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河西两地将帅无数,有王忠嗣这样的名帅,有哥舒翰、高仙芝、仆固怀恩、张孝嵩、崔希逸这类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也有李嗣业、折虎臣、李翼德、安重璋、浑释之这样的猛将。
更有张九龄、李林甫这样的宰相才,至于文人那就更多了,什么王昌龄、王维、王之涣之类的。
唯独军事上的参谋极少,唯有高适值得培养。
也幸亏裴旻自身的特长是布局谋略,尤其是得李靖的承传后,战略布局,进步更大,正好弥补了军中的缺陷。
但总是自己一个人思考,每个商议的对象,也是大问题。
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何况裴旻还是很谦虚的,不敢妄称是智者。
所以对高适的培养,也有些不愧余力。
高适沉吟了半响,说道:“属下觉得不变应万变。”
裴旻大有兴趣的说道:“原因何在?”
高适道:“我们与阿拉伯现在可以说是势同水火,可这大国与大国之间的争锋,绝非小国之间的敌对冲突可以相比的。他们、我们都不敢贸然开战,双方的实力越强,越是如此。我们了解他们,他们自然也了解我们。天时、地利、人和,向来是决胜的因素。”
“也就是所谓的机会,阿拉伯表面上是战意滔天,但是他们真要打,早就动手了,何必婆婆妈妈做女儿姿态?”
“以在下的愚见,阿拉伯他们的目的是造成西域的恐慌,以势压人。让西域诸国心中生恐生惧,从而自乱阵脚。”
“我们若是过于在意,必然会令西域诸国更加自危,甚至出现倒戈的局面。”
“一但西域局面失控,就是阿拉伯出兵之时。”
“我们不动,反而显示我们的信心,让西域诸国更加安定,无懈可击。”
裴旻笑着鼓起了掌,“分析的很深到位。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战略远比战术更加重要。看事情最忌讳的就是看一点,你将点看的在如何透彻,却忽略了全局,反而会陷入自己布下的迷障无法自拔。”
高适原本是极为自信的,听裴旻这样一说,脸瞬间垮了下来。
裴旻笑道:“你忽略了吐蕃,阿拉伯做好了一切准备,吐蕃却没有。尤其是他们原本打算利用我出兵西域的机会,为将来夺取河西探路。可是遇上了忠嗣,非但路没探成,还折损了两万多兵士。为了不让达扎路恭失去威信,吐蕃的赞普因为达扎路恭直攻下了忠嗣放弃的子亭守捉,特别给了嘉奖,简直掩耳盗铃。”
高适大悟,说道:“阿拉伯也是在等吐蕃?”
“不错!”裴旻眯眼道:“能够双拳出击,那头狮子不会愚蠢到独自行动,为他人做嫁衣的。这里也就是我们能够争取到的时间,有忠嗣在,吐蕃想要安心的休养,可不容易。”
高适双手一合,笑道:“不止如此,还可以让南诏入侵吐蕃大后方。这样一来,吐蕃必定难受之极,更难与阿拉伯配合。”
他见裴旻不为所动,大悟道:“裴帅这是已经出手了?”
裴旻笑道:“此事不归我管,但陛下已经下旨,让剑南防御使支持南诏,收复他们六诏为吐蕃侵占的领土。所以阿拉伯想要双拳出击,那是痴人说梦。他以为我会给他这个机会?明显不能!”
高适叹服道:“裴帅思绪周全,属下裴府。只是这彼此僵持,就不知什么时候开打。”
裴旻轻笑道:“这个轮不到他们来定……”
“我说的才算!”
轻轻的五个字,由口而出。
兵事最机会被动。
裴旻也从来不打被动的仗。
他拖延时间是在等高昌仓的建成。
只要将时间拖到后勤无忧,什么时候开打,将会由他决定。
阿拉伯、唐王朝这东西方两大帝国的对决,他,裴旻,才是主导者。
第五章 名字与礼物
现在唐王朝、阿拉伯帝国之间风声鹤唳。
但还未到真正动手的时候。
就如下棋博弈。
双方都在进行开场的布局,只要到了机会来临的时候,就是真正厮杀的开始。
故而不管彼此的局势再如何的紧张,裴旻这里却是悠然自得。
反正高昌仓一日不建造成功,舱内粮食一日不储蓄完备,裴旻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古代的战役可不比现代的热兵器。
尤其是关系东西方命运的大决战,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决出胜负的。
打个一年两年,那是正常的事情,甚至三年五年都未可知。
就如历史上的长平之战,才第一阶段,秦赵双方就打三年。
要不是赵王愚蠢,临阵换将,用赵括替换了廉颇,天晓得会打多久。要知道白起在廉颇手上,并没有占到便宜。
没有足够的后勤粮草支持,裴旻真没那个胆子拉开东西大决战的序幕。
故而裴旻有足够的时间在家里陪着母亲妻儿。
小七、小八已经到了开始学知识的年岁了。
裴旻除了传授儿女读书写字之外,也开始留意自己儿子、女儿的特长。
裴旻发现小七喜欢涂鸦,每每功课做完无聊的时候,会用笔描绘眼前的事物,而且有模有样,能够看出画得是什么。
不像裴旻当初,用火药画一只狗熊大脸,化成了一张狗脸。
至于小八也越来越内敛,喜欢看书,年纪不大便有书不离手的感觉。
裴旻也特别关注了细节:相比正统文集,小八更加喜欢杂文,各种各样的杂文,也令得裴旻完全不知自己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培养才好。
裴旻去后院陪母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