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萧锐可是高调做了好几件事,以至于夏皇对他颇为重视,问道:“平身。锐儿,你为朕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儿臣准备了一幅画。”萧锐老实交代。
“哦?哪位名家的画?”夏皇问道。
萧锐道:“京城多宝斋的张画师所作。”
夏皇一愣,完全没听到说这位张画师是何许人也,大夏国有这位名画师吗?
皇后周湘云、林玉儿等妃嫔也面露疑惑。
五皇子萧远却哈哈一笑,说道:“回禀父皇,这位张画师是多宝斋的画师,擅长人物画,并不是什么名家大师,好像请他作画,几百两就顶天了。没想到啊,父皇寿辰这么重要的日子,七弟真是随性的脾气。”
“岂有此理!父皇过寿,岂能如此随意怠慢。”四皇子萧峰愤愤道,他现在最痛恨萧锐,毕竟因为告状的事,被夏皇责罚,而后来才得知是自己往坑里跳。
“就是!”六皇子萧鸣也应道:“今日是父皇大寿,身为皇子若不能以身作则尽孝尽责,如何为天下百姓作出榜样?”
萧锐扫了两人一眼,道:“多谢两位提醒,弟弟自认为准备的寿礼能表达孝心,就不劳两位哥哥替父皇操心了。”
萧峰和萧鸣一滞,发现夏皇的目光扫向他俩,慌忙坐下闭嘴。
是啊,夏皇都没说什么,你两人想越俎代庖吗?
夏皇看向萧锐,这些日子的观察,让他知道自己的七子不简单,于是问道:“你的画是何内容啊?”
萧锐笑道:“还请父皇同意,儿臣想在殿内打开此画。”
“好!”夏皇更加好奇,他到底送的什么画,擅长人物画,画的是谁?
萧锐打开锦盒,取出画卷,然后海公公来帮忙,让他拿住一头,然后缓缓卷出画来。
慢慢地,一尊女子的人物画像慢慢呈现出来。
女子恬静温柔,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就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温暖怡人。
“七弟,你是不是拿错画了?”萧远故意问道。
“怎么拿出一个女子画像,是不是你的相好?”萧峰更是言语讥讽。
“就是!”萧鸣问道:“从哪里找来的女人?”
“住嘴!”
谁知,夏皇猛然站起来,大声咆哮。
刹那间,整个保和殿内一片静谧,萧峰、萧远和萧鸣吓得一哆嗦,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未见过夏皇如此愤怒了。
“儿臣知罪!”三人反应过来,立即跑出来跪在殿内。
夏皇没理会三人,而是看向萧锐。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夏皇认识画中人是谁,皇后周湘云和林玉儿都不认识,因为孝圣贤皇后去世时,夏皇还未娶亲,是他开始争夺皇位时,才陆续迎娶的周湘云和林玉儿。
萧锐手持画卷,道:“父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觉得每个人的寿辰,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母亲才对。儿臣母妃去世的早,所以儿臣明白思念母亲的痛苦。父皇虽是大夏之皇,天下的君主,但儿臣想,父皇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却也如同普通人一样,深入心底,思念之苦侵入骨髓。”
“儿臣思念母亲,父皇自然也思念母亲。”
“今日是父皇的寿辰,儿臣觉得,最该祈福的是皇奶奶。”
说到这里,殿内众人若是不知道画中人是谁,就太傻了吧。
萧峰、萧远和萧鸣汗如雨下,尤其是萧峰竟然出言侮辱孝圣贤皇后,夏皇的母亲,自己的皇奶奶…三人吓得匍匐在地,心中埋怨萧锐,竟然没有任何透露,害得他们三人着了道。
夏皇的确动容了。
看着画卷中的女子,那模糊的记忆突然拼凑起来,尤其是自己孩童时期的贫瘠生活,虽然吃的不好,但母亲会把仅有的馒头留给自己,不曾饿到。穿的不好,但母亲会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不曾冷到。
如今,自己贵为君王,有锦衣玉食,但再也没有庇护在母亲怀中的温暖。
夏皇的眼眶湿润了。
他铁血天下二十多年,自从母亲去世,从未哭过,即便是便宜父皇孝文帝去世,自己也未流过一滴泪。此时,却情难自抑。
子欲养而亲不在。
只有亲身感受,方知其中辛酸。
“小七,你如何得知孝圣贤皇后的尊容?”这时,萧鸣英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惑。
萧锐恭敬道:“皇叔,我是从忠勇侯府的老夫人那,得知皇奶奶的尊容,由她口述,才请画师描绘出来。”
萧鸣英点点头,由衷道:“难得,难得。”
这时,夏皇看到画像一侧,有蝇头小楷的字迹,他距离稍远,看的不真切。
“画上写的什么?”夏皇问道。
“回禀陛下,是一首诗。”海公公瞥了一眼萧锐,看他没有主动回禀,便说道。
夏皇忙道:“速速念来。”
“是,陛下。”海公公看着画中诗句,缓缓念出: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海公公略显尖锐的声音缓缓念出,在空旷的殿内绕梁不绝。
萧锐已经泪与雨下。
他也思念自己的母亲,穿越到这个世界,和阴阳两别差不多。自此以后,天长地久,再难相见。只能把思念化作小船,自己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夏皇眼瞳通红,身居高位的素养,让他止住了眼中的泪滴。
看着萧锐的泪水,夏皇越加动容。
是啊,殿内其他皇子,都有母妃陪伴,唯独萧锐幼年丧母,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