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莫在喝了一口水，吃了两口糕点，便真的开始为他分析了起来。
“州牧，为古制。”
“有牧守一方之责，权利堪比一个王国。”
“州牧对当地百姓，更有生杀大权，对升斗小民也有管制之责。”
“可自行招募兵马，可开府建牙，可……”
方莫在那背诵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
很快他就注意到，刘备已经不耐烦了。
于是，他连忙进入了正题。
虽说如此，可他心中真的感觉很可惜啊，这是他头一次，为了这么一件事，好好的查阅了古籍，省得直接说出来又显得仓促，没有道理。
然而，刘备早就习惯了他直接说出来，而且他也不喜欢长篇大论。
那就只能白瞎了这查阅的资料啊。
“枉费我辛苦几日，不想竟然一点没用上！”方莫暗自呸了一声，接着便直来直去了：“此官职之重大，权利之强悍，实非好物，若中央朝廷……大汉朝廷明晰，便决计不会让这一官职长存。”
“不然，长久之后，必然要生出野心。”
望着刘备要抬手，他向下压了压，接着道：“大哥是否察觉，最近皇甫将军，已经变得有几分刚愎自用？且生出了极为强悍的掌控欲？”
“虽不明，但觉厉！”刘备点头，算是答应，同时说了一句方莫常挂在嘴边的话。
“这就对了啊！”
“大哥你想想，什么样的人会乾纲独断，刚愎自用？”
“掌控欲一点强烈了，是不是就要让其他人对于自己的话，百无不从？”
“这是野心在冒头！”
方莫直接给这件事定了基调，接着继续道：“野心，看似不存在，似乎也不会诞生在皇甫将军身上，可他却着着实实的在心中开始萌芽。”
“比如。”
“最近城中有一富户，原本应当是对本地官员告状，而且他也不能管此事，可他却管了！”
“不仅如此，他还乾纲独断的对此事进行了判决，哪怕事后证明不对，也不许他人提及。”
“这就是野心，这就是权力啊。”
方莫打了个比方，而后又叹息了一声，对刘备问道：“大哥觉得，你要是有这种权力，会不会改变？”
哐当！
刘备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指天发誓道：“我刘备，刘玄德，哪怕有朝一日有如此权势，也绝不做这等事情，必秉公而断，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握草！
我就比如一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方莫目瞪口呆，而后他就听到刘备转过头，严肃万分的对他说：“权势，确实足以侵蚀人心，但我不会，因为我有你辅佐，哪怕有一日我变了，我相信你也能够把我拉回来，再不行，还有关老二……咳，云长的关刀。”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瞪了一眼方莫。
都是因为这家伙，让他现在也跟着开始叫关老二，张老三，方小四。
要是这些都正确，那他刘备，岂不就是刘老大？
听起来就土气无比，怎能如此？
“行！”
“大哥可以紧守本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而且，大哥你现在是没有体验过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以说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真的当你经历了，你也就开始变化了。”
“当然，我相信哪怕到了那时候，你还是我大哥，而不会变成另外一人。”
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因为刘备本来就不是那样一个人。
真要让他蜕变成屠戮功臣的，也基本不可能。
除非，有人在他面前递小话。
咳咳！
方莫不才，这个奸臣他是可以做滴！
至于其他人，还真没有几个可以做这奸臣的。
一是威望不够，二是信任不足，三是没那能力，四是不懂运作……
他方莫，通吃！
真要有一天，刘备昏庸了，他绝壁能当一个大大的奸臣。
“休要胡说，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
“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意思何在？”
刘备说着话，走到了椅子旁，缓缓靠了过去，一摇一晃的闭上了眼睛。
谁还不希望能够享受了？
谁还不是一条咸鱼了？
“说这么多，意思就只有一个，冀州牧权利太大，朝廷早晚是要让他卸任的，届时，他必然会去西北平叛，至于我们……”
方莫说到这里，微微冷笑了一声，继而道：“若是冀州牧不说我们的功劳，我们可能会跟着前去，但如今，以我们的官职，哪怕是他让我们去，我们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