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若男带着新伙伴三斤,带上大黄、雪球搬了小板凳,坐在门房里等候爹爹归家。
眼看夜幕降临,外面的雪花也飘的厉害,但却不见老爹回转。
小七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好饭,翘首以盼心爱的人品尝。
等啊等,没有等到夫君回来,却等到了春风醉的伙计来送例钱。
这钱年前就应该送过来的,不过太子出了事情,朝廷风云突变,没来得及交割。
满满的两大箱银子,外加一个黑匣子,里面装着大明宝钞。
按照惯例的话,不会少于十万两。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由她来打理,作为家里的理财小能手,账目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交割完银钱之后,春风醉的伙计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小七的眼里。
聪慧的她,一看就知道有事,而且还是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事情。
于是,把伙计叫到无人处:“说吧,什么事?”
伙计压低了声音道:“琪公主,蓝掌柜的让小的告知您一声,郑伯爷去了春风醉。”
小七浑然没在意:“去那里怎么了?作为股东查看一下账目,指导一下工作也未尝不可吧?”
伙计都要哭了:“琪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春风醉搞的那些新花样,这都是瞒着上面的。
蓝掌柜的说了,这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不捅还好,一旦捅破,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郑伯爷的脾气详细您也知道,应该是眼里不揉沙子的。
万一,他要是捅到皇上那里,蓝大将军就难做人了。”
小七冷哼一声:“我才不管你们的烂事情,我们家不参与经营,只拿分红。
皇上可是把股份赐给我当嫁妆了的。
对了,蓝掌柜的不是说春风醉的事情,是蓝大将军请示了太子殿下才搞的吗?
既然太子殿下都同意了,那干嘛要担心呢?”
伙计都要哭了:“琪公主殿下,现在太子殿下不在了,蓝掌柜说死无对证。
郑伯爷神仙一样的人儿,他要是发现了这中间的猫腻,肯定要发火。
真要追究的话,我们蓝家是要倒霉的。
还请琪公主殿下,看在已故太子的面上,救救我们蓝家。”
小七犹豫了,对于太子,她还是很感恩的。
虽说来往不多,但是有老朱在那里,太子夫妇对她很好,逢年过节走动,赏赐不断。
蓝玉是太子妃的舅舅,总不能看着他倒霉吧?
这伙计是蓝府大管家蓝福的侄儿,他能够代表蓝家来交割银钱也足以证明了他是蓝府的心腹之人。
小七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怎么救?”
“蓝掌柜说了,您出面劝阻郑伯爷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麻烦您跑一趟春风醉,作为回报,多加一成的分红,不,是两成。”
春风醉现在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相当于一个变相的青楼了都。
不过可不是一般的青楼,而是专供权贵们享乐的销金窟。
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可这并不关她的事,她要做的是把分红的银子管理好就可以了。
她当然也不是傻子,太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些都是大将军蓝玉搞的。
太子繁忙没有时间管这事儿,把经营管理交给舅舅蓝玉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自古不都这样吗?裙带关系才是最牢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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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小七酒想好了,反正这事儿跟自家没什么关系,再说了,蓝玉手握兵权,又是太子妃的亲舅舅。
跟皇上家是沾亲带故的,要说皇上会不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锦衣卫无孔不入,作为锦衣卫的家属,她岂会不知?
但是皇上都不说话,自家更不用操这份闲心了。
再说了,这里面牵扯的人也非常多的,就包括几家国公府,在里面都有份子。
她之所以没有给夫君说这事情,也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
可是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无论如何也得阻止他管这档子事儿。
这就是一个马蜂窝啊!谁捅谁倒霉。
俗话说断人财富如杀人父母,这‘杀父’之仇在身,人家是要给你玩命的,搞不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小七的脚步飞快,这里她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之前章欢还在的时候,她没少来这里。
找到章欢的居所后,她站在门口抖了一下身上的雪花,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而入!
屋里很暖和,刚一进去,一股子热浪就扑面而来。
身上的寒气,一下子消失无踪。
红烛之下,夫君郑长生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若一尊雕像。
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小七悬着的心放下了,他,终究还是他,没有做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你出去!”小七瞪了一眼瑶琴女,冷冷的道。
瑶琴被突如其来的小七震撼了。
面前的这个贵夫人,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盘做妇人髻,上面插着一直金钗。
一袭火红的狐裘斗篷包裹着曼妙的身姿,俏脸冰冷,不怒自威,骇的她心中颤抖不已。
“看样子,此女必是郑公子的妻子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儿,宛若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瑶琴轻诺一声,缓缓转身退了出去。
门口处一个彪形大汉怒目而视的瞪了她一眼,嘶......她头皮一麻,胆子差点被吓破了。
不是午牛长的吓人,而是那一身锦衣卫的标配着实吓着她了。
“里面那贵公子究竟何许人也?不但妻子如此贵气逼人,怎么还有锦衣卫贴身保护,这阵仗也太吓人了吧?
姓郑,又有汪阁老家的公子陪同,身份定然不一般,莫非是传闻中的那个人?......”
第1016章 心之裂痕
郑长生脸色很差:“来了?”
小七:“嗯,知道了?”
“嗯!”
“本该早些时候给你说的......不管咱们的事,咱不管好不好?”
“嗯!”
小七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了,她知道夫君心里此刻一定很失望,很难过。
这里毕竟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可是现在却成了腌臜污秽之地。
郑长生上前一步,轻轻的把小七拥入怀里。
小七的身子猛然间颤抖了一下,一滴热泪落在她的脖子里,滚烫的厉害......烫的她的心都要碎了。
良久,小七呢喃:“咱们回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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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永和伯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走的干净利索。
没有一丝的动静,这让王湘南很是不能接受。
“这尼玛叫什么事儿?怎么就走了呢?琪公主,那是皇上比较宠爱的义女啊!
怎么撞见自己男人出来偷嘴吃,而且还气势汹汹的赶来捉奸,怎么能一言不发就走了呢?
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最让人气愤的是,走的时候,两人手还挽着手,琪公主依偎着郑长生,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那些等着看河东狮吼的人跟王湘南一样,失望极了。
他们一副干不相信的样子,真是让人好笑。
有人羡慕的赞曰:“不愧是永和伯爵,这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自己出来偷嘴,被老婆发现,还能瞬间搞定,这真乃我辈楷模也!”
旁边一人叹息道:“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我家的母老虎仗着娘家的势力,把老子吃的死死的。
就今天来这儿,我还是托着你老兄的福气,说是有朝廷的公务要商量才出来的。
这回去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
“哎,我辈真是望尘莫及啊!什么时候老子能有永和伯这般‘神勇’啊!我家的母夜叉要是能如琪公主一般可人,那该多好呀!”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家的那位能跟琪公主相提并论。”
“嘘!慎言,慎言!锦衣卫无孔不入,要是被姓毛的知道我们妄加议论琪公主,随便给我们按一个罪名的话,这一关就难过了。”
“对极,对极,兄台所言极是,来来来,莫论其他,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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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醉宽大的马车里,郑长生躺在小七的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肢,嗅着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心里再也平静不下。
小七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准备责怪她。
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女人永远是男人的附属品。
她一节女流掌个家,管个钱还可以,外面的朝堂风云,势力角逐,盘根错节,她是不懂得的。
老朱肯定也是知道的,在京师范围内,乃至全国范围内,没有什么是锦衣卫不能渗透的。
可是老朱权当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大将军蓝玉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