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俏丽的婢女站起来竟是身材高佻,却见她眨巴着杏眼殷勤的凑到那漂亮少年公子身边递上倭刀。
一脸的碧眼波斯猫儿,在求主子拥怀抱揉之态。
“好好好……就作这么一首,再就不作了。”
那公子似乎被缠的颇是无奈,满眼宠溺的捏了捏高佻婢女柔柔的面庞笑着接过倭刀再入校场中。
却见他儒衫风卷起,掌中持倭刀。
立于校场身若松柏,垂首沉吟。
片刻后,这生着丹凤桃花的少年公子才蓦然抬首望向了自家那高佻俏丽婢女。
眼中露出了些许狡黠调笑之意。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
那少年公子掌中刀乘势而起,如那鱼龙光转舞。
只是口中轻吟句直让那高佻杏眼的俏丽婢女,一下子“噌~”的脸就红到了耳根。
看着白皙肌肤上嫣红一片,瞧着真是美艳欲滴。
那婢女虽是低声啐了一口,却水汪汪的盯着那公子满是倾慕。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
那桃花林中老少彼此互视一眼,皆是不敢置信。
此何止大才,简直特么神才!他敢说自己身怀宿慧千百世轮回,阅尽世间百态……
或许真非虚言。
当然,若他俩知道这是主角光环抄能力的话大概就不这么想了。
“……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
欲倚绿窗伴卿卿,颇悔今生误道行。有心持钵丛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
听得这句话那叫妙安的婢女嘴角气的嘟起,妙安什么时候不调伏了?!公子瞎说!
还要出家?!呸~!哪个庵堂敢收公子,妙安把他庵堂带那方丈、寺僧都全拆了!
“静坐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
……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
却见那公子舞起掌中剑器猛的瞬间前踏数步“啪啪啪~”的三脚蹬在桃树上,整个人翻转腾跃。
那掌中剑器闪出一团剑花,竟有着花团锦簇之感。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却见那少年吟诵完毕已是汗水津津,那高佻婢女匆匆上前帮他擦拭汗珠。
又接过他手中倭刀,嘴里嘟囔着道:“少爷可不能出家,少爷若是出家妙安就把那庵堂给拆了!”
嗯……不仅那庵堂,哪个方丈敢收人妙安也把他拆了!
那桃花树后的老少两人似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却见那老者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似乎嗅到了什么古怪特别的味道,那青年似乎也嗅到了。
随后两人便有一种被无数毒蛇冷冷盯住了的感觉,那噬骨般的彻寒让他们汗毛乍立!
“树后的两位最好莫要乱动,我家姬武将们脾气可不好啊!”
这二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少年笑吟吟的看向他们的位置朗声道:“在扶桑,她们可是被叫做‘鬼武姬’的呢!”
在扶桑文化里面“鬼”这词汇,可不是什么贬义。
这更多的是一种敬畏的称赞。
比如扶桑战国时武田氏的两位最猛的家臣,一位是武田五名臣之一、扶桑战国猛将原虎胤。
另一位则是四十余年的征战中,未负一伤最终为掩护家主撤离自杀式冲锋殿后战死的马场信房。
这两位都被扶桑呼之为“鬼美浓、夜叉美浓”。
能被冠以“鬼”、“夜叉”这类名号的,那基本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狠犊子。
这类狠犊子扶桑人就把他们的绰号加一个“鬼”字,以示敬畏赞扬。
却见那位公子笑吟吟的缓步回到亭子里,坐在了湘竹贵妃椅上轻声道:“慢慢的走出来……”
“千万可不要有什么引起误会的动作哦……”
那少年笑吟吟的继续道:“她们所持乃是佛朗机火绳勾枪,快若奔雷闪电转瞬即抵。”
“两位即便是身着重甲,亦是一击而穿!”
那一老一少倒是没有多言,摊开了双手老实的缓步走出了桃林。
老者一边走着一边叹气,陛下还说这痴虎儿很好说话……
这特么是好说话的样子么!
却见那少年公子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三个人,一位身着儒衫眉眼低垂腰悬倭刀的老者。
另外两个则是穿着白色上衣、朱红色下摆的端庄秀丽女子。
这两个女子手上持着一种两人都没有看过的武器。
那是一条前有寒光流闪的镰刀,后坠拳头大小铁球的链连武器。
老者看着那武器若有所思,他也是武中高手自是看出这武器的用处。
前之镰刀可斩、可刮、可劈,锁链可拿人亦可使镰刀转出伤人。
后面的铁球则是用之击打甲胄,其效用如同链枷破甲。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而复生至桃林,野史传闻顿得解
“可是温州陈钓翁?!”张仑还没有开口询问,便见得那道袍老者居然若有所思的对着身侧的陈州同开口了。
陈州同听得有人唤他,疑惑的抬首望去。
那老者笑吟吟的看着陈州同,然而陈州同却悄然的对着张仑摆了摆手。
随后拱手轻声道:“在下陈州同,敢问……”
“你与陕西坝桥王师学拳时,可曾听他提过一位师兄么?!”
听得这老人笑吟吟的话陈州同竟是猛然一震,随后站出来躬身长揖拜下:“可是……威宁伯乎?!”
那椅子上的张仑听得这个称呼猛然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这老人。
“是老夫。”那老者呼出一口气,肃容颔首。
张仑却看着这老少二人,一摆手三十姬武将们“哗哗哗~”的从桃林中走出。
手中的火绳勾枪直指老少二人,张仑则是冷声道。
“莫不是欺我不知道王襄敏公去岁初已逝于九边么?!陛下还遣二甲进士王伯安往督造其墓!”
陈州同听得此言也是一愣,随后缓缓退了一步低头对着张仑道:“威宁伯为我师兄事,所知者甚少。”
却见那青年缓缓开口:“在下便是王伯安,去岁二甲进士第七观政工部。”
“后名奉旨出治葬威宁伯修墓,实则师从威宁伯习武知兵。”
张仑依旧不言语,脸色虽是稍缓却没有要放松的样子。
“你这痴虎儿……”那老者一脸苦笑,随即伸手入怀。
见边上那些个姬武将们目光一凝,赶紧说:“莫急!莫急,老夫取陛下与痴虎儿信件而已。”
张仑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其实心头已经信了七八分。
既是读过《明史》甚至对于部分野史都有曾涉猎的,从前很多关于这位阳明公的疑惑在这一刻顿解!
史载“是秋,奉命督造威宁伯墓,驭役夫以什伍法,休食以时,暇则驱演‘八阵图’。”
还“事毕,自言此卒若戍边可以一当十。”
当时张仑就觉得真特么扯鸡儿淡!拿明朝的民工练兵,还能练的以一当十?!
你当劳资不知道明朝普通人家里什么状况么?!
修墓民工那基本都是出徭役的,家里情况大约就是一天吃两顿。
要辛苦劳作不说还要给你抓来操演军阵,还能操演出来练成精兵?!
别说劳作以后操演成精兵了,曾有官员操练卫所兵丁连续半月专事操演就直接废了。
为啥?!饮食营养跟不上啊!一天两顿基本都是糙米还没有肉吃,怎么跟得上?!
换现在就是让你一天吃糙米无肉两顿,然后每天跟似的操练。
那你不仅得垮可能还得死啊,根本就不可能练的起来。
谁都得讲个能量守恒不是,你消耗了多少就得吃进去多少补充上。
补不上身体就会亏空、气血就会崩坏,本事没练出来人先挂逼了。
哪怕是后世的健身讲究科学摄入的,也得大量的肉类、牛奶、鸡蛋……等等补充不是么。
从师兄陈州同手里接过信来,张仑拉开上面的火漆封拿出信来看。
果然是弘治皇帝的笔迹,说的是钱能的事情。
心中再次叹气,王阳明历史上的很多看起来传奇的谜题瞬间得到了解释。
比如他如何逃脱刘瑾的追杀,一路行至贵州龙场最终悟道。
明显这家伙身手就不差,刘瑾派去的人在他手里就是送肉强。
再比如他心灰意冷制造投水而死的假象,这个他是怎么想到的?!
按说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跑去玩假死而遁的,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选项。
他为啥几乎考虑都不考虑,遇到追杀心灰意冷就这么干了?
因为这货有一个之前就假死过的老师!
至于王越为啥会选择假死……因为这本身就是个不拘礼法的家伙啊!
史载他“既为礼法之士所疾,自负豪杰,蓦然自如。”
那会儿兵部尚书被罢,他觉着应该给他但朝廷没给。
这哥们就一气之下要辞职,皇帝不许。
后来新任的兵部尚书余子俊觉着不好意思,认为朝廷确实亏待王越了。
于是自己上书给皇帝说这事儿,朝廷才给他封了兵部尚书。
老家伙没事儿还跟文官眼里的权阉汪直玩的贼好,俩出双入对还曾一起出塞杀敌。