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故问道:“安忠敬此人如何?”
袁履谦道:“干略不俗,安忠敬身为安息王室之后,又是地方豪强。交城守捉里的兵士很敬服他,都愿意听他调配。他自身也懂些军略,操练起来也有模有样。不过我觉得他的儿子安重璋比他父亲要强许多。安忠敬豪迈大气,大大咧咧的,更像是地方豪强。反倒是安重璋精于骑射,熟识军事,一直帮着他父亲制定军规,训练兵士。这交城守捉一职,看似安忠敬担任,大部分事情却是经过安重璋之手。我很看好这个少年……”
裴旻也来了兴趣笑道:“能得履谦兄如此评价,有机会我倒要好好会一会他。”
一切如他估算的方向发展,裴旻也略感宽心。
公事以了,裴旻也热心的问起了私事:“履谦兄跟夏军使可有什么进展?”
袁履谦略感不好意思,顿了顿又道:“已经决定娶她了。”
经过裴旻、颜杲卿的劝说,袁履谦也找个一个机会,认真的跟夏珊谈了一谈,说了很现实的情况。
他们彼此皆没有父母再世,两人又都身负重任,有着自己的事业。
一但成亲,未来的孩子如何?
由谁照顾?
这是很现实的事情,生儿育女,并不是生了就了事了。
身为父母,必需要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义务。
夏珊也跟抚养她长大的叔伯郭知运一家说了这事。
郭知运直接拍板,将家从瓜州迁途到了凉州,表示夏珊是他们一起带大的就是他们的女儿,真有了孩子,他们可以抚养。
此事一解决,袁履谦、夏珊的问题就水到渠成了。
裴旻一拍大腿,笑道:“太好了!什么时候成亲,别跟我凑在一起,免得彼此尴尬!”
袁履谦亦道:“这是自然。”
两人又说了各自遇到的一些事情。
裴旻说了封禅的情况,袁履谦听得是一脸向往。
袁履谦也跟裴旻说了一则趣事。
黑河藏龙!
沙州境内有一黑河,深达数丈,河中有一条巨龙横行,以致河水经常泛滥,冲毁房舍,淹没田野。
直接导致沙州黑河附近,田地荒废,不能耕种。
当地的居民也远走他乡,以逃避被淹的祸患。
每每上任的官员都要准备供品,到河边祭祀祷告,然后才能审理政事。
不然就会淫雨连月,或者大水猛涨,冲淹城邑。
“真的假的?”裴旻是一脸的不信,说道:“这世间真的有龙?”
袁履谦笑道:“这谁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不过当地确实经常丢羊少鸡失马,颇为怪异。”
裴旻说道:“是不是贼人所为?”
袁履谦道:“沙州刺史调查过了,觉得人为的可能性不大。我跟常清也说过此事,常清也说他也知道此事。在当任沙州都督不久,就有沙州的豪绅求见,让他去依照传统去黑水祭祀祷告,免得激怒了巨龙。”
裴旻奇道:“那常清去祭祀了嘛?”
“去了!”袁履谦笑道:“不只是人去,兵也带去了。常清说要是真有恶龙,直接就射杀了。结果自然是他做了祭祀,鬼影都不见一个。”
裴旻笑道:“这才是常清的风范。”
他说着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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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亭守捉。
守捉是唐朝的边军制度的驻军机构,主要分布在陇右道与西域。
也就是边防军,只是规模小了一些,用不了军这个称呼,因故叫为守捉。
守捉也是唐朝独有的机构,其他朝代并无此机构。
守捉驻兵一般在三百至七千多人不等。
子亭守捉位于沙州以南,当金山口的以北,正是大唐与吐蕃在河西的交界之处。
当金山口以西是阿尔金山,以东是祁连山,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峻岭。
当金山口是关联大唐、吐蕃河西的必经要道。
裴旻将子亭守捉交给了王忠嗣,足以体现他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器重与信赖。
王忠嗣的表现也丝毫没有辜负裴旻的器重。
守捉的兵士,不同于军,只有部分是正规军,还有一部分是内地犯人,流配后被分编在各地区的屯垦部队以及当地各族参与基层军垦之徒。
西北边塞,人丁缺乏,特别是烽隧的烽子难以依制配定,士官不愿意后辈冒险,因此就出现了一种雇人代替烽子上番的情况。
王忠嗣管辖的不只是正规军,还有一些犯人以及类似于雇佣兵一样的兵士。
这也无形中给王忠嗣的指挥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但是王忠嗣恩威并施,凭借个人超凡的武艺,外加出类拔萃的治军统军之人,任是将犯人、雇佣兵整治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西北天冷,虽是春季,依旧未冰雪覆盖。
尤其是附近的祁连山春不象春,夏不象夏,即便是六月天都有下雪的可能。
这天一大早,王忠嗣一如既往的领着一队骑兵出了守捉,巡视各地的烽隧。
这烽隧就算烽火台,白天燃烟叫烽,夜晚放火叫燧,故而得烽隧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