诗路应当畅通无阻。

先由他去为诗坛做一番贡献,最后回来自己想法子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全了他的心思,岂不两全其美?

念及于此,他心情也为之开朗,笑道:“言之有理!”

顿了一顿,又疑惑道:“不过此事怕有一个源头,太白此去有些突然,应该是在长安发生了某些事情,从而促成的结果,到底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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