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侵吞下来,大明收获的可不止是这些。
安南的军伍几乎尽数被拆毁,黎家上下全部被押解回京。
新扶持起来的陈朝后裔无所依靠,只能是靠着大明。
下面的那些读书士子被清扫一空,新扶持起来的保长甲长们因着手上的土地只能依靠大明。
大明在拿下安南的同时,表面上是保持了安南的自治。
但实际上只是换成了商贾们的货殖会,用另一种方式完全控制了安南。
整个安南的耕地港口,再到关隘。
全数都归于了货殖会在打理,上层从陈朝国王两司负责人,再到下面的保长甚至普通农。
无一不因着这场巨大的变动,而获得了好处。
他们手上有了好处,谁特么还想旧朝前人回来啊?!
所有人都巴不得那些个老爷们,全死在外头算逑了。
名教秽语!这样的仗,老夫都想再多打几趟啊!
打一趟就国库充盈,打两趟绝对发家致富!
打三趟百年不衰,打四趟宏基永固!
为了运走这么多的家伙什,老李头上窜下跳的让张公爷赶紧弄船来!
可尼玛再多船,也一时半会儿运不走这么多玩意儿啊!
即便是大明最大的海船——五千料大海船,也就一次性能运五千石的物件儿。
其他的都还好,多几艘运也就完了。
粮食可怎么弄啊?!
“老夫不管!这些粮食,一粒都不能少!全得运回京师去!!”
葛朗台·西涯·东阳·李此时上线,便见他在张公爷的面前上窜下跳。
“粮食啊!这粮食可就是命啊!痴虎儿!”
老家伙这真是前些年叫大明的缺粮给弄怕了,逮着张公爷便是一阵教育。
“国库如今虽是有些许盈余,可粮秣一直不充沛!”
“大明上下事物繁杂,疆土辽阔之下难免有些许灾!若是有粮,那便能救命了!”
张公爷那双丹凤桃花中满是无奈,这位老爷子真是魔怔了。
没见过那么一大笔的财富啊,尤其是粮食。
“一次全都送回去,这真是办不到啊!”
公爷很是无奈,这位老爷子蹦达的太猛了。
“若是想要省着点儿,可以让水师分出一支队伍一点点的运回去。”
见李东阳要反对,张公爷赶紧道:“毕竟海上可不是风平浪静,总得有战船巡查的。”
他的这话一,老李头倒是没了言语。
这水师成立后以夷州为基点,辐射到了琼岛等地。
一大片的扫下来,琼岛多次上奏海盗袭来的事儿居然再没发生。
倒是军部给内阁通报了几次,水师剿灭了几股盘踞在琼岛附近海域的盗匪。
通报上也是轻描淡写,就斩首三百七十有二。
溺者无算,俘五百有余。
因琼岛各司指认多人对大明犯有血债,于是乎上报刑部准备处斩。
这些海盗又不是大明人,既然犯下血债自然要杀的。
刑部那边也没啥废话,直接核准就让他们砍了拉倒。
在水师巡游大明附近海域后,顿时这海面上的盗匪们全然不见踪影。
所以啊,这水师的巡游自然是不能停下来的。
“若是要再快点儿,恐怕就得出点儿血了。”
张公爷笑眯眯的对着李东阳道:“货殖会的海船亦是不少,让他们协助一番就快多了。”
李东阳刚想张嘴征用一番,但看着公爷的眼神他话又咽回去了。
货殖会不能杀鸡取卵,上回征伐黔州对阵鞑靼。
再到这回对安南的征伐,货殖会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作用。
若是强行征用他们的海船,这无异于对他们是一种打击。
杀鸡取卵之事,李东阳是不会干的。
“也罢!国朝之事,让他们可别收的太贵了。”
但李东阳的这话,却让公爷摇了摇头:“西涯公,此言不可出!”
“我等可开扑买竞标,定下日期运价让他们前来竞投。”
看着李东阳疑惑的眼神,张公爷无比坚定的道:“但……”
“决计不可让他们少收,抑或是征调其海船强行命其运载。”
这话倒是叫李东阳好奇了:“哦?!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张公爷望着这老家伙,无奈的笑了笑。
大明的这些个阁老不可谓不聪明,但他们确实没有考虑过商品经济的问题。
或者这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朦胧的意识。
出身儒家名教的他们,被“重道轻器”“君子喻于义,人喻于利”的思想给捆住了。
第699章 竖规立矩财粮货,扬帆出海归京师
“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张公爷没有话,反而开始背诵起一段经章来。
“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下。”
李东阳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作为大明鸿儒之一他自然是知道这些话的出处。
公爷所念之经章出自于《孟子·离娄章句上》,亦是他所学过的。
“西涯公不知有否注意?!大明如今乱象者多存于商贾士人。”
这个话出来李东阳顿时有些脸红了,这事儿他如何能不知?!
很多读书人此时还算是要些许脸面,还没到万历朝那样商贾也是好身份的时候。
当然,这并不妨碍读书人遮遮掩掩的做生意。
更别他们家里人做生意,他们秉持着“亲亲相隐”的原则为其遮掩甚至庇护。
家里通过他们读书饶身份免税得庇护,从外面挣银子回来。
然后再支持他们这些不事生产的读书人读书拿官位,到更高的位置结识更多名士。
甚至最好结识朝中大臣,再有同乡互相帮衬一点点扩大影响力。
“何以士人商贾乱耶?!西涯公想过吗?!”
李东阳这回真的是被问住了,是啊!为何他们会乱?!
如今仕林的乱象,李东阳自己也很头疼厌烦。
那些个言官们被痴虎儿收拾完毕后还好些,但下面的士子们嘴里没个把门的。
啥话都敢往外蹦,甚至有些时候聚集起来逼迫官府亦时常发生。
“明日开始装船,但估计得三日后才能出发了。”
公爷笑着对陷入了沉思的李东阳轻声道:“滇南已是理顺,安南事物想必西涯公亦是手到擒来。”
李东阳对垂是不反对的,宦海多年如今又有大军撑腰。
若是连现在这样的安南都搞不定,他老李头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算逑了。
“此番也可带邃庵公熟悉一番安南,入阁前他在此历练一番亦是好的。”
这番话的老气横秋,但李东阳却丝毫不觉着违和。
甚至下意识的点零头:“石淙的确得多历练一番,毕竟国朝变化太大……”
话还没完,李东阳自己就笑了。
这痴虎儿才多大啊,居然都开始安排起国朝的事宜了。
看着这意气风发笑吟吟的如玉少年郎,李东阳突然间觉着自己老的厉害。
老了,不得不服老啊!
回头石淙能够入阁了,自己也物色一个接班人。
然后自己就面团团的到元老院里养老去,也不赖位置上跟年轻人们争了。
“当当当~诸位!今日所扑买者,较为特别。”
还是那观海听涛楼里,但这回坐在这里的仅仅不过十家货殖会。
他们都是各自有着大型多艘海船的,甚至在旧港他们都有海船停泊。
“这次,是为国朝运送粮秣!”
那扑买先生着,对着京师的方向一个拱手。
“我朝陛下英明神武,擒下安南贼逆!只是这粮秣,有些多啊!”
唔……这不是有些多啊,这是很尼玛多啊!
但想想,他们在座的也没有人能够吃得下这么多粮食。
足足一千五百万石呢,想想他们都腿肚子打哆嗦。
恐怕也只有国朝户部内库,才能名正言顺的囤下这么多粮食。
“此番扑买,是由高至低!限时一个月内,将一千五百万石粮食灾京师!”
咦~如此扑买,倒是新鲜了。
但想想似乎也很合适啊,毕竟是这么一大宗的粮食运输。
便是调集船队前来,再不断的运回去亦非易事。
且不可能每次过来都只是运粮食嘛,总得带点儿其他物件儿回去。
“此番均输,总价六千两!每次减价百两,请注意!每次减价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