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刘长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倒奏道:“陛下,微臣领旨!不过,征调百万民夫,又要将大清河极其支流区域的百姓全部迁移,涉及百姓不下数百万之巨,只怕这些百姓在当地居住已久,不愿离开,若强行逼迫离开,会引起民变。”
魏源点点头,也跟着奏道:“子默大人说的有理,陛下,臣也觉得此事恐十分艰难。臣会亲自带人沿岸劝说百姓,再制造些流言,虽然会引起民间恐慌,但想必会让百姓迁走。”
冯云山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忘记了流言的威力?他点点头,赞道:“魏爱卿这个主意不错。流言也不全是坏的,只要能达到拯救百姓的目的,不管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有什么事情,朕给你们担着。俗话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魏源和刘长佑面面相觑,这是俗话么?他们怎么从没听说过,可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啊,他们都是崇尚经学致用,越想越觉得这话不简单,简直富含哲理。
冯云山可没理会他们想什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朕向两位爱卿漏个底,此次二三个月后,黄河会在兰阳县改道,你们要做的,便是两点:一,将黄河兰阳段至大清河上游的这五十里挖通,留出最后百余米,开挖一道喇叭口,确保黄河一旦真的决口,洪水必须通过这喇叭口进入开挖的人工运河,能将水引入大清河!并且,大清河主干流的河道必须畅通,能让洪水顺利通过,直接流入大海。二,将大清河流域和连接大清河一带的运河,包括河南、汕东甚至直隶一带的百姓,都要想尽办法迁走,朕不管你们用流言也好,动用武力也好,有需要,朕会让讨虏军将士配合你们。两位爱卿,将这两件事情办妥了,朕许你们大功一件!”
魏源和刘长佑连忙应允下来,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按民间说法,是积累阴德的好事,别说冯云山许给他们大功,就算没有功劳,也要尽心尽力地办好。
刘长佑掌管了农业部之后,对于乡里百姓的情况很是熟悉,他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忙想冯云山奏报:“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不知帝国可考虑过黄河决口之后的问题。虽然将河岸百姓迁移,但洪水肆掠,低洼和平原处的农田将会全部被淹,而且不光是水灾,一旦洪水退去,还会引发极重的蝗灾和旱灾。”
魏源也附议道:“不错!陛下,黄河之洪水,汹涌澎湃,从历次的决口来看,所经之处,往往形成大面积的河滩和洼地,极利于蝗虫的繁殖和生长,由此造成来年的蝗灾也极为严重。而且,黄河一旦决口,形成事实上的改道,会对所经之地的河湖山川都产生严重影响,将天然水系和历年修建的农田水利灌溉沟渠都加以破坏,造成了水系紊乱、河湖淤浅,严重削弱了河湖的容泄能力和灌溉能力,形成了‘非涝即旱’的恶性循环,常年受灾下去。”
冯云山点点头,两人说的有理。不但如此,洪灾过后,还会有大规模的瘟疫,要准备大量的石灰和酸醋才行,而且必须告知百姓,不得饮用未经煮沸过的生水。这些事情,自己都要安排下去。于是,他对两人道:“很好,你们能想到这些,说明你们是办实事的人。洪灾之后,朕担心还会发生瘟疫,必须要提前防范。朕会派讨虏军将士和医教部配合你们,释放石灰和酸醋,杀灭瘟疫病源。”
冯云山想到,自己可能想得有些简单了。他回忆着历史上的这次黄河改道,好像决口改道之后的几个月内,也只是灾难的开始,并没有因为洪水褪去便安定下来。
这黄河改道与一般的自然灾害不同,一般的自然灾害大多是一次性或间断性的,受灾的民众在灾害过后或两次灾害之间有喘息的机会,可以积累一些抵御下一次灾害的物力和财力。而黄河改道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它要经过若干年的冲刷或人为的约束才能形成新的河道。从这次的决口到三十年后的整个黄河两岸堤防修整完成,这30年间,了其中的三四年没有发生黄河水患外,其余却是年年黄河泛滥成灾。即便是日后黄河堤防修成后,仍是无岁不决。
要想整治黄河,还必须要大规模的工程,这样临时应急,只怕还是难以奏效啊!不过,自己却是不得不这样做,只能先拯救那些百姓,之后的事情,却是要创造世界性的奇迹,将开封府至徐州,再至淮安府进入运河和淮河河道,将这近千里的河道历年淤积的泥沙全部疏通,这个工程将会是史无前例。但一旦实施完成,再将黄河河道改回来,便是功在千秋的千古伟业。
想到这里,冯云山拿定了主意!
直接唤来内阁副总理曾观澜和庶务部副部长王闿运,让俩人一起草拟好圣旨,他朱批后直接盖上赶制出来的中华帝国皇帝玉玺宝印,命魏源和刘长佑全权负责黄河的整治。
次日,六十多岁的魏源来不及歇息,也等不及等那个黄淮河道总督衙门成立,便和和刘长佑两人,领着农业部的十余名主事执事,离开圣京城,乘船前往淮安府清江浦,黄淮河道总督衙门便设在此处的原本满清的南河总督衙门。
同时,冯云山又接连发布命令,让甲七师和原义一师等讨虏军将士出兵进入汕东地界,准备强行迁移大清河两岸的百姓。
半个帝国都为黄河之事行动了起来。
第662章 劫胡南丁格尔
就在东方新成立的中华帝国,在为即将到来的黄河改道决口大灾难而行动的时候,遥远的西方的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也在为一件事情苦恼不已。
这天下午,首都伦敦,白金汉宫和拉法加广场之间的一栋红色砖墙大楼,便是英国海军总部。
大楼的三楼中间一间房间内,军务大臣西德尼?赫伯特对前来探视他的妻子说道:“亲爱的,今天这么早便来接我下班?可我还没到点呢!”
“亲爱的赫伯特,你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好像谁偷了你私藏的一千英镑一样!说说,到底怎么啦?”赫伯特夫人关切地问道。
“还不是为那个该死的克里米亚战事,该死的,让我头痛不已!”赫伯特扯着自己的头发,模样极为可怜,他眉头紧锁,对妻子道:“如今英法土三国联军与该死的俄国佬在卡拉米塔湾的耶夫帕托里亚地区进行要塞攻防战,紧要关头,却发生严重的瘟疫,战士们身染各种疾病,潮湿、小昆虫和血吸虫侵袭我们的军营,因为疾病,前线已经乱了套,将士们来信向女王和国会投诉说,没有人知道邮局在哪里,没人知道野战医院在哪里,甚至他们连自己将军在哪里都不清楚。全乱了套!那些原本强壮的将士们,不得不遭受疾病的折磨,该死的,他们没被俄国佬打败,却被自己人的后勤给打败了!”
看自己夫人被说得怔住了,赫伯特继续说道:“八万多的英法联军和万余名土耳其步兵,就共有三万多将士身染重病甚至瘟疫,法军军营更是霍乱肆掠。天呐,也不知道会死多少士兵!”
“哦,天呐!可怜的人儿,可怜的皇家海军军务大臣兼作战部长西德尼?赫伯特!”赫伯特夫人捧起他的脸颊,怜惜地亲了他一口,温柔地道:“为何不多派些后勤人员去克里米亚呢?那样那些可怜的人儿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也要有人愿意去啊?整个大不列颠的人,一听到克里米亚这几个字眼,便都摇摇头。没人愿意去那受罪。”赫伯特忽然一怔,想起了某事,对妻子道:“亲爱的,对了,二个月前,我不是让你写信给那个做护士长的忘年交,我记得她叫南丁格尔,她怎么说?”
“噢,天呐,亲爱的你不过我差点忘了这事了!”赫伯特夫人耸耸肩膀,夸张地道:“我连续给她写了两封信,都没回我。估计是一听我邀请她组建医疗护士队,前往克里米亚,便索性不回信了。看来她也不愿意前往。”
“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听说她的医务护理是全伦敦都数得上的!而且在伦敦的护士群体中很有人缘。”赫伯特遗憾地道,继续苦恼起来。
“要不我们去她的家中拜访她一下。我觉得将前线将士们的病痛告诉她,她心地善良,应该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反正她家离这也没多远,天黑之前,便能赶到。”赫伯特夫人出着主意。
赫伯特想起国会今天的警告,他顿时感到一股压力。是啊,再不派遣一支高水平的护士队前去护理伤员病员,不但自己会更加遭到那些议员的用力弹劾抨击,前线的士兵们也会损失惨重,这些责任,都不是自己所能负担的!
他想起去年的时候,驻守远东港岛的舰队司令乍畏少将,因为私自出战,并且指挥不力,导致损兵折将,竟然被远东的一帮土著华人叛军击败,一回伦敦便被国会议员弹劾,即便其叔叔上下活动,还是被送上军事法庭,直接判处监禁。
他不过才死伤千余人,便遭受如此严重惩处,若是自己让克里米亚的士兵死伤上万人,恐怕自己也在劫难逃了。必须尽快将医护人员派至前线,拯救那些被疾病折磨的英国军人。
“好吧,那我收拾下,我们赶紧出发!”赫伯特连忙关闭办公室,和妻子搭乘马车,往东郊的居民区赶去。
夫妻俩人来到南丁格尔家中,赫伯特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赫伯特正想再敲,隔壁邻居走了过来,告诉他:“你们找南丁格尔?你们来迟了,她二个月前便离开家,出远门去了!”
“出远门?是去曼切斯特吗?还是苏格兰?”赫伯特问道。
邻居摇摇头:“是去遥远的东方!前阵子,有个东方人,喏,就是卖茶叶和瓷器的那个东方,邀请南丁格尔前去他们的国家。南丁格尔本不想去,说是已经成立了一个医护队,准备前去克里米亚地区,为那里的士兵们救护。不过,那个东方人却说什么士兵们都是侵略别人,屠杀别人的,他们染病,是上帝对他们的惩罚;而他们东方真有数以十万几十万计的妇女幼童遭受简单病痛的折磨,却无钱医治。他们以上帝的名义邀请她组建一支医护队,前去救治。先生,你知道,我的邻居南丁格尔,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一听数以十万计的妇女儿童遭受病魔,便立刻心软,三天之内便组建好了医疗队,一共三十八名护士,第四天便跟随那东方人搭乘去港岛的商船,离开了伦敦。这不,还拖我帮她照看院子呢。”
“什么?”赫伯特夫妇俩大吃一惊!他们还以为南丁格尔是不想去克里米亚地区,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们竟然被人骗到了遥远的东方!甚至,还不仅仅是南丁格尔一个人,整整三十八名护士都骗走了!要知道,整个伦敦以及周边地区,总共也就五十来名护士。
可恶的东方人,竟然将伦敦一大半护士都骗走了!
这下,自己就算强行将所有的护士都招募起来,送往前线,也只有寥寥的二十人。至于英国其他地区,更加不会有多少护士,就算偶尔有几个,那肯定也是世袭贵族的私人护理,自己根本别想打她们的主意。
赫伯特不禁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应该早些来拜访的。如今,他只能多派些医生过去,另外,再和法国国防大臣交涉,希望能从他们那边借用几个护士投入前线使用了。
第663 章 远东传来的消息
吴健彰最近头痛得晚上都睡不着,心急如焚,但却无可奈何。他来到这叫伦敦的异国他乡,已经几个月了,却一事无成。
去年年底,他便随英国驻上嗨领事阿礼国来到这个叫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都城,以大清特使的身份拜见英国女王,请求英国人派出军队,帮助大清剿灭叛军。吴健彰甚至被授权扩大租界范围,降低租金,甚至割让舟山、崇明等岛屿的代价,也必须要将英国人的军队带回大清。
可来英国之后,他发现,洋人并没有骗他,英国的确和法国联合起来跟北边的俄罗斯发生了激烈的战争,这帮洋人将军队都派往那个叫克里米亚的战场去了。
他三次求见了英国女王和对方的内阁首相阿伯丁伯爵,却都被拒绝,只是被告知,在战争结束之前,英国无法派出大军,让他暂且忍耐一下,等结束欧洲的克里米亚战争,英国会考虑是否派出大军前往远东。
吴健彰托阿礼国打听了下,才知道这个克里米亚战争才刚刚开始不久,距离结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这帮该死的洋人根本就是不愿意见自己,敷衍自己呢!
可国内的情形容不得他再等下去,于是,他再次求见英国首相,却被告知,首相已经换人了,原本的阿伯丁伯爵,因优柔寡断阻碍了和谈效力,导致英国卷入克里米亚战争,这个月刚刚引咎辞职,新首相是巴麦尊,第三世帕尔姆斯顿子爵。
对于此人,吴健彰有些熟悉。当初中英第一次鴉片战争,便是因为此人的关系,当时他便是英国的外交大臣,强硬地决定对华宣战。吴健彰那时协助林则徐在廣东筹集战争的军费开支,知道一些内幕。
原以为也跟前几次一样,求见又会被拒绝。吴健彰每次最多只能见到军务大臣和外交大臣,他又通过这两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再次求见这位强硬派的首相。
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他要亲自接见自己的回应。吴健彰喜出望外!
见到巴麦尊的时候,吴健彰发现此人已经七十多岁,但一副鹰钩鼻,显示出此人的强硬做派。
“吴大人,这位是便是大英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巴麦尊先生。”军务大臣西德尼?赫伯特站在两人之间,为两人介绍:“爵士,这位便是从大清远道而来的皇帝特使,吴大人。特意来求见爵士,请求我国出兵远东,帮助他们平息国内的叛军的。”
“首相大人,您好!”吴健彰上前行礼,巴麦尊热情地阻止他,面带微笑道:“叫我爵士就行。大清特使,您的来意,我已经清楚。关于大不列颠出兵远东的事情,本相暂时只能答应你,只要克里米亚战争一结束,便会出兵。至于出兵的规模,还要看你们大清的实力和诚意了!”
“爵士,大清国土辽阔,治下百姓亿万,有强兵近百万,国力雄厚。只是对待国内的叛军,因为名声,不便调动太多的兵力。如今叛军攻占广州、厦门、福州和宁波、上嗨等地的贵国租界,杀死贵国商人,大清深为痛心。鄙人特前来相告,奉吾皇之命,前来请求贵国出兵,一道收复被叛军占领的地方。”尽管吴健彰巧舌如簧,不过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