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讶然：“将军，还没到最佳射程，这个时候便开火，会不会......”
霍普没有说话，狠狠地瞪了助手一样，助手连忙炮出去发布命令。
此刻海面已经硝烟弥漫，望远镜里面也看不大清楚整个战场的形势了。霍普亲自跑到“勇士号”的船首主炮室，船首主炮的炮手们把一发发炮弹从旁边的存放区抬了过来，放在火炮后侧，“勇士号”的首尾各4门110磅新式阿姆斯特朗炮和右侧侧弦的13门68磅普通滑膛炮开始调整角度，瞄向远方高速冲近的中华帝国舰队中央。
霍普亲手点燃舰艏最中央的一门110磅新式阿姆斯特朗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迎面而来的敌军明显是旗舰的一艘铁甲舰，猛然开火。
炮弹正面击中对方的船首铁甲，但只是嗵、嘭地巨响一两声，该死的防护铁甲如此坚固，阿姆斯特朗炮弹根本就洞穿不了防护装甲。不过，“勇士号”的外面，也被敌军数发炮弹击中，同样丝毫未伤，敌军使用开花弹居多，对“勇士号”铁甲舰来说根本难以造成伤害。
于是乎，两艘铁甲舰拼命地相互射击对轰起来，只是铁甲一时无法攻破，但甲板上的桅杆、船帆等却禁受不住火炮的轰炸，船帆和桅杆被炸断燃烧起来，造成甲板起火，士兵们忙着灭火，被爆炸的开花弹炸死炸伤不少。
见状，霍普干脆率领“勇士号”上的士兵，放弃修复所有帆桅等，只以蒸汽机为动力，一舰当先，扛住敌军多数火炮，继而集中数艘军舰围攻对方的铁甲战列舰。
此刻，双方最前线交火的兵线来看，英军舰队分为五支纵队，多线插入，而中华帝国只是两个锲形队列鱼贯而入，从战场场面来看，英军占据明显的火力优势。
中华帝国的军舰最先与英军舰队交火的，正是两艘铁甲舰，分别是韦俊坐镇的印度洋舰队旗舰“定远一号”和谭体元坐镇的南洋舰队旗舰“定远四号”。当然，印度洋舰队副旗舰“定远二号”和南洋舰队副旗舰“定远五号”也紧跟其后侧，一同开火。
不过，面对的不单是英军的第5分舰队旗舰“勇士号”战列铁甲舰，还分别有英军第1分舰队“皇家橡树号”、第2分舰队“王夫号”两艘战列装甲舰，第3分舰队的旗舰“塔尔伯特号”和第4分舰队的旗舰“韦林顿公爵号”这两艘普通木制战列舰，以及后面紧紧跟随的作为5支分舰队副旗舰的5艘普通战列舰，这几艘都是超过5000吨以上的大排水量战舰，火力强大。
而这时，因为双方都急于决战，靠的距离得比较近的原因，英军的火炮射程差距显著缩小，而反倒是因为中华帝国的军舰只是两列队伍鱼贯而入，第一线接触的军舰数量没有英军军舰数量多，难以发挥火力优势。
而英军舰队则能够充分发挥火力，中华帝国舰队之中，担任前导的“定远一号”和“定远四号”两舰都受到最为猛烈的攻击，单单“定远四号”就遭到5艘英军军舰的围攻，要不是因为他是铁甲舰，这怕早就严重受创，但即便是铁甲舰，舰体没有遭受大损害，整个舰体甲板上的一些设施也早已经被炮弹摧毁，甚至连发布命令的旗杆也被炸断，还有数十名士兵死伤。
不过，此刻在“定远一号”铁甲舰上，韦俊却根本不太着急。
早在进入火炮射程之前，他便已经下达了两个命令：中华帝国各军舰的基本战术法则是舰首保持朝向敌方主力军舰，而择机以舰侧轰击敌舰；所有军舰尽可能跟随各自铁甲舰旗舰运动，尽可能协同配合进行作战，优先集中火力攻打火力最强的木制敌舰，宁先击沉一艘也不重创十艘。
除此之外，韦俊再无命令，而且他事先跟谭体元也交代过，战斗过程中因为通讯条件的恶劣和战船情况的复杂，即便下达命令也无法收到或者难以执行，不如事先敲定一个大体的原则，然后让舰队的各个舰长自行根据战场情况，选择自认为最为合适的战法。
这就是充分放权了。当然，这其中的一个原则就是各军舰密切配合，集中火力攻打容易击沉的敌舰。
面对比自己舰队的铁甲舰还要巨大无比的英军旗舰“勇士号”，韦俊嘿嘿一笑，朝参谋长布坎南下令道：“布坎南参谋长，时刻注意‘定远二号’上的动静，一旦他们发射了信号弹，便靠上去用撞角顶住英军的旗舰，实施‘水鬼计划’！”
布坎南兴奋地点点头。
此刻的“定远一号”已经靠近敌舰“勇士号”不到300米以内，在吸引着勇士号的火力的同时，却将舰身一侧，让部分火炮口对准“勇士号”铁甲舰右后侧的“塔尔伯特号”木制战列舰，便猛烈开火。
韦俊的目的，一来是调整被对方火炮轰击的铁甲面，不致于击中在一个方向造成铁甲的损害，另一方面，则是反正火炮攻打“勇士号”铁甲舰一时间难以造成大的损害，不如先炮击侧后方的“塔尔伯特号”木制战列舰。而最大的目的，则是将身后的‘定远二号’让了出来，让他能靠近敌舰“勇士号”。当然，付出的代价便是“定远一号”斜插进入英军“勇士号”和“塔尔伯特号”之间，承受两艘敌舰的火力压制，舰艏和舰右侧铁甲都被炮弹射中得有些凹坑起来，而甲板上的比较薄的一层铁板已经被炸开多处。
这时，一道明亮的信号弹从“定远二号”甲板上射向天空。布坎南大声道：“韦司令，‘定远二号’的水鬼已经下水！”
韦俊大声道：“太好了！传令舵手，靠上去，黏住英国佬的那艘巨无霸旗舰！”
顿时，“定远一号”稍稍侧身，贴近英军的“勇士号”。而“勇士号”显然发现了“定远一号”的意图，站在甲板上的临时瞭望手飞速报告指挥官霍普将军，霍普笑道：“那艘敌军舰队的旗舰有些古怪！舰艏安装的那个大铁疙瘩应该就是仿造上古海战时候使用的撞角了。噢，上帝啊，原来如此！他们竟然在铁甲舰上安装撞角！
还别说，安装在这铁甲舰上，不惧敌军炮火横冲过去，对付木制的战舰还真是一个绝佳的手段！想不到东方人如此奸诈！幸好，我们‘勇士号’也很是铁甲舰，钢板数厘米，根本无惧他们的撞角，反倒是我们排水量大，他们自身的船体可能被撞得受损。
传令下去，勇士号调整方向，舰艏最厚处钢板迎上去。其他木制战舰躲避敌军的撞角战术！”
第1112章 世界上最大战舰勇士号的悲剧
“霍普将军，那艘敌军的铁甲舰并没撞我们，而是利用榴弹炮射来铁链和缆绳将我们的舰艏勾住。我已经下令让士兵上前去将那铁链和缆绳砍断，并派了三十名士兵用步枪守卫舰艏，防止该死的敌军沿缆绳顺过来偷袭！”
听完助手的禀报，霍普点点头，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中华帝国的旗舰到底想干吗？用缆绳将他们的旗舰和“勇士号”连接起来，难道真的是想利用最古老的战术——接舷战——派士兵沿缆绳爬过来用步枪射击来攻打自己？这未免也想得太异想天开了吧。
霍普对此嗤之以鼻，但仔细想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是对方的旗舰啊！中华帝国舰队的指挥官就在旗舰之上，能率领一支如此规模的旗舰，就算没自己聪明，也总归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脑子坏子想出这么一个作战的法子？
自己只要派出数名水手砍断那根铁链和缆绳，对方辛苦运作的计划便成空了，甚至让对方爬过来，只要派十名二十名士兵守卫着船首，来一个敌军射杀一名敌军，便能轻松守住，毕竟靠得太近，而“勇士号”船体本身就比对方的旗舰要高出一些，对方的火炮都没办法射到甲板上来。
而且，两艘军舰之间还相互不断以火炮轰击，因为距离相隔很近，火炮威力开始增大，连防护的钢板都开始明显凹陷，尤其是敌军的那艘铁甲舰，因为钢板厚度比己方的“勇士号”要薄一些，明显开始有了伤痕，虽然不至于立刻破损，但只要持续攻击下去，特别是照着那凹陷的地方以实心弹攻击，要不了多久，便能洞穿。而距离如此之近，炮弹精度能调准，便是再以开花弹击入破开的铁甲洞口，便能将敌舰彻底重创。
但不管怎么样，都先将敌军的缆绳砍断再说。
因为受到敌军甲板上士兵步枪射击的阻扰，花了十多分钟，水手们才将缆绳和铁链砍断。不过，下一刻，有一根榴弹炮带着铁链条射了过来，再一次栓在“勇士号”上，与此同时，那艘敌舰开始朝一侧继续调转方向往右侧行驶，跟随着铁链绷紧，让原本准备往左侧斜插的“勇士号”都受到一定影响，两股力量稍稍抵消，“勇士号”呆在海面基本没动了。
当然，这个细节，没人会注意，所有的人，包括霍普将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砍断缆绳和开炮轰击敌舰的这里。
而这个时候，在英军看不见的“定远二号”铁甲舰的另一侧，一处舱门打开，船尾一侧的几条粗大的铁链在滑轮组的作用下，将一个黑乎乎的铁罐子吊落海面。
没多久，这个黑乎乎的铁罐在水面上只冒出一点点尖角，绕过“定远二号”，在炮火硝烟的掩护下，慢慢往“勇士号”铁甲船靠近，在接近百米处，便沉入水中，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当然，这一幕，忙于作战的英军，甚至连除了“定远二号”上的将士之外的印度洋舰队士兵来说，都无人察觉。
“勇士号”铁甲舰上，霍普将军一拳砸在一张木桌上。就在刚才，对面的敌军那艘铁甲旗舰的一侧防护钢板，被十数发炮弹击中同一区域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凹陷进去的口子猛地洞穿，破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正当他下令换开花弹炸烂那艘敌舰时，那艘铁甲舰居然成功地掉完头，换成另一侧防护铁甲面对“勇士号”了。
就差那么几分钟，便能将这艘敌军的旗舰彻底击毁！霍普有些不舍，正准备下令追击，绕行道那艘敌舰的侧面继续进攻。这个时候，突然“勇士号”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似乎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将整个重大9000多吨的军舰从吃水深达近10米的地方猛地托起到吃水9米多深，整个“勇士号”都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整个军舰的人都听到，舰底一声沉闷地巨响，几股巨大的浪花从舰底翻滚而出，还有不少气泡，从舰底翻了出来。
若不是因为海面有些薄薄的烟雾，若不是还有敌军用步枪对“勇士号”甲板进行射击，此刻“勇士号”上的英国士兵们肯定能发现，舰两侧翻出的气泡炸开，便有黑灰色的烟雾飘出，却丝毫没有硫磺气味，也不是黑火药爆炸后产生的白烟。但此刻，无人发现。
而“勇士号”上的英军舰队司令霍普心中一紧！他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心中一沉，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出大事了！“勇士号”这个剧烈的跳动，必定是遭受了敌军的攻击！只是他如今还不清楚是如何遭受攻击的而已！这事情必定跟敌军，准确地说跟那艘敌军铁甲舰有关，否则，它不可能冒着被轰破的危险在“勇士号”面前晃来晃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吸引己方的注意力！
“将军，我们遭到了不明地攻击！”助手哭丧着脸炮来报告：“‘勇士号’船底不知被什么所炸，船底舱裂开道十余英尺的口子，海水大量灌入。士兵和水手们拼命在堵塞和修补洞口，希望能勉强堵住，但“勇士号”肯定是无法继续作战了，必须尽快返航！”
“什么！？”霍普一把抓住助手的衣领，眼睛瞪得老大，吃惊地叫道：“你再说一遍！铁甲舰‘勇士号’被炸裂一道口子？”
“是的！海水已经倒灌了！”助手有些迟疑地道：“将军，属下怀疑，是不是敌军那边有那种叫潜水艇的秘密舰艇！”
“潜水艇？！”霍普似乎听海军舰艇专家提起过这方面，但他向来嗤之以鼻，没想到照自己助手说的，今天还真碰上了，但他还是难以相信：“不可能！人类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在水里潜行？再说，那东方人才学会制造军舰不久，怎么可能就会造连我们大不列颠王国都不会制造的潜水艇？一定是敌人提前放置的水雷之类的。”
霍普这样说，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水雷一向是在港口或者河道布置，不可能谁布置到这茫茫的外海之中，非但不好布置，一个海浪就打翻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还可能会伤及己方军舰，辽阔的大海要想有点威力那不得布置几万个？因此这不可能。而且在这个地方作战也不是敌军提前能知晓的。
霍普的话刚落声，“勇士号”铁甲舰再次跳动起来，这一次，听见了明显的轰隆巨响，整个“勇士号”都有些明显的抖动。
霍普的心提到嗓子眼，他不再等手下禀报，直接往勇士号底层的船舱走去。还没赶到，迎面而来的一名士兵仓惶报告：“将军，少校，不好了，海中有敌军布置的水雷，我们勇士号底舱被敌军的水雷炸裂了两道大口子，海水猛烈倒灌进来，已经难以堵住了。将军，我们赶紧弃船转移到其他军舰上去。”
噗通一声，霍普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有些吓傻了，头脑一片空白！上帝啊，这是大英帝国的第一艘铁甲舰，永远不可能被攻破的铁甲舰啊，怎么可能被炸裂底板，还一发不可收拾地海水倒灌了！服役才刚刚半年的“勇士号”，可是大英帝国排水量最大、防护最坚固的战列舰，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悲剧。
第1113章 葬身大海
“勇士号”甲板上的信号，迟迟没被周围的英军军舰发现，或者是发现了也不理解！也是，谁会想到，这艘大英帝国为之骄傲的接近万吨的巨型铁甲战列舰，以牢固著称，竟然会在第一次出征交战中，便遭遇重创而即将沉没！
四周的英国军舰只是注意到，“勇士号”发疯般地以火炮轰击那艘敌军旗舰，不计代价地发射炮弹，根本不考虑火炮的准度，知道看见“勇士号”加大马力追击那艘敌军旗舰，朝敌舰撞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四周的英军军舰这才发现不对劲来。
而此时，也已经很明显了。因为整个“勇士号”原本浮在水面的高大近七八米的船舷，此刻竟然只有四五米高了，整个船体也慢慢开始倾斜起来。距离“勇士号”最近的是英军第2分舰队旗舰“王夫号”战列装甲舰和第3分舰队的旗舰“塔尔伯特号”木制战列舰，而“塔尔伯特号”此刻正被敌军的那艘铁甲舰旗舰和另外一艘铁甲舰以火炮猛轰，忙于应战和调转角度避开炮弹，无暇顾及，因此，只能在稍远一些的“王夫号”战列装甲舰冲上前，准备搭救旗舰“勇士号”上的友军。
“王夫号”排水量虽然达5700多吨，但因为原本是木制战列舰经过改造，水线以上的舰板都装备了铁甲，其实这艘军舰本身的载重量并不是太大，加上装载了数百吨煤炭，还有不少火炮炮弹等作战物资，因此，“王夫号”船体并不大。这就导致“王夫号”想要靠近比它大上一号的“勇士号”铁甲舰带来巨大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