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达扎路恭又高看了王忠嗣一眼。
突然远处一人,吸引了达扎路恭的注意力。
他冲在最前头,骑着一匹猩红的战马,身上却穿着一身白色的亮银甲,尤其是他背后飞扬的白色长袍,让达扎路恭觉得特别刺眼。
正是子亭守捉王忠嗣。
一般而言,战场上极少有人穿白袍骑红马的,太过显眼,死得快。
但是换句话说,有胆子穿白袍骑红马的大将,通常对自己的勇武有着足够的自信。
在达扎路恭的印象中,就听他父亲说过一人。
大唐的白袍战将……薛仁贵!
大非川之战,大唐是败了。
但是薛仁贵任是凭借孤军,凭借自身的盖世武勇,逼得他们吐蕃议和。
说道当年薛仁贵的英姿,达扎路恭甚至能够察觉自己父亲的语气有着那么一点点的颤抖。
哪怕时隔数十年,一样如此。
但就算是薛仁贵,也是白马白袍,没有猖狂到两者皆有。
对于那一身白袍战甲,达扎路恭莫名觉得特别刺眼,心底忍不住想到:“待我将你擒住,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这身白袍。”
静静的目送王忠嗣离去,达扎路恭为了安全起见,又等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按耐不住激动之心,将兵马聚集起来,先与副将坎皮恩颁布了作战命令。
“这一战的关键就是抢占对方的粮草大营,我自率五千兵士,去攻占这粮草大营。坎皮恩,我给你一万兵,你从正面进攻子亭守捉,给我吸引唐军左营右营的注意,务必要阻挡住他们对粮草大营的支援,坚持到我军打破粮草大营,在双方并力,一起踹了子亭守捉。”
依照坎皮恩的打法,直接一口气将粮草大营霸占了,然后在反过来吃了左营右营。
他们是奇袭之兵,又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何须如此麻烦?
但是达扎路恭借用吐谷浑反叛的契机,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地位,不敢多言,一口应诺。
达扎路恭不但严谨的下达这命令,还慎重的做起了战前动员。
“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一件事情,我们的粮食没了。此来我只给你们发放十日口粮,今天是第九日。胃口大的,怕是已经吃光,胃口小的,最多不过维持一两日,根本不足以维持生计。”
“但我们要告诉你们的不是坏消息,就在我们的不远处,唐军的粮草库等着我们,他们只有三千人防守,而我们一万五千,数量是他们的五倍。”
“想想唐军的可恨,想想多年前他们在我们的河西九曲造成的杀戮,想想这些年他们如何欺负边境牧民的。这累累血仇,如今我们今天有机会杀他们的人,抢他们的粮,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士兵们一阵骚动,要不是他们久经训练,只怕已经高呼出声将唐军都惊动了。
“出发!”
午时已过,这大冬天极为难得的日光照得子亭守捉三个军营暖洋洋的,唐军的营盘似乎有些松懈。
营地中有诸多人挑着水桶,端着堆积如山的的盆盆罐罐,往水源处清洗,显然是因为吃了午餐,防务有些懈怠。
“杀啊!”
全部一万多战士忽然齐声暴喝。
最先进攻的理所当然的是坎皮恩,这位吐蕃猛将,双手甩动着流星锤,宛如一匹脱缰的奔马,直接冲向了子亭守捉的左营。
营门口有拒马阻拦者,坎皮恩手中的流星锤猛的一甩,拒马的尖角居然直接爆开,让他一锤子打平了。
一个箭步,坎皮恩踩在断了的拒马尖上,大鸟一般越过营门。
唐军营前岗哨也就二十几来人,听到那天崩地裂也似的呐喊,他们当场惊得呆立原地。
但他们训练有素,经过短暂的混乱,在几乎忽略不计的瞬间,做出了相对的反应。
警钟在第一时间敲响,附近的兵士已经持拿各自的兵器杀出来迎敌。
达扎路恭几乎在同一时间对着唐军粮草大营展开了攻击。
他的运气不错,粮草大营也是辎重存放之处。
后勤兵士将左右营吃剩下的食物,还有洗漱的碗盘都往大营这边运来,营门全无防备。
达扎路恭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毫不犹豫的趁势杀入。
达扎路恭指挥着三个纵队,九百长矛手冲在最前端,就象发狂的蛮牛,平端着矛枪大步向前突刺。
显然后营的唐军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遭受袭击,一个个后勤兵士连武器都没有,一哄而散,分别高呼着跑向个个营盘找兵器了。
达扎路恭不理会这些兵卒,自往最中心的粮仓冲去。
唯有事先占据粮仓,他们才能继续往沙州突进。
“只取粮草,降者不杀!”
达扎路恭高声喊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冲到了粮仓。
似乎顺利的有些过头。
达扎路恭心底突现警惕,鼻中忽然问道了焦油的味道,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惧。
长长的号角声随即响起,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浓烟随风涌现,周边所有的粮仓全部燃起。
烈焰已冲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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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望着大火,王忠嗣不禁有一种诡计得逞的快感。
他不得不承认,对手很有本事,直击他心底最薄弱的地方。
一千五百前部军,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达扎路恭险些就要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