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浑释之见裴旻将他视为自己人,更是高兴,有样学样的双手抱拳。
裴旻走在前头,说道:“我们看看兵士训练!”
浑释之指着路,来到了训练营地,千余兵士骑着军马在校场上奔袭,他们一个个身披轻甲,手挽硬弓,腰间绑着一把弯刀,再无别的兵器。
昔年吐谷浑人就以骑射为主,裴旻也着重训练踏白军的骑射,发挥他们自身的民族特点。
对于骑术,裴旻有过认真的研究,看得出来浑释之选出的这些兵士皆有很深的功底,不但奔袭矫健,在马背上弯弓射箭异常平稳。
在这方面,裴旻不得不承认与农耕民族的唐兵相比起来,素质确实要强上几分。
只是身上不可避免的有着几分随意,在军纪布阵上,与唐军相比起来,那就逊色太多了。
针对此处,裴旻也向浑释之提出了要求,让这些吐谷浑的兵士,尽快的掌握华夏语,以便日后诸军配合,同时自然不忘三令五申的说道军纪纪律……
“我知道你们的习惯就是打不过就撤,喜欢用游击战术。但这一套在我们这里不适用,我大唐一但动兵,必定是大规模出击,步骑一体。讲究的是三军的配合,一军败退,会影响三军溃败。所以哪怕形势不利,也不能退,敌众我寡,亦不能退。尤其是在冲锋之际,前队但若胆怯不前,后队可自行斩杀,不受任何军法约束。”
浑释之脸色微微一变,这种军纪铁律,不论吐蕃还是吐谷浑都没有的。
一时间也明白了,为什么而今的大唐如此可怕,为什么达扎路恭不敢深入当金山追击他们。
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谁敢招惹裴旻这样的统帅?招惹,裴旻麾下的兵士?
“国公!”
浑释之突然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怎么?”裴旻好奇回应。
浑释之道:“我想看一看凉州的其他部队,见识一下,长长见识,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裴旻毫不犹豫的回道:“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三军彼此信任才是通力配合的关键。再过不久,我打算组织一场军演,你可以一并来看看”
浑释之眼睛一亮,道:“那踏白军可有参加的资格?”
“这个……”裴旻顿了顿道:“还是算了吧,本来只要是河西军,都有这个资格。只是你们新建,士气不足,配合不好。勉强参战,输得太惨,太打击人了。下次吧!”
浑释之有些不服,他挑衅的都是吐谷浑遗民中的壮士,都是马背上长大的猎手,合格的兵士。
就算不敌凉州军,也不至于输得底裤都没有。
裴旻说道:“你还别不信,到时候,你自己看看便知。”
现在的河西军,固然比不上陇右军强大,却也不是一直新军可以抗衡的。
尤其是一支有吐谷浑人组建的新军。
裴旻不否认吐谷浑人的骑射了得,但经过战阵训练的唐军,真不是区区吐谷浑的骑射能够对抗的。
裴旻并不介意让浑释之长长见识,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又看了看浑释之,裴旻想道:“千万别打击过大,令他一蹶不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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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大都护府。
杜暹一如既往的处理着手中的军务。
杜暹是安西大都护府副大都护,碛西节度使,这说是副大都护,其实就是第一把手,与大都护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真正的大都护是李隆基的长子李潭。
李潭因为打猎给野兽抓伤了脸,李隆基觉得太子破相,有伤帝王颜面,也就册封次子为太子,长子封为庆王。
对于这个威胁不到他皇位的大儿子,李隆基还是极为欢喜的,不但给与亲王爵位,还封安西大都护兼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藩大使。
也就是说名义上李潭是河东、关内、陇右、安西的最高军事统帅,连裴旻都要受他节制,但他只是遥领,也就是名义上的事情,真正是大权半点没有。
所以安西大都护府,真正的大权依旧在杜暹手上。
杜暹也是一个文人,出身于濮阳杜氏,明经及第,是个状元郎,历任婺州参军、郑县县尉、大理评事、监察御史、给事中,皆或有好评,节节高升,履历漂亮的一塌糊涂。
而今以文人身份,领安西军政。他不辞辛劳,上安将士,下抚百姓,将安西治理的妥妥当当,令得安西西镇的军民百姓上下归心。
看着手上关于于阗王尉迟眺之子,强抢民女一案例的卷宗,说道:“那个尉迟眺可有什么反应?”
安西大都护府表面上统帅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镇兵马,但并不是完全掌控所有大权,确切的说是存在共治的局面。
于阗王就是于阗一地的国王,胜兵四千人。
但是因为臣服大唐,杜暹这安西大都护府的副大都护就如王上王一样,能够管制于阗王尉迟眺,干涉于阗国的国政。
而今的于阗王尉迟眺有三子,最小的儿子尉迟克,备受宠爱,以至于欺压百姓,胡作非为。
对于尉迟克的情况杜暹早有了解,只是一直未有出手。
毕竟尉迟克是尉迟眺的爱子,杜暹要治理安西四镇,少不了尉迟眺的支持。
但是尉迟克越发胆大,甚至于强掳民女,最后更是因为对方反抗而狠下杀手。
杜暹是标准的文人脾气,小打小闹,他为了大局,能够忍受。但是一但过了火,触犯了他自身的底线,那就无半点情面可讲。
得知此事之后,杜暹秉公处理,命人逮捕了尉迟克。
无论尉迟眺如何求情,杜暹皆不为所动,判决尉迟克死刑,秋后处斩。
杜暹看的正是关于尉迟克的所有卷宗档案。
但因尉迟眺身份特殊,是于阗名义上的国王,在于阗一国颇有号召力。
杜暹秉公处理,却也不得不防备尉迟眺另做打算,故而有此一问。
杜暹的心腹夫蒙灵察说道:“尉迟眺还算安静,目前没有别的异动,只是多方奔走,希望能够让副大都护网开一面。”
“哼!”杜暹轻蔑的一笑道:“某早已给他面子,还不止一次,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是他自己放纵,始今日之祸,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要负一部分责任。谁说,也是无用。继续盯着,在尉迟克还未处死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免得突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