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裴旻、李范同时变色。
裴旻仓惶的起身道:“宁王、岐王,在下先行回府。陛下此举,不知何故,但陛下如此做来必有缘由,在下且去看看……”
李宪想着裴旻先前那激昂之意,也不犹豫,道:“国公慢着,本王与你同去!”
李范以兄长为先,见李宪同往,也道:“我也一同去。”
他们三人一并出了宁王府,直往裴府而去。
李隆基正在裴府中静等着,耳中时不时的听得内外传来翻墙捣柜的声音。
他一直以为,就算是个误会,这其中也存着一些秘密。
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裴旻竟然不在府上。
完全有一种给崔澄、崔鸿这两人戏耍了一样,看着跪伏在地的两人,神色越发的冷峻。
忽然听到“宁王李宪、岐王李范、裴旻一同求见”,森冷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人的身上,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崔澄身子晃了晃,直接吓晕过去了。
他最是无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坑自己,同时也为既得利益所蒙蔽,再也经受不住了。
崔鸿终于知道裴旻跑出去了,忙磕着头大叫道:“陛下,万不可听信裴旻的妄言,他手段通天,竟然在重重包围之下逃出府邸,更可见他居心叵测。”
玉真公主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而今见崔鸿还在诬蔑裴旻,怒道:“你一介平民,胆敢在我皇兄面前,大吼大叫?掌嘴……”
皇家的权威不容挑衅!
玉真公主好说歹说也是李隆基的亲妹妹,在她的怒喝下,立即有人动手了。
啪、啪、啪……
一连挂了十个耳光,自打的崔鸿头晕目眩,羞愧欲死。
自己堂堂五姓世家的长房嫡孙,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打了十个耳刮子。
这是一辈子洗刷不了的羞辱。
李隆基顿了顿,却也未制止,去迎接即来的三人,见远方李宪、李范、裴旻三人先后而来。
李隆基先叫了一声:“兄长、四弟!”
李宪、李范也跟着称呼李隆基“三郎、三哥”,他们兄弟之间,从来不用帝王尊卑的称呼的。
但礼节,李宪、李范并未忘却,一并向李隆基行礼。
裴旻的地位在二王之下,在他们问好之后,方才跟着作揖拜道:“见过陛下!”
李隆基亲自扶起李宪、李范,让裴旻免礼,意外道:“兄长、四弟,你们怎么来了!”
李宪将李隆基拉倒了一旁,低声道:“三郎,你这是干什么?裴国公有功于江山社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
李隆基莫名道:“兄长这是帮裴国公求情的?”
“什么跟什么?”李宪道:“为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府中跟裴国公一并饮酒作乐,突然得到你劳师动众的包围裴国公府,这才一并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得这般大?”
李隆基心底一动,急切道:“静远什么时候在兄长府上的?”
李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如实道:“一早就来了,国公得了一本东晋桓伊的《梅花三弄》,昨天与为兄约好今日一并品评。我还约了四弟,一同欣赏呢!”
李隆基听罢,长声厉笑,“来人,将崔澄、崔鸿给朕压入死牢!”
他不愿再听崔澄、崔鸿半句辩解之言。
在李隆基的心理,始终坚信一点,这天下若是只有一人可信,这个人不是日夜侍奉的高力士,而是自己的兄长:
宁王李宪!
第六十八章 友悌宁王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句话几乎应验了中国五千年所有君王以及嫡系皇亲。
但是能用几乎,就意味着有一些意外。
宁王李宪,就是这个意外。
李宪早年叫李成器,是唐睿宗李旦的长子,自小人如其名,才气过人是李唐皇室出名的神童。
高宗李治初封李宪为永平郡王,文明元年,李宪为皇太子,当时他才六岁。但是那个时候,武则天已经开始插手朝政,将皇帝李旦降为皇嗣,武则天登基,李成器也就变成了皇孙。
此后的十年,李旦给软禁于皇宫,而李宪、李撝、李隆基、李范、李业、李隆悌六兄弟也一样给软禁监控起来。
那个时候,李宪他们兄弟想见自己父亲一面都不容易,作为家中长子,李宪用尽最大的力气,代替父亲的职责,照顾着自己的几个弟弟。
也就是这危难中的十年,他们兄弟相互扶助,情义固若金汤。
尤其是因为幽禁的日子过于艰苦,最小的老六李隆悌未坚持下来,在十岁那年夭折。
此事给了李宪极大的冲击,内疚自责,甚至后悔生于这无情的帝王家。
直至神龙政变,五王复唐,李显继位。
剩于的五兄弟才算苦尽甘来,真正的享受到了荣华富贵。
不过即位的李显却是无能废物,将天下弄的一塌糊涂,还不如武后时期。
后来李隆基策划了唐隆政变,将自己的父亲李旦扶上了帝位。
李旦面临了一个两难的抉择,他就如当初的李渊一样,大儿子李建成是嫡长子,是法定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