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曾观澜不由感慨,这百姓就是如此质朴,谁对他好,他就向着谁。
随后,他又宣布九家商铺的老板勾结清妖,犯了通敌大罪,再加上扰乱道州物价,赢取暴利,判处斩首,以示惩戒!对另外当场抓获的清妖细作何绍彩,判处斩首并悬挂城门示众一日!何绍云由于检举揭发有功,且有悔恨表现,愿意拿出银两赔偿给买主,便罚没杂货铺,再杖棍二十,以示惩戒。
随着几声鼓点后,一声炮响,十个血淋淋的头颅掉在地上翻滚着,提示警醒着众人,圣军对待挑战他们的人,是如何的残酷。
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控诉,围观的百姓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同情那些被斩首的奸商。这下,城中百姓忽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将圣军当成原来的满清官府,接受他们的审理结果。
第四十九章 湘军名将的归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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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由道州州衙改名成的云道殿内,曾观澜将处置道州奸商和主使人何绍彩的情况,向冯绍光禀报。
“唉!这个何绍彩,啧啧!”冯绍光听完后,叹了口气。
“圣王,可有何不妥?这个何绍彩是不是应该留下?”曾观澜不由问道。
“并无不妥,观澜,你能不到一天的时间,解决此事,做的很好!看来,细作营由你统领,确是合适!”冯绍光回答道。他当然不会跟曾观澜解释,自己是因为这个直接被斩首的何绍彩而叹息。历史上的湘军统领,官至提督的风云人物,竟然变成奸细,直接被自己的人拿下斩首示众,这人的命运被自己改变的挺大啊。
当下也不再多想,冯绍光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早在上午的时候,谭体元和范汝增已经带着刘长佑和他的一大家子家眷见面,江忠义也见着他的老母亲,众人喜极而泣。待下午冯绍光来到隔壁安排众家眷的院子,刘长佑和江忠义他们已经平复了心情。冯绍光之所以下午才来看望,目的就是让他们和家眷能亲近一番,说说亲情,再加上有一中午的时间好好考虑,想必,现在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了。
果然,刚一进院子,刘长佑和江忠义便迎了上来。
“圣王,苦心安排,平安接来刘某的一家老小,感激不尽!只是,那事,容我再思量一番,如何?”刘长佑态度大变,但撑着面子不肯马上答应降了冯绍光。
“子默,堂堂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节?罢罢罢,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日再答复我吧!”冯绍光叹道。
“长佑,可是冯先生邀请你帮他做事?”坐在稍远的刘母,却是眼睛虽然失明,但耳朵反而更加厉害,她听见两人对话,便开口问道。
“娘,他们男人家的事,我们女流之辈,别管了!”一旁的少妇劝道,看来是刘妻李氏。
“男人的事我们不管,但关系到刘家的事,我老太婆岂能不管?长佑,前年你招募乡勇帮助官府镇压把子会李沅发,你还可以说是保卫新宁的家乡父老。可今年你又跟随杨溪江氏至广西剿匪,这是为何?你功名之心太重!”刘母眼睛虽瞎,心却透亮,说的刘长佑红了脸。
但刘母却看不见,她继续说道:“为娘早就告诫过你,像你父一样,安心做个生意人,平安一世,你就是不听。如此,既然你这么想做官出人头地,那就做咱汉人的官,做冯先生的官!这样,娘就支持你!想做满清的奴才官,让我刘家背上一世骂名,等我死后再说吧!”
刘长佑挡着外人和妻儿的面,被老母亲骂一通,老脸通红,只好揉捏着说道:“娘,您别激动,您训斥的是,我听您的便是了。”说着转向冯绍光俯身一拜,道:“圣王,蒙您错爱,长佑感念在心!愿加入圣军,追随您左右,共举反清大事!”
冯绍光没想到刘母还是个民族情结之人,竟然三言两语就帮自己说服了儿子,不由大喜,忙上前扶起刘长佑,笑道:“好,太好了,有子默的扶助,我圣军必能更加强大!”
刘长佑望着满脸欢喜的冯绍光,心中不由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原本那么痛恨的长毛贼首,俘虏自己不说,还费劲心机陷害自己,没想到,其最终的目的还是想招纳自己!更没想到的是,现在自己居然还投靠了他!哎,也是,谁叫他一下就抓住自己的软肋呢?只要自己的家眷都在这里,以后恐怕也只能一心一意地辅佐他了!
不过,从他费劲心机地先是陷害,后又兴师动众地接来自己家眷,也看得出的确是对自己是无比的重视。且看他行事,不再死守广西粤贼的那套邪规,不拘一格,已有几分明主气色。在满清朝廷,自己不过一拔贡,苦苦上下打点,仍不得半身官职,再说,就算有了身官职,那又如何?像自己好友江岷樵那样,作了县令知府又如何?在满清旗人面前仍旧是低人一等的汉奴!反而是在这反清贼军中,竟受到如此看重!人生得遇一伯乐,足矣!
刘长佑脑中思绪飞转,定下心来!
冯绍光又夸赞了几句江忠义,倒是让江忠义激动不已!他除了老家的寡母,别无直系血亲。因此,对于能将他家中守寡的老母接到身边,自然是十分感激。见着圣王,想起一事,便小心道:“圣王,你还记得道州城外俘虏的清妖头游击将军瞿我谦?经小人一番劝说,他愿意投降,加入圣军。只是,小人一番了解,他本是清妖正红旗人,因此,请圣王明示。”
“哦,愿意加入我圣军,但确系清妖旗人?”冯绍光有点意外,他都忘记俘虏的这个游击将军了。
“确系旗人!刚开始他还隐瞒旗人身份,后来小人去得多了,熟了,便套出他的实话。”江忠义恭敬地回答道。
“既系旗人,我圣军不收!忠义,回头你再套问出他家中底细,我会让曾观澜来找你,由他处理此事!”冯绍光答道。他考虑,这瞿我谦贪生怕死,打仗只会逃跑,又是旗人,圣军断然不能收留。不过留着对满清也没什么帮助,若是这瞿我谦家中富裕,便让细作营派人通知他家里偷偷拿赎金来赎人,圣军正缺钱;若是他作恶太多,又没重金赎还,那说不得只有斩首示众,用来激励太平圣军的士气了!至于满族旗人的身份,他虽然无任何好感,但也并不像天王东王他们那样极端的仇视,也许,是因为自己前世自小被灌输民*族大*团结的教育成效起作用了吧。
但这些想法不好对江忠义说出口,冯绍光只得回头让曾观澜来操办此事。
这个小插曲,冯绍光并没放在心上。他又在谭体元和范汝增等一干亲卫的陪同下,来到隔壁一间小院子,这里,住着昨天刚到的彭玉麟和他老娘及二个儿子。
“圣王,这位就是从衡州府请来的彭掌柜,这边是老夫人。”陪同的范汝增介绍着,又跟站在一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彭掌柜,这便是我们太平圣军的圣王!”
“太平圣军冯云山见过彭掌柜!”冯绍光上前一步,抢先行了一礼。
“岂敢!彭某拜见圣王!”留着八字胡的彭玉麟,身材中等,虽穿普通生意人绸布衣服,却风度翩翩,掩饰不住一股书生的潇洒,但眼中和眉间的隐忧,显示着此人似乎碰到什么困难。
第五十章 湘军名将的归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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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绍光细细地端详着这名动晚清的著名风云人物,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略带书生意气的中年人,竟会在历史上官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书。从内心来说,冯绍光对其充满矛盾复杂的心态,一方面,他残酷镇压太平军,是消灭太平军水师的首恶之人;但另一方面,他又积极开展长江江防和沿海海防,一手建立北洋水师,不贪恋权贵,六次辞去满清高官。
但更让冯绍光佩服的是,彭玉麟的为人!历史上的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一直秉承廉洁奉公,一生不慕名利、不避权贵、不治私产、不御姬妾。为人性格嫉恶如仇,在权贵当道、腐败之极的满清朝廷中,是一个罕见的清廉正直、淡泊名利、重情重义的人。他敢冒着得罪李鸿章的风险,斩掉李鸿章的恶霸侄儿,还将自己所有俸禄积蓄捐出充当军费。这样的人才,冯绍光哪能放过?
所以,抢在曾国藩曾剃头之前,招下彭玉麟,是冯绍光早就准备的计划。
“彭掌柜,明人不说暗话,冯某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冯某派人一路欺瞒哄骗,费尽心机地将你和老夫人请来道州,便是想请你出仕我太平圣军。”冯绍光开诚布公地直接说出来意。
“彭某多谢圣王抬爱!不过,彭某志不在此,还请圣王让我和家慈一道回乡,安心做个生意人吧。”彭玉麟伸手摸了下短短的八字胡,平静地拒绝了。
“彭掌柜先不忙拒绝。令慈好似身患重疾,我圣军中有名郎中,医术甚是高明,恰在道州,何不先请他帮令慈看看身病,再说其他,如何?”冯绍光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对外在物质几乎无欲无求的高人,满清朝廷的高官厚禄都难以打动他,自己如果不抛出打动他的王牌,是难以打动他的。
不过,想必以他的聪明,应该也能看出,就算他不答应,自己费尽心思将他请来,断然也不会轻易地放走他,所以,双方都是在相互试探而已。
“真的有名医能看好我娘的重病?圣王莫要骗我!”彭玉麟满脸激动,看来非常紧张他母亲的身体。
见彭玉麟紧张的模样,冯绍光心头暗笑,就怕你不在乎。既然你是孝子,那就难逃我的谋划了。
“彭掌柜,冯某只是说请圣军中的名医来帮忙看病,并不能保证一定医好!但在此好好看病,还有我们女护营的姐妹仔细照顾,总归有一线希望;若是像你说的,回老家做名普通生意人,谁来照顾老夫人?又能请谁来看好她的病呢?莫非彭掌柜执意要带老夫人回家等死不成?”
“嗯……这个……那就劳烦圣王和圣军中的兄弟姐妹了!”彭玉麟犹豫一阵,因关系到老娘安危,终于答应暂时留下来。
事宜急不宜缓,冯绍光为了表示对老夫人病情的重视,当即派谭体元去请来黄益芸,马上给老夫人诊病。
黄益芸看看老夫人舌苔,又把把脉,良久,摇摇头,道:“圣王,彭掌柜,益芸无能,眼下还看不出是何病因。”
听黄益芸如此一说,本来提着一线希望的彭玉麟,脸色黯然,沉声道:“辛苦先生了!家慈抱病已经有段时间,彭某亦托人寻医数次,皆看不出是何病魔,然家慈一天天消瘦,彭某纵然痛彻骨心,也无可奈何!时也命也!是故,先生和圣王倒也别过于放在心上。”
又对冯绍光道:“圣王,不管怎么,你的好意,彭某都是感念在心!”转头过去,眼眶隐含泪光,显然对圣军中的名医也无法查出老娘的病情,深感伤痛。
两个幼儿看见父亲神色不对,又有大群生人,便也开始哭泣起来。一时间,倒是让房间里气氛异常。
“乖孙儿,莫哭!奶奶好好的!麟儿,你也别难过!娘已活了大把年纪,早够了。娘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你休了老婆娘没意见,但你要抓紧时间再为两个孩子娶个贤惠的后娘回来,照顾一家子。千万,不可再作孽,想那个梅姑了!”躺床上的老夫人出声了,尽管声音不大,但却吐字清晰。
看来这彭玉麟还有一身的故事。只不过,眼下还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将老夫人的病治好。想到这里,冯绍光不由朝黄益芸使了个眼色,往前迈了几步,靠近床边。
黄益芸忙附身问道:“老婶子,你主要是哪里不舒服?可有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