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知高力士与之关系友善,是好心提醒,说道:“高公公放心,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封禅的安排,我在长安已经布置妥当,根本无需操心。等会见到陛下,我自会说明一切。”
李隆基本性就是好大喜功,此次封禅听了裴旻的劝说,一切从简。
但是就如裴旻说的,封禅固然是劳民伤财,但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从政治立场而言,封禅意欲着大唐天下一心,有莫大的安民效果。
同时也向四夷宣誓强大,张扬国威。
就如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一样,谁敢说封狼居胥没有意义?
这封禅之日,越来越近,李隆基自然有些紧张。
裴旻无所事事的在家嬉戏,让李隆基有着小小的不快,都什么时候了,箭在弦上,怎么还跟无所事事一样,实在忍不住将裴旻叫道了上阳宫。
裴旻还是第一次来上阳宫,忍不住惊叹上阳宫的富丽堂皇。
比之长安皇城,洛阳的上阳宫居然要更胜一筹。
“无怪当年韦机会遭狄阁老弹劾,换做是我,也会忍不住参上一本。”
裴旻说的是当年的一桩旧事。
当初高宗李治命司农卿兼将作监韦弘机建造上阳宫,上阳宫完工之后。
侍御史狄仁杰不满前线将士浴血厮杀,而韦弘机在后方却如此铺张,直接一封弹劾奏章递到了李治的面前,将韦弘机罢了官。
深入麟趾院,李隆基见裴旻到来,忍不住道:“静远好事清闲,封禅安排如何了?莫要忘记,你可是封禅副使,仅次于张说这个封禅使。”
裴旻拍着胸口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见裴旻自信满满,李隆基也放心了,随口道:“那陇右军什么时候到?现在可是一点动静也没呢!”
裴旻想也不想道:“一月二十九日夜!大约三更天左右,他们会到洛阳以西的军营驻扎。”
李隆基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道:“静远可知朕什么时候动身?”
裴旻道:“二月一日!”
李隆基道:“朕二月一日走,陇右军一月二十九日夜至,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裴旻再次拍着胸口道:“陛下放心,臣不敢以陛下的安危开玩笑。既然臣接下了护卫陛下的职责,一定会确保万无一失,不丢陛下颜面。臣不是王毛仲,从不干虚的,保证不丢我大唐颜面。”
听裴旻如此说,李隆基心底稍安。
开元十一年,二月一日!
是李隆基正式启程赶往泰山之日。
上阳宫外,李隆基的御辇已经准备就绪!
在太子、文武百官的恭送下,与同行的皇亲国戚,各国使者一并往东门行去。
上阳宫宫门缓缓而开!
坐在御辇里的李隆基心情有些激荡,知道未来的史书中对于今日之事,必然大书特书。
只是!
想着王毛仲的安排,再想想裴旻,心底实在有些不靠谱。
他记得当初李隆基王毛仲安排了三万护卫,前仆后继。
而裴旻只用用三百,就算加上三千陈玄礼的龙武军,也不够一个零头!
固然他知道裴旻的本事与王毛仲不能同日而语,可是三百与三万,这差别不要太大。
而且一点训练装备都没有,扣着封禅的时间赶到的。
李隆基就算对裴旻在如何有信心,在这关键当头,依旧忍不住提心吊胆的。
“拜见陛下!”
突然李隆基听到一阵高耸入云的参拜声,好似千人呼喝。
御辇停稳,李隆基仰首走出辇车,却见上阳宫前三百兵士整然有序的单膝跪地拜见。
他们一个个身着漆黑的盔甲,盔甲几乎全身覆盖,只露脑袋,头盔在他们左手腕持拿着,右手拄着重枪,腰间还佩着马刀。
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侧,皆有一匹漆黑如墨的军马。
与人一般,军马全身上下也为战甲覆盖,只露两个斜长的眼睛。
他们三百零一人,三百零一匹马,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一动不动的跪着。
初生的朝阳斜照在他们的身上,黑色的铠甲反射着阳光,周身呈现出一种火焰外沿般的金黄光芒。
李隆基神色颇为动容,裴旻找给他汇报过,要组建重甲骑兵的事情。
对于裴旻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应允了此事,同时还下令兵部将裴旻从吐蕃那里缴获的重甲骑的铠甲重新修缮打磨,发放给陇右军。
却不想他真的组建成功了。
看着一个个兵士刚毅的表情,看着他们身上那股久经战阵的气势,李隆基心底忍不住道:“这就是我大唐的雄狮劲旅!”
“诸位平身!”
“谢陛下!”
所有兵士同时起身,居然整齐划一,没有一人过快或是过慢。
四周传来了阵阵惊呼之声。
他们只是小小的惊叹,但是这四周聚集了千八百人,每一人的惊叹汇聚起来,不亚于高声呼喝。
李隆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裴旻有如此底气,意气风发的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