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一听,暗暗点头。圣王已经表明了态度,在驿馆接见,便是将其当成外人,当成另一国的使者来对待。
……
冯云山见向自己长跪行礼的三人,道:“免礼,平身吧!”说完便坐在主座上,盯着三人。
其貌不扬的黄维江首先起身道:“南王,职下三人此次前来,是奉天王和东王之命,前来传诏,封赏南王,另外还要将天王和东王的几个事情要交代一下。”
冯云山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笑着。
黄维江有些楞了,提醒道:“还请南王准备接旨!”
冯云山有些好笑,略带嘲讽地道:“本王乃是太平圣国的圣王,凭什么要接你太平天国的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脸上全是花白斑疮、长相丑陋的傅学贤站了出来,喝道:“南王,你敢对天王和东王不敬?”
冯云山还未搭话,站立在身前的刘胜邦便猛地过去,只听啪啪几声,傅学贤花白相间的脸上,都凸显着血红的巴掌印,却是被刘胜邦掌嘴了:“竟敢对圣王不敬!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平天国派来的使者,早将你斩首了!”
一旁的黄维江有些蒙了,刘胜邦他是认识的。以前唯唯诺诺的,只是个武夫,没想到如今竟然这么强势。
身后的曾钊扬赶紧上前,道:“南王,刘兄弟,还请息怒!职下也只是听从天王东王命令而已。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曾钊扬是天国老人,并且以前曾协助冯云山编写教规、太平军制,很是熟悉。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杨秀清将他也派来了。
冯云山见曾钊扬出面,才开口道:“曾兄弟,本王给你面子,暂不跟这些狂妄之徒计较。便由你来给本王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傅学贤还想插嘴,一旁的黄维江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拉住。
“南王,天王封您为前导又正军师,八千岁。”傅学贤说着,却又说不下去了,稍想了下,才缓道:“天王在天京日夜期盼着南王,希望能与南王团聚,共享小天堂富贵!”
这话一出来,旁边的胡大妹不由神色一动,脱口而出:“真的?天王真的封圣王为又正军军师,授八千岁?还盼着和圣王团聚?”
一旁的傅学贤立马站了出来,从黄维江手中掏出圣旨,向胡大妹晃了晃,道:“当然是真的!圣旨都下了!”说着,拉长声调,唱道:“朕奉上帝圣旨,天兄耶酥圣旨,封南王冯云山为前导又正军师,位列八千岁!着其携子随黄维江、曾钊扬、傅学贤三人回天京觐见。三弟,朕与四弟甚是想念!”
冯云山笑了!无论这是不是洪秀全写的,都与杨秀清脱不开干系。
这里面的门道,除了胡大妹这种直肠子的人外,傻子也能看出来,就是想将自己骗到天京。然后便由得他们了。就算不是被害死,也必定会软禁起来。冯云山要是信了,才怪呢!
只是,这如果是杨秀清的手段,不应该如此简单啊。
想到这里,冯云山问道:“既然天王和东王想念本王,便移驾来广州如何?正好天王许久没回花县老家,可以顺便回乡看看。”
黄维江和曾钊扬面带难色,傅学贤却叫道:“怎可如此?东王和天王何等尊贵,岂能轻易出天京?南王,只能是您辛苦一趟了。”
听见这话,冯云山也不想再与这帮人虚与委蛇,朝刘胜邦使了个眼色。刘胜邦一拍手,驿馆外冲进来数十人,将黄维江、曾钊扬、傅学贤三人按倒在地。
“南王,这是为何?”黄维江问道。傅学贤更是连声咆哮,却被刘胜邦连拍两下,嘴巴都肿了起来,只能呜呜地呻吟。
“为何?就为本王是圣王,是这华夏,是这整个天下的圣王!什么天王,什么狗屁东王,他们有何资格来封赏本王?”冯云山哈哈笑道,显得有些狂妄:“就算太平天国的天王之位,如今也不看在本王的眼里,可笑杨秀清还以为区区一个又正军师和八千岁的虚名,本王能动心?可笑之极!”
“想骗本王前往天京,进而软禁起来?进而以本王的名义,接收圣国领地?”冯云山冷笑一声,逼近黄维江,盯着他的眼睛道:“说吧,杨秀清是不是如此打算的?”
旁边的傅学贤早脸色惨白:“你…..,你怎么……”
黄维江强装镇静道:“不是的,南王。东王与南王是亲兄弟一般,又怎会……”他话未说完,只是,这否认的话,他自己也说得如此苍白无力。
“够了!”冯云山大声道:“从今天起,我圣国与太平天国彻底没有关系!无论谁,想是打圣国主意,都是本王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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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 章 互挖墙角(感谢诸神)
“观澜,胜邦,你二人派人将他们二人全身都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有何对圣国不利的物件。另外,好好盘问下,给他们点厉害的尝尝。”冯云山指指黄维江和傅学贤二人,接着让曾观澜将曾钊扬带上,转身出了驿馆,回到王府。
冯云山将其余人等都留在议事前厅,只带了二名王府卫士和曾钊扬,进了王府一间密室。
冯云山亲自上前,将被反绑着双手的曾钊扬解开绳索,口中称道:“委屈曾兄弟了!”
曾钊扬很是明白冯云山的装模作样,开门见山道:“南王,如今你已说出与天国再无关系,钊扬也不强求。还请南王放了钊扬,让我回天京复命!”
“哎,本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曾兄弟回去获罪受罚。曾兄弟,你饱读诗书一身才华,跟随你叔父曾水源兄弟,放弃了乡村私塾的生计,入了本王发展的圣教,也算教中元老。为何非要替那烧炭之人卖命,不如便加入我圣国,留在广州,替本王效力,如何?”
“南王休劝!东王待钊扬甚厚,钊扬不敢背叛!”曾钊扬毫不松口。
在他的印象中,南王是个温文尔雅、宅心仁厚之人,对天王忠心耿耿,为了天国,诸多委曲求全。原本他还幻想着封赏南王和利用南王对天王和天国的忠心,唤回南王,没想到,如今反过来还被南王劝说归附。
“既然如此,本王只能让曾兄弟委屈一番了。”冯云山微微一笑,让一名卫士看守,自己走了出去。
要不是冯云山的相貌,曾钊扬很清楚,他几乎要怀疑现在的圣王和以前的南王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两者性格相差太大了。
他不禁担心,圣国和天国真的相互碰撞冲突,该如何才好?
曾钊扬就这样被锁在密室中,开始了他的软禁生涯。
……
回到议事厅,一直在厅内来回走动的胡大妹赶紧迎了上来,脸色有些不安:“圣王,将他们三人抓起来,会不会让圣国与天国闹翻?再怎么说,以前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为难他们了吧?”
冯云山叹了口气:在胡大妹心中,还是认为自己跟太平天国那些廣西老兄弟是自己人。这也难怪,原本确实都是教中的兄弟,以前的那个冯云山在传教时也一直宣扬大家都是自己的兄弟姐们。不过如今,自己不是以前的冯云山了!
狗屁自己人?曾钊扬还稍微好点,虽然忠心东王天王他们,也不至于做恶事。可另外两人,特别是那个傅学贤,相貌奇丑不说,品行更是恶劣不堪,性格暴虐无比。跟随在杨秀清身边,阿谀奉承,获得权势转而对普通天国将士,非打即骂,身边的女官和牌尾伺候稍有不周,便行虐待。
冯云山记得,历史书上都有记载,这个变态的傅学贤,特别喜欢用烧红的火烙火锥去烫人皮肤,尤其是对犯错的是女官女侍,用火烙去烙那些敏感部位,即便是侥幸没有被当场折磨死,也会因皮肤溃烂伤口感染而惨死。不过,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历史上此人便是在火药局被火焚而死,遍体焦朽,几不可辨,也算是与火有缘,善始善终。
可以想象,这种人在杨秀清身边,还能位身居高位,这天国就算不发生内讧,也迟早惹得天国将士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对于这种人,冯云山可不愿与其当自己人。
当然,太平天国中,像胡以晄、黄文金那样的战将,冯云山是愿意当自己人的。不过,这些人却有股愚忠,不是效忠洪秀全,便是效忠杨秀清。因此,只要他们没死,这些人,也当不了自己人。
想到这里,冯云山对胡大妹说道:“老姐姐,你就不用操心了。帮云山将家看好,不要让清妖等有可趁之机便成。这事,云山回处理好的!”
见冯云山如此说,胡大妹不再多言。
左宗棠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刘胜邦和曾观澜带着数名王府卫士,领着傅学贤过来了。只见傅学贤身上衣服褴褛,嘴唇破了,还有些血迹未干,哭丧着脸,浑身还带着一股烧焦皮肉的糊味,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圣王,这位太平天国的扶天侯傅学贤。胜邦稍微让他吃了点苦头,便表示愿意归降我圣国。他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愿意透露出来。”刘胜邦禀报道:“另外,我们还在俩人的贴身处搜出几份封赏圣旨,均是针对圣国的主要官员,想拉拢我圣国官员投靠太平天国。傅学贤透露,东王另外已经派人送出了许多,因为这几份封赏的都是重要目标,便让他们随身带着,想找机会亲自前去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