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隆沉声道:“我们不知他们做了多少准备,别处的马是不是也给下了药。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久。这种情况也不能骑马了,弃马追,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追的上。”
副官精于养马之术,知道吃了巴豆的马,勉强奔袭,必死无疑。
随着河西九曲地的丢失,吐蕃少了一半的马场,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八千战马不是小数。
副官不疑有他,愤然大叫:“所有人,弃马,追击!”
多日隆认真的追击着。
吐谷浑安排了人做伪装,多次故布疑阵,施展反追踪之术。
多日隆领着麾下兵马,“很不巧的”直往疑阵里钻,绕来来去,以兵卒追击百姓,反而越追越远,渐渐的失去了踪迹……
直到一天后,多日隆才得知吐谷浑的百姓已经进了当金山口。
多日隆气得在重兵士面前骂娘,依旧锲而不舍的向当金山口追去。
八千兵士一窝蜂的挤进了当金山。
看着气喘吁吁的兵士,多日隆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大约休息了半个时辰,多日隆正打算动身追击,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多日隆的脸色一变。
后方的兵卒渐渐让开了道路。
青海湖年轻的元帅恩兰·达扎路恭,一步一步的走到近处。
“见过元帅!”多日隆下马来到了近处,作揖行礼。
“很好奇嘛?多日隆副将,我为什么不在大小勃律的路上,而是出现在这里?”达扎路恭一脸阴郁的看着多日隆,眼中透着不信以及杀意。
在青海湖,不服他这个元帅的人很多。
达扎路恭的将令举步维艰,在阳奉阴违之下,很难得到有效的实施。
在他的心底,有很多人要秋后算账。唯独多日隆是个例外……
固然多日隆一样的不怎么将他这个元帅放在眼底,但是多日隆的沉稳持重,忠心都彰显着他的价值。
将之收服,成为自己的臂膀,是达扎路恭最终的打算。
确不想,这个自己信任看中的老将,竟然成了蕃奸。
“元帅,你这话什么意思?”多日隆茫然中,带着几分盛怒。
达扎路恭从怀里搜出了一张皮革,砸向了多日隆,厉声道:“这就是你通敌卖国的证据,你在配合吐谷浑的逃亡。所以你才将他人调离伏俟城,所以你们的马才会吃了巴豆,所以你多日隆一个宿将,会跟白痴一样,给一群百姓溜着耍。”
多日隆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面红耳赤的道:“你诬蔑我!”
他这是真怒!
卖国确实属实,但是什么证据根本就不存在。
他自己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书信,除了栽赃嫁祸没有别的解释。
达扎路恭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排除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存在,甚至不惜私造伪证。
达扎路恭铁青着脸骂道:“还用我来诬蔑?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你们环环相扣,就是为了配合这群吐谷浑人投向李唐。没有你的配合,八万人,能够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逃进这当金山?”
弗弄赞的叛逃,达扎路恭一开始也没有想那么多。
果断的展开了追击,并且是亲自追击。
这自己的错,必需自己弥补。
而且弗弄赞是宿将,军中诸多人与他要好。
让他人追击,万一出工不出力,让弗弄赞成功逃离,他这个元帅没办法继续带兵了。
但是就在追击的途中,达扎路恭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位吐蕃未来的第一名将,已经拥有了不俗的远见眼光。
弗弄赞却有叛逃的可能,但是他没有理由选择往西域往大小勃律逃的道理。
大小勃律扼西域和青藏高原西部、西北部地区之间的交通要道,是青海湖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
大小勃律实力非常弱小,依仗着地利的优势,抱着唐朝的大腿才苟活至今。
大小勃律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弗弄赞而得罪吐蕃,落下给打的口舌。
弗弄赞不叛李唐,去西域叛西域诸国?
完全没有半点逻辑?
达扎路恭察觉异样,立刻安排自己信任的人追击,自己返回了伏俟城。
果然起了变故。
吐谷浑大举反叛,多日隆亲率兵士追击。
达扎路恭了解到多日隆“合理”的安排,瞬间怀疑起他的动机。得知他给吐谷浑耍的团团转,更加坚定了信念,一路急行而至,并且伪造了证据。
听着达扎路恭正义言辞的痛斥,多日隆的副官心底也莫名一惊,这一路多日隆确实有些反常。
只是出于对自己长官的敬重,副官没有怀疑,如今让达扎路恭点破,瞬间起了疑心,带着几分不信的看着多日隆,将地上的皮革拣了起来,看着皮革里的内容,沙哑的看着弗弄赞,颤声道:“为什么?”
达扎路恭直接喝了一声:“拿下!”
多日隆的兵士没有动。
达扎路恭的亲卫一拥而上,将多日隆按在了地上。
多日隆怒骂连连,可他的兵却一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